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三2】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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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生歇息,別看得太晚。”綠容替床上人攆了攆那翹起的被角,勸解道。
“嗯,你先去吧。”我應道。
綠容將放置在軟榻上的書拿了過來,四下望了一眼,又給案前的燭台添了些燈油,加了根燈芯,一時原本有些暗淡的燭火變得明亮了許多,綠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望了那讀書人一眼,“綠容先退下了。”遂才關門離去了。
暗夜無聲,落葉輕轉,我臥躺在金絲繡枕上,將蓋在身上的羽被往上拉了拉,將其環抱在懷裏,輕輕的蹭了幾下,閉上眼。
心裏莫名有些煩躁,可是我又不知該如何去應對,眼對著那尾角翻起的青簾即旁放置的長琴弦幻,一切根由都在他身上,我的心亂了。
“綠容。”我喚道,轉頭四下已是暗淡,綠容早以退去了。
我掀了羽被起身,拿了紗櫥上放置的披風,將它披在身上,又執了那長琴弦幻,月明雲初淡,夜下風夜涼,暗夜無聲卻是弄意時。在我小院旁的右拐角處,那裏長著一片長至兩米,色澤青灰色的細長枯草,那草雖直,卻是輕巧,東風輕搖,竟似靈舞,好不欣賞。聽玄宇敖說那草是西域傳過來的,極是美麗,待道春日時,便由青灰轉成碧青色。
撥了枯草,再行數步即是一小亭,雖已是放輕了步伐,卻也驚起幾隻小雀,小亭裏隻有一套石桌椅,伸手輕撫,指下卻是一片細滑,毫無塵土灰塵帶來的沉漬之感,四周也是被蒙上了屏障,此番在這冬日裏擋著,倒也不覺得冷了,先前從這周圍風長的枝丫判斷,我還以為此處是無人照料之地,沒想到,竟是有主的。
此處雖是偏僻,但在這毫無生動的冬日,聽著耳旁鳥雀的啼鳴,風長的枝丫可判斷。將石桌上的細葉攆去,又從懷中拿了絲帕小心的將石桌擦拭一番,原本弦幻是我現在身體的,琴有魂器,主器不離,凡喜愛聲樂之人,都會極珍惜自己的器物,平日自是都少不了一番保養的,上時間的演奏也會與自己的器物之間形成一種默契,人走器物離。
指尖在那根低音弦上徘徊,留下一串破碎的音符,這根弦原是斷過的,在自己剛進這具身子時,如今又恢複其間,想來是被換掉了,再以前,我聽人說過,藝人中特別是琴器類如若是自己貼身的器物弦斷了,那必是有禍來臨,器物為自己主人擋了劫,身損,為其主換其命。我原是不信的,今日不知怎地,卻是突發感慨,將弦幻平放在石桌上,我垂下睫,細細觀看著這泛著藍色的弦身,原來的寧恒遠走了,至少你還記得,不知日後,有誰也會記得我。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打更的人敲著銅鑼,進行初次的告時,眼前雖是青煙初冒,但隔著幾處小樓卻也知,前方起火了,敲更人趕緊敲了手中銅鑼,大聲的喊道:“不好了,著火了,著火了。”
在一旁的院落內,一雙美目閃現笑意,撫著指尖係描的指花,未了輕掩了紅唇。
“寧恒遠,安心的去吧。”
一時寂靜消去人生起,見著眼前燃起的熊熊大火,“著火了,著火了”小斯侍女們紛紛舀了水來救火,這裏居住的應是最受教主寵愛的寧公子的居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