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一直忙到黃昏，推開門進了總裁室，昏黃淡薄的光線還沒有被收攏，穿透落地玻璃窗，稍微照亮了這個辦公室。
    在辦公桌後麵看不見人影，蘇子凜摁下燈的開關，坐到沙發上，累的渾身沒勁，骨頭都像軟化了似的。他慢慢閉著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低低的一歎，林毅那家夥，真的會折騰下屬……
    噴吐著均勻的呼吸，蘇子凜想，就眯一會兒，然後起來，跟進財務部的人交上來那份文件。
    總裁助理的工作量本來就比一般的經理助理多……蘇子凜薄唇輕輕蠕動了下，眉毛皺了皺，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既然林毅決定了，他隻好拚命做一個稱職的助理，整理總裁日常的事務。
    暮色透明而沉靜，林毅俯下身，瞅著熟睡的人，嚐試伸出一隻手，謹慎的不動聲息，怕弄醒眼下的這個人，但還沒碰上他柔軟的頭發，手忽然在半空中握緊了下，無聲的收了回來。
    雙眼來回打量著他的一張臉容，睡著的人居然在皺眉，是回想起什麼讓他難過的事情嗎？
    林毅神情專注，仿佛挪不開視線，有一股莫名的衝動想撫平柏少寒的眉頭，他這一副睡相，好像另一個人……
    這人不是那種能感染別人的樂天的性格，但也不是喜歡懷著消極想法的個性，林毅直覺得，他不會被誰傷害到，但此時看他睡的這麼不安，發覺思緒怎樣都無法越過這個平凡的下屬。
    他的眉眼，他的呼吸，很熟悉。
    連雙腳都無法挪開，慢慢摸上他的臉頰，你不是柏少寒……嗎？心生疑惑，林毅會因此懷疑，實在是超乎了他自己的想象。
    頓了一會兒，辦公室裏麵依然靜默無聲，略帶惺忪的人，將男人的臉龐收入眼底，他頓了下，竟然含糊的說了半句話：“你這混蛋……”
    林毅看他轉醒，朝他的臉又靠近了一點，隻捏著蘇子凜的下巴，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把他迷迷糊糊的話當作一回事。
    動作自然的甩掉他的製爪，蘇子凜重又合上眼，頗有一副大爺的樣子，“讓我多睡會兒。”
    看了眼蘇子凜，林毅眼神漸漸加深，最後，幹脆用嚴肅的口吻，冷道：”起來，柏少寒，財務部的人把報表重做了，你下去核對清楚有沒有錯漏。”
    聞言，蘇子凜突然皺一下眉，張開眼時，瞠目的盯著林毅看，滿眼都是錯愕。天啊，他剛才對麵露慍色的林毅，說了什麼？
    看起來比剛才清醒了很多，他一邊坐起來，一邊斷斷續續的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林毅。”
    不知道是為了躺在總裁室裏麵睡去，打擾了林毅，也丟下了工作而道歉，還是為了自己剛才對林毅胡言亂語，而顯得有點惶恐！
    在他麵前站直了身軀，林毅舉手略帶煩躁的按壓著額頭，半晌，出口的一句話，說不出是歎息，還是道歉，“是我不好——”
    蘇子凜不明白，眼睛眨也不眨，林毅卻已經走回辦公桌後麵，抓著文件看得認真，又瞄了瞄辦公室的門，對他道：“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