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問的蘇曼手心神經性的一跳。
    他對裴嵐鈺看法多了去了，好歹也跟他一塊兒生活過三年。
    但那個很了解卻是萬萬不敢當的。
    在裴嵐鈺和程明楓那裏表現得跟把裴嵐鈺八輩兒祖墳都挖過一遍，那是為了吊起他們的興趣和注意力，但在許無憂麵前就算了。
    裴嵐鈺不會懷疑蘇曼可以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一些消息，但蘇曼的家人那可是對蘇曼的底子清清楚楚——畢竟蘇曼可是在江陽省生活過那麼多年，對京城的事毫不關心，那時候就知道裴嵐鈺的情況是不可能的。
    至於說醒來之後……嗬嗬，蘇曼哪一條路子不是宋、蘇二人的路子？
    蘇曼想了想說：“其實也不太了解啊……許哥你覺得呢？”
    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許無憂並沒有說譬如他的才能、交際、性子什麼的，而是說：“裴少是圈裏出了名的柳下惠”
    噗。
    這是有幾個意思？
    不過，裴嵐鈺是不是真正的柳下惠蘇曼可比其他人清楚多了。
    “大家這樣拐彎抹角說他那方麵無能他真的不會生氣嗎？”
    雖然沒人敢當著他的麵說，但要說裴嵐鈺不知道才奇怪了。
    許無憂說：“柳下惠是說他有節操，為什麼你能扯到x無能？”
    蘇曼噎了下。
    不好意思他一直覺得那是一樣的啊。
    話說回來，他突然發現裴嵐鈺性子不是一般的能忍，隨即想起在酒吧跟裴嵐鈺一段虐身又虐心的對話，得意的笑著說：“今天我說他x無能他居然沒有生氣耶……真是好脾氣，嘖嘖，調戲裴少還是很有意思的。”
    許無憂握住方向盤的手動了動。
    裴嵐鈺腦袋抽了才會不介意。
    “說來聽聽？”
    蘇曼繪聲繪色地把跟裴嵐鈺的所有對話情景再現，說著自己都笑了起來。
    笑著覺得哪裏不對勁兒，然後一臉問號的說：“許哥，你說裴嵐鈺說我有自知之明是什麼意思啊？牛頭不對馬嘴跟我們說的話根本就沒有關係吧。”
    許無憂抿了抿嘴唇。
    他該怎麼告訴蘇曼那個殘酷的事實？
    想了想，說：“你說他的那方麵能力會影響你下半生幸福。”
    “是啊，我不是開玩笑的嘛，他那方麵不行的話豈不是就沒法那啥了嗎。”
    “少爺你那方麵是正常的吧。”
    廢話。
    “當然正常了。”
    “所以說，你從一開始就把你那根當擺設了是吧。”
    解釋到這裏，許無憂已經覺得不用再往下說了。
    蘇曼大腦CPU噼裏啪啦飛速旋轉。
    裴少不行=他沒有幸福=他必須要裴少那根=他那裏就是個擺設=自己把自己直接設定成下麵那個了。
    臥槽了。
    居然是在這裏挖坑等著他簡直太不要face了！
    難道自己被裴嵐鈺壓習慣了所以連翻身的想法也都飛灰湮滅無影無蹤？他怎麼能夠把自己直接定義成被爆的那個？
    去你妹的定位恰當啊，去你妹的自知之明。
    蘇曼再一次深刻理解自作孽不可活的含義，心頭巨大創傷直接掩蓋住手心和腰部的疼痛。
    蘇曼滿臉淩亂的樣子落在許無憂眼中，他難得放柔了聲音出言安慰：“據幾個跟過裴少的人說，裴少那方麵能力很不錯，所以說少爺你不用太擔心下半生幸福。”
    蘇曼：“……”
    他幾乎都快帶哭腔了：“許哥許哥你真的是在安慰我嗎？你真的不是裴嵐鈺派過來整我的嗎？”
    許無憂一板一眼地說：“我在被派到少爺身邊之前，宋先生就已經把我十八輩祖宗都調查地清清楚楚。”
    意思是您老放心我絕對不是裴嵐鈺的人。
    蘇曼欲哭無淚。
    許哥這種抱怨的話聽著就行了不用再仔細反駁了……還有那十八輩祖宗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麼那麼別扭。
    車內一時沒有聲音。
    過了一會兒，許無憂說：“裴少最後是真生氣了吧。”
    蘇曼悶悶的“嗯”了聲。
    “如果宋先生他們知道的話，一定也會生氣的。”
    繼續“嗯”了一聲。
    “所以說少爺以後還是別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很多意外都是因為疏忽大意造成的。”
    “嗯，就這一次，我知道的。”
    又陷入靜默。
    蘇曼捂著被手絹遮蓋的傷口，透過車窗看著外麵的風景。
    高架橋上，一輛又一輛車與他們擦肩而過。
    “我不明白，裴少跟我並不熟悉，他為什麼會那麼憤怒……”
    許無憂沉默一會兒。
    他看到鏡子裏臉上毫不遮掩帶著淡淡感傷的蘇曼，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也許是因為，曾經有過很重要的人就這樣離開他了吧。”
    蘇曼轉過頭來，輕輕說：“是嗎。”
    “嗯，大概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