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流落凡塵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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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英秀來了,帶來了一個不算好但我卻也不太在意的消息——雲曦說她要與我勢不兩立,不會讓我和薄暮順利成婚。
    早前仙家們成婚都是需要經過天帝同意的,而如今卻已經改成了自由婚戀,雖然大家都稱讚天帝的好,但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他確實是有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說實在的,我有些佩服薄暮,仙族一向唯天帝馬首是瞻,就連當年他的父親蒼河也不曾違抗過天帝的命令,而這次,他居然當著雲夢軒數千人的麵讓雲曦下不來台。
    雲曦也就罷了,可誰又不知道雲曦的婚事是天帝給做的主,拂了雲曦的麵子就等於是拂了天帝的麵子,膽子不可謂不大。大概也是因為數萬年前的聖戰令仙族人才凋零,所以天帝惜才,才對他如此放縱的緣故吧。
    另外,英秀還說了件個與那天訂婚宴毫不相幹的事情,就是瑤心草的出世。
    瑤心草生長在天山,吸取著天山濃鬱的仙氣,長成極慢,據說這草乃是當年神農氏用血液澆灌過的一株靈藥,神農氏嚐遍百草,也算是半個藥人了,他的血液更是他體內嚐過的所有藥的精華,據說能治百傷,但是神農的血液所含的百藥合一之精華,藥性十分猛烈,無法與其他藥草融合,自然也就不能煉成丹藥,所以除了治傷之外,我就沒有聽說過一點關於這瑤心草的作用了。
    而且瑤心草摘下之後必須三天之內服用,不然就會枯敗凋零,許多仙人想要留著等自己重傷之後再用的念頭也隻能就此打消。
    依我之見,看他那日訂婚宴鬧劇上蒼白的臉色,就知內傷未愈,再加上以前醒晨未出世之前天帝對英秀的寵愛,這次長成的瑤心草必定落在了英秀的頭上,可是我不知他為何會來跟我說這件事,或許隻是隨意的閑聊吧。
    英秀走前說我這的茶有些不太好喝,他說他在天市上開了家茶鋪,專門從人間采購上好的茶葉,叫我有空去拿一些,我也沒推辭,說了聲過會就去。
    當時我覺著英秀有點挑剔,後來才知道這句話隻是這場陰謀的導火索。
    天市是九重天最熱鬧的地方,仙來仙往的,隨時隨地都是絡繹不絕。
    我摸索著找到了那家鋪子的門,名曰茶意軒,在天市上最繁華的地段,不過鮮有人進,天界的紀律嚴明,一般的仙家想要下凡都得去淩霄寶殿請示過天帝才行,所以從人間換來的玩意兒都十分的昂貴,尋常仙家是買不起的。
    好些年沒來,天市上又熱鬧了些,竟也有了一些小吃和泥人兒。
    步入茶意軒的大門,他們好似知道我要來的一樣,竟早有人候著。
    掌櫃很是客氣,將我請進去之後還問著要不要品嚐些茶,看看哪種茶葉最合我意。
    我起初搖頭拒絕,想著隨意拿些回去便好,但是耐不過他的盛情,便隻好應了。
    多年之後想起那時,真覺得自己挺傻的,竟一步一步走入了別人早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
    一杯茶下去,天旋地轉,我頓時倒地不醒。
    是很罕見的一種迷藥,人間的迷藥對仙體是起不了作用的,可這明明是很難煉製的一杯倒,雖說是一杯倒,其實隻要一滴就能夠將仙人迷倒,不過這藥味道很特殊,不難聞出,當時我隻道是茶香,便沒有在意。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暈了多久,醒來時已經到了另一個地方——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的一個茅草屋中。
    我看著銅鏡中那張有些熟悉的臉,這女子容貌甚美,瓜子臉兒,細細長長的柳葉眉,明亮的大眼睛,鼻子微挺,薄薄的唇瓣,與我原來的相貌有八分相似。
    我用了許久的時候反應了眼前發生的一切,魂魄應是被人活生生的逼出了體外,離體的魂魄有些意識不清,但也殘留了點本能,就是尋找肉體。
    也難怪我花了很久才醒,原來魂魄殘存的意識竟然自個兒幫我在人間找了個長得差不多的身體。
    可能是我少時沒有用功讀書,所以隻聽過這法術的名字,卻不知道如何自己將魂魄回歸到本來的身體,由於這人類的身體實在嬌弱,我根本無法使用較難得法術自己飛回九重天,不過我也不急,既來之則安之。
    細細想來,這隻可能是英秀下的手了,難道他竟是那個想要加害我的凶手?雖細細想來這可能性不大,卻也好歹找到了一條線索。
    離瑤心草的出世沒有幾天了,問了問身體主人的母親,說是這裏離天山有一月路程,根本趕不及在瑤心草出世時見到英秀問個明白。
    想不出辦法,我隻好運力大致檢查了下魂魄,魂魄無傷,看來英秀對我並沒有惡意。
    聯係起他上次來我家時的奇怪表現,如今為止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這時,聽到手敲擊木門的“咚咚”聲,我驀地聞到空氣中彌漫了一點仙氣。
    飛快的轉動腦筋,難道是醒晨?他知道我被壞人弄來了這裏?絕無可能,離事情發生到現在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他應該還不知道我失蹤了吧,那又會是誰?我想不出了。
    門口那人也沒有敲第二下,要不是聞到細微的仙氣,我都要以為他已經走了。
    會敲門的人就不會是惡人,我認準了這一點就兩步挪過去開了門。
    看到門口的人之後,我驚呆了,這一點也不誇張,想了好幾種可能,是醒晨,是英秀,又或者是想要害我的仇人,但我萬萬沒有想到,來的人居然會是薄暮。
    依舊是黑發如瀑,乳白色的發簪甚是亮眼,我看著他,我們兩大眼瞪小眼,不對,或許說是我單方麵的瞪了他好一會,他微微抿唇,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
    好半天我才轉過神來,道,“怎麼是你?你是如何找到我的?莫非你就是那要害我的人?”
    一連好幾個問題並沒有砸的他頭暈眼花,他微微笑道,“怎麼,很驚訝吧。”
    “是很驚訝,訝的不行了。”想來想去,薄暮和我一家並無交集,自然也不可能是要加害我的凶手,在落難之時見到他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心情也變好了些。
    “怎麼不問我為什麼能找到你。”他徑直走到屋內坐下,手肘磕著桌麵輕點下巴,歪頭看著我。
    “對啊,為什麼。”
    “自然是因為我料事如神。”
    由於除了這件十分詭異的事情,我竟然也有點相信了他說的料事如神,隨即點點頭。
    他詫異的看著我,“這就信了?真是笨的可以。”
    我一怔,自己確實有些笨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能找到我隻有一種可能,便是在我身上加了靈魂烙印。
    靈魂烙印這是個在我眼中十分雞肋的法術,以前聽父親說需要很長時間的修煉,因為刻畫烙印在別人的魂魄上需要十分的小心翼翼,而且一旦被那人發現,很容易就能除去,這種法術根本沒什麼用處,對於尋常凡人使使還行,對於熟知自己魂魄情況的仙家來說,這種法術十有八九的人碰也不會去碰。
    果不其然,再次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魂魄,發現真有一個圓形印記,如此之小,道真是難以發現。
    “真沒想到你居然回去修煉這等沒什麼用且十分困難的法術。”
    他撇頭看著我道,“這不就用上了嗎。”
    我不禁好奇,“你是什麼時候印上的?”
    他挑了挑眉,“那天。”
    那天?一時反應過來,原來這廝那天訂婚宴上死死拽著我的手就是為了刻印。
    一時無言,他看見我閉目也不說話,知道我想抹去印記卻也不急,慢慢的道,“別急著去掉,你現在沒有自保的能力。”
    我沒好氣的道,“難道你還會來保護我啊?”
    他竟認真的地思考了下,點點頭說吐出一個“是”字。
    這次我沒話說話,隻能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輕輕地重複了一遍,眼神有點飄遠。
    我拿手在他麵前晃了晃拉回了他的神,好笑道,“莫非你暗戀我很久了?”
    我說出如此明目張膽的話卻也沒能唬住他,他隻是平靜的道,“你想多了。”
    這句話一出口,搞得倒像是我一廂情願了些,頓時所有未出口的戲語都隻能咽回肚子裏,隻能沒好氣道,“我隻是開個玩笑,用得著這麼認真嗎。”
    沒想到他竟嚴肅的點了點頭,然後自己也沒憋住,驀地笑了。
    以前他雖常笑,但我總是覺得他笑的很假,好像都不是真心的,第一次見到這麼正常的笑容不由得一愣,心裏禁不住拿晚辭和他比較了下,如果兩人都板著臉的話,倒真的不怎麼好分辨,但如果兩人都在笑的話一個溫暖如春風,一個淡淡如輕煙,各有千秋。
    見他不願說,我也不強求了,不知為何心裏隱隱覺得他不像是要害我的人。
    嬉笑了半刻,還是他先轉回正題,道,“你為什麼會落在這裏。”
    我白了他一眼,“這還用問,魂魄都離體了。”
    他了然,“我知道,我是問為什麼有人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把你的魂魄打出體外。”
    我就見不得他麵無表情的樣,沉著臉看上去儼然像個城府極深的人,不對,他好像就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想到這覺得莫名可笑,我總是別人對我說幾句好話我就能把對他的第一印象改改掉,變成好的樣子。
    不知道該不該把英秀的事對他說,腦筋轉的飛速,權衡了一下,現在身邊好像也隻有他一個可以探討的人了,我把那天發生的所有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聽我說完,他抬了抬下巴,道,“你是笨呢還是蠢呢,這麼好猜的事,這明明是有人放消息給英秀說你要和他搶瑤心草,於是英秀也不想害你,就把你迷暈了送到這,等到他拿到了瑤心草之後他自然會用你的身體把你的魂魄招回去的。”似乎覺得這番解釋還不夠顯得我很笨,還添了句,“這你都猜不到啊。”
    他那毒舌的功夫肯定是打娘胎裏帶出來的,走到他身側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剜了他兩眼,鑒於這件事情我沒有想到所以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還嘴,隻得換一個問題難住他,“那你說誰最有可能告訴他這個假消息呢?”
    “誰……這我就不知道了。”
    本來以我的脾氣肯定會抓住一切機會說他兩句,不過剛才看他麵色一寒,雖然稍縱即逝,卻也被我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裏,所以我覺得他是知道這人是誰的,試探性的說了一句,“我覺得你肯定知道。”然後死死盯住他的表情。
    他顯然是知道我在想些什麼的,麵露訝色,道,“我如何知道?”
    我被他問的說不出話來,是啊,我都不知道他又如何知道,想想他的性格,隻要他不願意說的事,應該就沒人能從他嘴裏問出來,於是我放棄了,隻能等到他想說的時候再問問了。
    “那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想他就算不願意說,幫我出出主意也總是行的吧。
    他道,“我想想再告訴你吧,天色已晚我想你也該困了。”
    猛地一陣倦意襲來,是啊,夜都深了,還是以前那具身體用的舒服,這具身體也太容易疲倦了吧,推搡著把他推出門,大喊一句,“我睡會,明天見。”便也不顧他,自己上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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