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上麵那七個杯子一個盤子全是老子的憑什麼不讓老子動？土豪列強簡直是強搶窮苦小民！
    隨即調笑道：“不就是幾個不值錢的杯子？裴少不至於小氣到連幾個杯子都不舍得吧？”
    裴嵐鈺把鄧波兒擱在桌上，彎腰伸手把顯然被動過的杯子重新一個一個擺回原位，毫不介意蘇曼的揶揄。
    “蘇少如果喜歡，改天我送幾套上好的青花瓷器過去。這幾個是不怎麼值錢，不過有些東西不能用錢來衡量。”說著他抬眼看了蘇曼一眼，微微一笑：“蘇少說呢？”
    蘇曼的確有很多話要說，但所有話到嘴邊兒打個轉兒又被生生繞到嗓子裏了。
    他能怎麼說？說我就是不要別的隻要這個你丫兒的拿著別人的東西裝大蔥明明就是鳩占鵲巢你這是可恥的行為？
    他當然不能這麼說！
    但又不能假裝沒聽見啊。
    一邊思索著怎麼試探合適，一邊看著裴嵐鈺無比嫻熟地把杯子擺的跟來時一模一樣，就像是原封不動似的。
    酒吧裏的嘈雜聲似乎隔了很遠，傳到他們這裏就隻剩下不大的雜音。
    “裴少不如跟我講講這背後的故事？”蘇曼斜著身子靠在由四股兒兩隻粗的藤條編成的垂鏈兒上，讓秋千前後一搖一擺的。整個人就跟主人似的，動作隨意的很。
    裴嵐鈺對蘇曼一前一後擺來擺去好不愜意的樣子給晃了一下，突然手癢癢有一種衝動想把那個無比自覺的人從秋千上揪下來。
    但要真這麼做了估計他也就不用混了——一擲千金都不帶眨眼兒的裴少能小氣到連個秋千都不讓蘇少玩兒？
    鑒於近期大家對他們兩個的關注度，再腦補一下那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公子哥兒們得知他把蘇曼從秋千上揪下來時的場景……
    裴嵐鈺果斷選擇放棄。
    還真是孽緣啊。
    大腦快速運轉在想能不能用迂回戰術。
    對於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打打遊擊也是不錯的，不是說什麼敵進我退嗎？
    “哪有什麼背後的故事，我也是偶爾來那麼一兩次罷了。”
    蘇曼“哦？”了一聲，顯然還是不信。
    裴嵐鈺攤開手問：“蘇少以為呢？”
    我以為？
    蘇曼以為的可就多了。
    “如果讓我猜……比如說，裴少是在通過這些東西緬懷什麼人？或者是裴少準備這些東西用來討好某些人。”蘇曼有理有據地分析道：“如果是後者，好像是沒有什麼人值得裴少來討好，所以可能性不大。那如果是前者……”
    蘇曼吃吃一笑，目光停留在裴嵐鈺直視著他的眼睛上。
    “裴少還真是個癡情種呢。”
    說過之後，蘇曼自己就笑了起來。
    他接著問道：“不知道裴少跟之前那個人是什麼關係值得裴少對著些死物這麼寶貝。”
    裴嵐鈺難得一天之內被兩個人說成癡情種，心裏實在是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不過複雜的心理曆程不妨礙他回答蘇曼。
    “蘇少猜得也差不多了，我的確不會無緣無故包這麼個地方。”裴嵐鈺並未否認蘇曼的猜測。
    雖然他不欲和蘇曼說太多，但說辭好歹也得圓滿些，至少從表麵上看起來沒那麼敷衍。
    拿起鄧波兒輕抿一口，然後他悠悠說：“不過也有些出入……我的確認識之前那人，他算是我一個很特別的朋友吧。”
    裴嵐鈺輕描淡寫地說：“但與其說是懷念某個人倒不如說是懷念以前的某段時光。”
    蘇曼整個人都不好了。
    當他得知自己的位置被裴嵐鈺包下來時心裏其實是得意的，因為這樣似乎可以證明，黎曼在裴嵐鈺心裏其實並不是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至少可以證明，還有人記得那個已經死去的黎曼。
    生者的記憶，是死者與這個世界最後的聯係。
    可是緬懷黎曼和緬懷和黎曼在一起的時光那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了。
    更何況……裴嵐鈺竟然敢大言不慚地將黎曼定義成某個特殊的朋友？他這是在侮辱黎曼還是在侮辱他自己？
    蘇曼停住身子一挑唇問道：“裴少的那段時光難道不是因為有某些對裴少來說很特殊的人存在所以才變得值得緬懷嗎？”
    他刻意沒有說某個而是說的某些，隻是為了將裴嵐鈺的心防降到最低。
    裴嵐鈺點點頭，“說的也是，總是有些人在某個階段很重要。”
    某個階段？
    那過了那個階段怎麼辦？直接當成垃圾一樣丟掉還是隻無痛呻吟兩聲意思意思就完事兒了？
    “還真有那些人呀。”蘇曼不動聲色地引著裴嵐鈺跟著他的思路發展，“不如裴少跟我說說，那些個人跟裴少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有能耐讓裴少專程訂個位置來緬懷。”
    裴嵐鈺素日不喜別人打探他的隱私，尤其還牽扯到他最不願別人觸碰的地方。
    蘇曼一臉笑容看得他太陽穴都是突突跳動的。
    壓抑著不悅的語氣，裴嵐鈺淡漠地回答道：“蘇少似乎管的太多了吧……不知道蘇少是站在什麼立場來打探我的隱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