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在眾人圍坐的宴廳中央，一身淡黃色綢衫的女子嫻靜的依坐在古琴前，隨著琴瑟聲的響起，在她的四周，一眾妙齡少女柔軟的身姿緩緩旋轉了起來，慢抬手，速轉腰，彩色長裙踏著琴聲扭動成一陣一陣飄然而過的浪花，悠然而美麗。
    大廳內響起一片歡呼叫好的掌聲，令狐楚溫和的麵容上也露出了悅人的笑意來，令狐洵似笑非笑。
    我從他們身上收起視線，把凝聚了期望的目光落在了那位中間的鵝黃衫女子身上。
    就在琴聲止住的那一刻，我對上了她的目光。
    霎時間，我感覺瞬間掉入了一片冰窟中，冰冷襲人，寒意侵襲的四肢百骸，迷離的眼神也掙開了，滿身的濃烈酒氣也登時清醒了。
    是她，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她也注視上了我，可是，隻有半刻的停留，她卻緩緩從地上起身，謹慎的懷抱琴身，對著令狐楚恭敬的跪拜了下去，“留守大人厚愛，錦瑟獻醜了。”
    錦瑟？她叫錦瑟？
    可是，為何她要對著令狐楚這般的恭敬？
    “起來罷，”我聽見令狐楚溫和的聲音響起，溫和一如那眉目間的慈祥，“去見過眾人罷。”
    錦瑟從地上起身，緊緊的把手中的那把古琴抱住，對著宴會上的眾人一一拜過。
    “父親大人，”我看見令狐洵從座上起身，對著令狐楚恭敬的一拜，“錦瑟姑娘乃是洛陽城的第一琴手，才藝雙絕，更是美貌無比。”
    我緩緩朝著眾人走去，在令狐洵的三步之遙時停下，周圍的人對我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父親何不娶了錦瑟為妾。”
    我霎時間震驚不已，惟願我從未聽過此話。
    令狐楚揚起頭來望了令狐洵一眼，半響不語，正值此刻，錦瑟一一拜見了眾人，回到了令狐楚的身邊，靜靜佇立。
    令狐楚望了她一眼。
    “洵兒，你的意思父親明白，可是、、、”
    我擰起了心神。
    “洵兒，你不必再為父親考慮，我說過，此生再也不會再娶的。”
    我的心放回了身體裏。
    令狐洵略略失望的坐下。
    英朗俊美的眉心湊到了一塊，歎息了一聲，偏轉過了頭。
    正好對上了此刻我湊上去的目光。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移動。
    仿佛靈魂在此處歸咎，我的虧欠我都不知來自於何處？
    那麼他的呢？他為何要用這種目光，他對我的愧疚在哪裏？
    席上數人，我霎時間毫無心神去拜見，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甚至是有些鄙視的目光，白袍下的儒雅很諷刺，藍衣下的氣度很虛偽，令狐楚的一片心意到底是負之流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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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重，月華如水，華麗的鋪泄而下。
    庭院中，一如既往的靜寂，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早已歸於了平靜的淡淡浮華中，夜宴後的歡樂也終歸於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