“言箐。”我用胳膊撞了一下他，又笑，“說吧，我一定幫你。”
    “公子，我想習武。”
    “什麼？”說實話，我真的是驚到了，眼睛都瞪大了，我摸摸他的額頭，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沒發燒啊。”
    他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不，公子，我沒有開玩笑。”他側過身子，目光不知望向了何處，裏麵是看不見看不透看不穿的水，“我要習武。”
    我接受了這個事實，卻還是詫異，“你要習武，我能幫到你什麼，我一個文弱書生，又不會教你，呃，言箐，你不會是真的要我教你吧。”望天，一團迷霧，我可從來沒有學過這玩意。
    他灑然的笑了笑，“當然不會讓你教我了。”
    我鬆了一口氣，剛要拍胸脯給他承諾說，卻聽他說，“我想請你幫我找到永。”
    “什麼？”一驚一乍，我都懷疑我的心髒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好呢？
    他很正經，很莊重的對我抱拳，尊敬，我容不得駁斥，“我想拜紫清真人為師，留在他的門下，可是紫清真人很忙，他不會為了我而騰出時間來的，所以我想找永。”
    “為什麼要是他呢？”我的內心很糾結，一邊是紫宸真人的叮囑，一邊是最親近人的請求。
    “永是這山上習武最精湛的，我不想浪費時間，所以我想跟著他學習。”
    “你怎麼知道他是最好的呢？”
    “我已經打聽過了，西山山巔上，每日暮色時都會有一場比賽，永…他從未輸過。”他的眼睛放著光，我卻在裏麵看到了不詳，他並不那麼的欽佩永。
    我思量著，言箐他什麼時候已經留意西山的事情了呢？西山的弟子並不是那麼的友好，他到底怎樣才能得出這樣的消息呢？
    我的內心在翻江倒海，我的意誌在磕磕撞撞，我的身體在哆哆嗦嗦，我的語言再也不能那麼的流暢自如了，“能不能……。找別人呢？”
    “公子，你要是不幫我就算了，明日我便自己到永的院子前去求他。”
    “不要去。”我即刻阻攔，“不要去，言箐。”
    他苦笑，“為什麼？公子，你又不願意幫我，我自己去還不行麼？”他轉身就走。
    “我答應你。”
    他立住，就在原地，他默默無語，我亦默默無語，似乎時間停止了。
    約莫一刻，他翩然轉頭，側臉很美，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透著一股子靈氣，沒有一處褶皺的光滑細膩的肌膚在訴說著他的未經人事和懵懂不知，“那麼，多謝。”
    風停了，空氣繼而胡亂的浮動，很久很久，我慢慢回過神來，狠狠的敲了一下我的腦門，這是我的院子呀，這是我和言箐一起住的地方啊，他走到哪裏去了。
    我終究是拒絕不了言箐的請求，思想再是矛盾，卻到底是抵不過身體的誠實，頂著向紫清真人請教的名頭，我還是踏進了西山之境。
    那裏，始終有我不可觸及的東西，我摸不著，也不敢動手，我終究不是習武之人，道不同不相為謀，這話不假，現實中更是實用。
    從西山的入門到西山之巔，中間有一道階梯，每每走到那裏的時候，我總在恍惚的想，這是天梯，這是天梯，這是通往上天的梯子，可每次走到頭了，總是那白衣飛飛的眾生都揮灑劍身的地方，原來，最夢幻的天堂不過是最真實的人間。
    此時正值秋末時節，兩邊的樹木都落了葉子，光禿禿的隻留了枝頭，階梯邊上的草也黃了，細細看去，那地上的黃土都入眼清晰了。
    一步一個腳印，走過去，我回身望去，一望無際的山野，在這茫茫山際中，我們都是渺小的眾生一員，山之巔，雲霧飄渺，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山山重重，隔絕了人世。
    不知這一條漫漫長路走向何處，我卻不得不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