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蘇曼遞毛巾的管理人員還想說什麼，被裴嵐鈺給製止了。
    裴嵐鈺走到蘇曼身邊拿過兩隻手恭恭敬敬抬著的手巾，給蘇曼擦拭著臉上的水，連看都不看其他人一眼，連帶著自動忽略郭芷。
    語氣很平淡地道：“把你們老板叫過來。”
    經理此時也匆忙趕來，一聽這話心裏就知道惹了不能得罪的大佛了，這三個人裏麵就裴嵐鈺最不好解決啊。
    裴嵐鈺臉上一味的平靜呢，可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連忙湊上前來，彎腰鞠躬道歉，身子都快跟腿成九十度角了，額角也是汗涔涔的，“裴少，蘇少，是我們管理不周，上麵有房間和備用衣物，蘇少先上去換一下吧，二位有什麼要求盡管提出，我們一定盡全力滿足。”
    裴嵐鈺恍若罔聞，繼續輕輕地擦拭著蘇曼臉上的酒漬，無比認真，仿佛在擦拭一件易碎的古瓷。
    低聲在他耳邊說：“蘇曼，我們先去換換衣服。”
    蘇曼的表情，不是冰冷，不是憤怒……而是憎恨。
    他慢慢地、無比堅定地撥開裴嵐鈺的手，漂亮的杏眼從眼帶不屑的郭芷身上劃過，掃過身邊的每一個人，將每一個人的神情收攏在眼底。
    記憶與現實交織，恍然間他看到過去的那些人——有厭惡，有悲憫，有嘲笑，有諷刺，有同情……沒有關心，沒有擔心，沒有傷心。
    有一個人，氣勢淩人傲慢地將他推倒在地上。
    郭芷還在喋喋不休罵著的嘴巴突然閉上。
    她感覺蘇曼的周身散發著讓她恐怖的氣息，像是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得她頭皮發麻，驚懼之下連帶著呼吸都屏住了。
    惡意的笑聲、諷刺聲從天邊傳來，各種難聽的話像線一樣在腦海裏交織成一片混亂的線團，惡鬼一樣衝擊著蘇曼的心髒。
    有什麼叫囂著要破土而出，有什麼在心裏已經支離破碎。
    你為什麼要忍受別人的不善？
    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委屈到這種地步？
    你為什麼要讓他們隨意踐踏你？
    你為什麼這麼軟弱？
    你為什麼……
    “蘇曼。”裴嵐鈺攬著他瘦瘦的肩膀動作很輕地搖了一下，低下頭喊他的名字。
    鎖在郭芷臉上的眼睛沒有動。
    周圍人都嚇得大氣不敢出，胖胖的經理額頭上冒出一顆一顆汗珠，連伸手擦都不敢。
    大廳裏的人都往這邊看來，不過離的太遠看不到蘇曼的眼神。
    裴嵐鈺覺得不對了，加重聲音叫了聲：“蘇曼。”
    蘇曼的身子終於動了動。
    他緩緩移開視線，落在離自己不足二十厘米的裴嵐鈺臉上。
    靜靜看了一會兒。
    “裴少，如果她是你的親人，我是你的情人，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