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寶馬車沿著新開的柏油馬路駛向新希望小區。一年來的變化真大呀！昔日的荒山野嶺建成了漂亮的住宅小區。24棟商品樓房已經完工，大部分業主已經搬進了新居。這是三河市民意集團公司修建的第一個住宅小區。
    嚴一虎進入自己的新家。這是新希望小區兩戶單元房改造成的一套特殊住宅。原來的單元房是三室兩廳140平方米。嚴君芳把相鄰的兩套單元房從中間打開一個門兒，兩套房子可以連通起來。這兩套房子從外麵看和普通住宅一樣，裏麵的裝修和布置是經過精心研究設計的。門鎖是特製的電子自動鎖。門頭上有自動錄像設備。每個窗戶上都有電子警報裝置和攝像頭。兩套房間都有傳呼設備。緊急情況下，觸動按鈕就可以通話。
    這相連的兩套房子分為主人套房和客人套房。主人套房裏一間是嚴一虎的臥室，一間是嚴君芳的臥室，一間是書房。客人套房的兩間臥室是為兩個女保鏢準備的。平時活動都在客人套房裏。
    走進房間，嚴君芳開始給嚴一虎介紹新家的情況。嚴一虎看到家裏裝修的這樣漂亮很高興。可是，還是留戀他們的老房子。在那裏有甜蜜的生活溫馨的記憶，有歲月留下的痕跡。
    嚴一虎說：“丫頭，我很懷念我們以前住的的舊房子，我還是去那裏住吧！”
    嚴君芳說：“你一個人住那裏不寂寞嗎？”
    嚴一虎說：“如今你的安全最重要，沒有人保護就很危險，你和那兩個女孩子住在這裏就行了。”
    嚴君芳說：“現在你也需要有人保護。”
    嚴一虎說：“我這個糟老頭子沒有人要，不會有危險。”
    嚴君芳說：“爸爸錯了，你不是幾年前的普通人，我們已經是億萬富豪了。說不定會有人綁架你。”
    嚴一虎說：“我這條老命不值錢，大不了和他們拚了。”
    嚴君芳說：“把你綁架了怎麼辦？我還得拿錢贖你。”
    嚴一虎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出名了有錢了不是什麼好事，失去了的平民百姓溫馨和自由也是令人鬱悶的事兒。”
    嚴君芳說：“我和你有同感。沒有錢遭罪，錢多了也遭罪！想當年我跪在火車站廣場上為了乞討救命錢受盡了欺負淩辱，有人給我送一元錢我就給人家作揖點頭致謝。你給我100元錢我就感激涕零大聲喊《謝謝叔叔》。現在我們有很多錢，錢多了成為我們的負擔，危及到我們的安全。”
    嚴一虎說：“錢財都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保護好你的安全。沒有人身安全，錢財就失去了作用。”
    嚴君芳說：“有兩個女孩兒跟著我，你就不用擔心了。她們身手很好壞人奈何不了我。”
    嚴一虎說：“這兩個女孩子一天到晚跟著你，我們兩個的親密關係早晚會知道。”
    嚴君芳說：“我們不出門就不會有危險。沒有特殊情況，我不讓她們到我們這裏就行了。”
    嚴一虎問：“我們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人家不懷疑嗎？”
    嚴君芳說：“一家人不住一套房子還要分開嗎？哪有一家人分開住的道理。”
    嚴一虎說：“紙裏包不住火，萬一讓人家知道了我們的事，我這老臉往哪裏擱？”
    嚴君芳說：“如今李萍已經走了，我們幹脆結婚算了。”
    嚴一虎說：“別別別！千萬不能這麼幹！我寧願去死，也不願丟這個人。”
    嚴君芳說：“如果你心裏承受不了，就先這麼湊乎著，你千萬不要再幹傻事兒了。”
    嚴一虎說：“丫頭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和你過日子，不會胡思亂想了。”
    嚴君芳高興地說：“這就對了。我們愛情甜蜜事業成功，名利雙收，需要的就是安定快樂的生活。讓我們盡情享受屬於我們的幸福生活吧！”
    每個月一次的例會開始了。董事長嚴一虎坐在主席台中央，總經理嚴君芳和副總經理秦如玉分別坐在嚴一虎兩旁。這個例會是董事會檢查工作，處理公司重大事務的全體幹部會議。
    嚴一虎精神煥發向大家招手示意。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簡短的講話：“同誌們，你們好！有半年多沒有來公司上班了，我非常想念你們！”大家熱烈鼓掌，有不少人喊：“我們都想念嚴董事長，盼望董事長早日回來主持工作！”
    嚴一虎接著說：“民意集團公司之所以迅速發展壯大全靠你們盡心竭力拚搏奮鬥。你們是公司的元老，是公司的功臣，我代表公司董事會向你們表示衷心地感謝！”
    一陣掌聲之後，嚴一虎又接著說：“我已經年老體衰，思想方法和管理理念已經趕不上時代的發展，公司的管理我委托丫頭，----啊！委托嚴君芳總經理全權處理。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她的工作。”
    嚴一虎說完之後鴉雀無聲，屋內空氣瞬間沉寂。靜默了一會兒，才有人帶頭鼓掌，接著響起了稀落的掌聲。
    嚴君芳伏在嚴一虎的耳邊小聲說：“爸爸，你看大家不歡迎我，還是你的人緣兒好！”聽到嚴君芳的讚揚嚴一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嚴君芳身穿職業套裝，白襯衣紅領帶筆直地坐在主席台上。她犀利的眼光環視會場，眼光所到之處人們都挺直腰板聚精會神坐著，準備聆聽總經理講話。大家都看著嚴君芳那雙炯炯有神晶瑩閃亮的大眼睛，猜想著眸子後麵究竟隱藏著的秘密。
    嚴君芳把散落在臉頰上的頭發向後理了一下，搖了搖腦後的馬尾辮兒說：“我完全同意嚴董事長的講話，《莊稼一枝花，種好靠大家！”我們公司的發展全靠公司員工的辛勤努力。我非常感謝你們！論年齡我最小，論學曆我最低，論輩分，你們大部分都是我的叔叔大爺。但是，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應該恪盡職守認真負責，全心全意為公司著想。”
    嚴一虎插話說：“請大家多多支持嚴總經理的工作！”
    嚴君芳說：“閑言少敘，書歸正傳。請工程部張經理彙報一下工程進度！”
    張經理看了一眼嚴君芳說：“民意新村的住宅樓已經按計劃封頂，民意花園樓盤工程進度比原計劃推遲了18天。”
    嚴君芳繃著臉問：“說清楚主要原因是什麼？”
    張經理看看水泥製品廠的王廠長說：“水泥樓板不能按期交貨，工程隊隻得停工待料等樓板。”
    嚴君芳盯著王廠長問：“為什麼不按期供貨？”
    王廠長說：“民意新村用的樓板還沒有給我們結清賬，我們沒有資金進料影響了交貨期。”
    嚴君芳說：“我們三個住宅小區同時開工，資金緊張你不知道嗎？怎麼沒有一點兒大局觀？又不是有錢不給你。你資金有困難，你自己想辦法，必須保證按期供貨。如果你辦不到，現在就說話。”
    王廠長心裏緊張喉頭哽咽，小聲說：“樓板需要量越來越大，我們進鋼筋水泥碎石沙子都需要錢需要錢，資金確實很困難。”
    嚴君芳把目光轉向張經理說：“張經理，既然王廠長按期供貨有困難，你怎麼不及早想辦法解決？供貨商排著隊找我們，為什麼非要在他那一顆樹上吊死？”
    張經理急忙回答說：“嚴總說的很對！我馬上去找供貨商解決樓板的問題。”
    嚴君芳對著王廠長詭異地一笑說：“既然王廠長有困難，我們就不難為你了，今後你的樓板我們就再用了！”
    王廠長大驚失色，連忙說：“嚴總經理，不要找別人了，我想辦法按期供貨！我保證，我保證按期交貨！馬上就交貨！”
    嚴君芳說：“王廠長，你不是資金困難嗎？你有難處我就不逼你了。”
    王廠長眼圈發紅，嘴唇顫抖，說道：“你不要我們的貨，我們廠就完了！我們水泥製品廠幾百名職工就沒有飯碗兒了。”
    嚴君芳說：“我就信你這一次，再延期供貨，你就自動出局了。張經理，你也應該再考察幾個水泥製品廠做好準備，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王廠長真想給嚴君芳跪下哀求了，連聲說：“謝謝，謝謝！我保證，我保證按期供貨。”他心裏想：“這小姑奶奶太厲害了，她一句話能把我們這個小廠滅了，絕對不能惹惱她！”
    張經理看著王廠長可憐巴巴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暗想：“我催你多少次，求你多少次，你置若罔聞就是不交貨。嚴總一句話就把你嚇水了，再也不提資金困難的問題了。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像這樣的老滑頭就得嚴君芳來治。”
    嚴君芳見張經理也傻了，就問：“還有什麼問題嗎？快說！”
    張經理本來還有幾件棘手的事情要回報，怕引火燒身挨批評就說：“其他問題我自己協調吧！不麻煩嚴總了。”
    嚴君芳說：“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效益，一棟樓房蓋一年，就得賠死。既然沒有大問題，工程進度完不成，我拿你試問。一定按原計劃規定的進度完成任務，把推遲那18天趕回來！”
    張經理說：“我保證，我一定保證按期完工！”張經理用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長出了一口氣，心情漸漸穩定下來。
    嚴君芳問民意遊樂園工程部李經理：“李經理，遊樂園工程進度怎麼樣，能不能國慶節前完工？”
    李經理說：“資金不足，進貨還有些困難，影響工程進度。”
    嚴君芳問：“還需要多少資金？”
    李經理說：“再給200萬就可以全麵完工。”
    嚴君芳大聲問：“財務部錢崔經理來了嗎？”
    崔必成馬上站起來應道：“來了，我來了！”
    嚴君芳問：“想想辦法，一定保證遊樂園的資金！”
    崔經理說：“遊樂園原計劃投資2000萬，後來又投進去600萬，這項工程投資太大。一線工程急需資金，是否稍等一下，有錢了再給遊樂園。”
    嚴君芳說：“不要認為遊樂園是供孩子們遊玩的福利工程就可以延期完工。是的，遊樂園工程本身我們讚助的工程，隻有投入沒有產出。但是，我們為全市人民作出了貢獻，人民會感謝我們的。遊樂園像一麵光榮的錦旗，像一盞明亮的彩燈，樹立起民意集團公司光輝形象。這是非比尋常的無形資產，是我們公司的巨大財富。崔經理，你明白了嗎？”
    崔經理說：“我明白了！”
    嚴君芳問：“你明白什麼了？”
    崔經理說：“把我們的形象工程幹好了，三河人民擁護我們，我們的房子就好賣了！”
    嚴君芳笑了笑說：“明白了就給遊樂園投資吧！”
    崔經理說：“堅決執行命令！”
    嚴君芳喝了一口茶，環視台下。她那雙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劍，指向誰，誰心裏緊張。最後把目光落在安全質量檢測部趙經理身上。趙經理和嚴君芳對視了一眼心裏打了一個冷顫又低下頭。他神情有點兒慌亂，兩隻手不知放在哪裏合適。
    嚴君芳突然問：“趙經理，你有事兒嗎？”
    趙經理抬起頭看看嚴君芳結結巴巴地說：“沒---沒有什麼大事。”
    嚴君芳冷笑一聲又問：“真的沒有事兒嗎？”
    趙經理摸了摸腦袋上的汗水說：“想不起來有什麼大事。”
    嚴君芳說：“昨天晚上，我接了個電話，說民意佳府15號住宅樓南側地基下沉15厘米。這事兒你不知道嗎？”
    趙經理的臉一下紅到脖頸，手有些發抖。他胡亂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本呐呐地說：“這事兒我聽說了。”
    嚴君芳問：“樓盤地基下沉是小事兒嗎？”
    趙經理說：“這不是小事兒！”
    嚴君芳問：“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向我彙報？”
    趙經理說：“是我疏忽了，我向你檢討承認錯誤。”
    嚴君芳問：“地基下沉的原因是什麼？”
    趙經理說：“原因是地基沒有打好就開始施工了。”
    嚴君芳問：“你為什麼沒有把住質量關就讓他們施工了？”
    趙經理說：“這事兒我有責任。但是，我隻能負領導失察的責任。工程質量檢測是工程監理員的責任。”
    嚴君芳問：“民意佳府15號樓的工程監理員是誰？”
    趙經理說：“民意佳府15號樓的工程監理員是蔣文強。”
    嚴君芳問：“蔣文強現在何處？”
    趙經理說：“蔣文強調皮搗蛋不守紀律工作不負責任，被我開除了。現在我不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
    嚴君芳兩隻大眼盯住趙經理，把趙經理盯得無處藏身，一分鍾後說：“給我打電話反映情況的人就是15號樓工程監理員蔣文強。蔣文強早就向你反映15號樓地基沒有打好，你置若罔聞不予理睬。現在15號樓已經蓋到4層了，發現地基下沉15厘米，你說怎麼辦吧？”
    趙經理擦裏一把汗說：“15號樓工程質量是蔣文強負責的，地基質量不合格他為什麼在工程驗收單上簽字？”
    嚴君芳問：“趙經理，驗收單上到底是誰簽的字？”
    趙經理說：“工程驗收員一欄是蔣文強自己簽的字，主管領導一欄是我簽的字。主要責任應該是蔣文強的，我隻能負領導責任。”
    嚴君芳拿起一張紙向大家展示了一下說：“這是民意佳府15號樓的工程監理員蔣文強親筆寫的聲明，我把其中的有關內容給大家念一下：
    《我多次向趙有才經理反映民意佳府15號樓的質量問題，他不但不予以理睬還打擊報複我不服從領導。眼看地基質量問題嚴重，我拒絕在工程驗收單上簽字，趙有才替我把字簽上。因此，我鄭重宣布，民意佳府15號樓地基的質量問題我不負任何責任。……》
    請趙經理解釋一下這個問題。”
    趙有才馬上辯駁說：“是蔣文強自己簽的字還要推脫責任嫁禍於人，我提出抗議！”
    嚴君芳又拿出工程驗收單的複印件向大家展示說：“經過專家鑒定，這個驗收單上《蔣文強》的簽字是趙有才的字跡，和蔣文強沒有關係。”
    趙經理神色慌張地低下頭不敢和嚴君芳對視，想狡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嚴君芳揮了揮手中的文件說：“白紙黑字鐵證如山，你說現在這個樓盤該怎麼處理吧！”
    趙經理無地自容羞愧難當慌亂之際便自言自語說道：“大樓快要蓋好了，推倒重蓋損失太大了，……。”
    嚴君芳憤憤地問：“老百姓攢一輩子的錢買一套危房住著，你覺得合適嗎？”
    趙經理說：“15號樓的地基在大水坑裏，地基軟，很難處理。”
    嚴君芳問：“難處理就可以不處理了嗎？大樓蓋在泥堆上能立得住嗎？”
    趙經理說：“我沒有想到後果竟如此嚴重。”
    嚴君芳說：“你自己說這個問題怎麼處理吧！”
    趙經理說：“我檢討，我認錯，我寫檢查，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嚴君芳說：“你檢討認錯有什麼用？我年薪20萬雇你給我嚴把質量關，你竟然徇私枉法不負責任，拿業主的生命財產當兒戲，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若姑息養奸好人主義，就對不起公司對我的信任，對不起公司對我的期望。趙經理！你已經54歲了，比我大三十多歲。道理你比我懂得多，經驗比我豐富得多，事情該怎麼做你全知道。你不用檢討，不用認錯，不用改過自新，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你的工作交代給副經理付永斌，自己另謀高就吧！”
    她橫眉立目環顧四周嚴肅地說：“我宣布，從今天起，解除安全質量檢測部趙有才經理的職務，暫時由副經理付永斌代理經理職務。”
    嚴君芳宣布了決定全場驚愕，趙有才目瞪口呆。趙有才緩過神來以後，用哀求地神情看著嚴一虎說：“嚴董事長，看在我多年跟隨你辛勤創業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趙有才是和嚴一虎一塊兒從北京總公司過來的創業元老，是無話不談的哥們兒弟兄。嚴一虎覺得心裏過意不去。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他轉過臉看了看秦如玉，秦如玉知道他的意思。
    秦如玉看看嚴君芳小聲說：“免職的問題是不是在董事會上研究一下？”
    嚴君芳聽了秦如玉的話，大聲說：“沒有必要了。今天董事會大部分成員都在這裏，誰不同意對趙有才經理免職，現在就發表意見吧！”
    台下氣氛緊張鴉雀無聲，掉一根針也能聽見。三分鍾之後，她宣布：“免除安全質量檢測部趙有才職務的提案通過。人事部明天就把公司文件發到各部門。另外，交給人事部一個任務，總公司各部門都要培養一名後備幹部，預防管理幹部後繼無人。”
    就這麼快就把趙有才的經理職務給免去了。用不著商量，用不著討論，用不著測評，用不著舉手表決，就是她一句話。簡單、幹脆、利索，不猶豫彷徨，不拖泥帶水。這些中層以上的管理幹部，個個都產生了危機感，都怕丟了烏紗帽。要想保住烏紗帽就必須兢兢業業踏踏實實認真真地把工作做好。猴子們看見雞被殺了，自己總得想一想自己的前途命運。
    趙有才心想：“安全質量檢測部經理這個職務是人人都想幹的肥差。工程是否合格都是我說了算，其中的好處自己最清楚。嚴君芳一句話就給我免了，太冤枉了！不行，我得據理力爭奪回我得權利！”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壯起膽量提起精神大聲叫喊：“我抗議！免除我的職務不符合董事會人事任免的章程！”這一聲叫喊全場驚愕，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向趙有才。
    嚴君芳說：“趙經理，任何人有意見都可以提，你把話說清楚讓大家聽聽。”
    事到如今，趙有才已經破釜沉舟無所顧忌了。既然死到臨頭隻好魚死網破了。他忽地站了起來發瘋似的吼起來：“嚴君芳你這丫頭片子，一無學曆，二無資曆，三無專業，四無水平，憑著你是嚴董事長的女兒，飛揚跋扈一手遮天把持大權為所欲為。集團公司不是你家，在家裏可以撒嬌耍橫騎在爸爸頭上拉屎撒尿，在公司你是董事會領導下的員工，不容你胡作非為。看在嚴董事長的麵上大家不和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一般見識，你不知好歹不懂人情持強淩弱肆意妄為。你一個小丫頭調皮搗蛋，不好好上學，跑到公司來瞎攪和。不是看在你爸爸的麵子上，你連當一個辦事員也當不上，你隻配到工地上搬磚活泥當小工。你不要自以為是……。”
    坐在趙有才身邊的鄭雙喜急忙把拉他坐下，厲聲說：“趙經理！快住嘴吧！你瘋了！”旁邊幾個老人兒都紛紛勸說。
    嚴君芳說：“大家靜一靜！讓趙經理把話說完。”
    趙有才重新站起來昂著頭怒衝衝地說：“有人說我瘋了，我就是瘋了，我是被這個黃毛丫頭氣瘋的。我想說，我就是要說，誰也沒有權利握住我的嘴。我要控訴，我要抗議，我要呐喊。不讓我說我會憋死。……”
    嚴君芳說：“趙經理，別生氣，別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說。”
    趙經理說：“我這個經理是董事會任命的，沒有董事會討論，沒有董事們舉手表決，就不能撤銷我的職務。你嚴君芳，不是董事會的董事，你的名下沒有一分錢的股份，你沒有權利撤銷我的職務！你和我一樣都是董事會聘任的幹部。……”
    趙有才哇哩哇啦說了很長時間，感到太累了，就主動坐下來了。嚴君芳看他不說了，就問道：“趙經理說完了嗎？”
    趙經理白了嚴君芳一眼說：“說完了，你看著辦吧！”
    嚴君芳環視了一下全場悠悠地說：“針對趙經理的提出意見，我說幾點：
    我同意趙經理的要求，提請董事會舉手表決。我說完後，由嚴董事長主持表決。按董事會決議執行。
    對民意小區15號樓基礎漏檢，造成地基下沉一事提出訴訟。民意小區15號樓地基已經下沉15厘米，而這幢樓已經蓋好第四層，推到重新施工將損失500萬元。地基檢驗合格證是趙經理簽發的，他是事故的主要責任人，應該依法追求刑事責任。
    明知15號樓下是個水坑，工程隊沒有采取地基加固措施，放工程隊過關。這是一種不正常行為。我提請審計部進行調查，弄清是否有非正常的交易。
    提請審計部對趙經理的個人財產進行核查。據說趙經理兩年內購買了四套單元房。他個人收入和財產有很大的差距，我懷疑趙經理有不正當收入。
    趙經理的夫人曾經找到我哭天抹淚，說趙經理外麵養二奶，有沒有沒有這種事，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
    趙有才馬上解釋說：“我聲明，本人從來沒有二奶，那是我雇人看房的保姆。”
    嚴君芳說：“你的小保姆懷了孩子，找到你老婆又哭又鬧，全公司的人誰不知道？我看你就是被錢燒壞了頭腦。你家裏的事兒你自己處理好就行了，不要叫你老婆再找我哭鼻子了。”
    趙有才聽著嚴君芳的話，聲聲如刀，句句似箭，穿透他的心肝肺腑，使他疼痛難忍。他的臉由白變紅，由紅變紫。臉上的汗水留到脖頸，顫抖的雙手不斷地擦著汗水。他心中暗想：“自從我當安全質量檢測部經理以來已經收到一千多萬的賄賂，讓反貪局查出來就得坐牢殺頭。紙裏包不住火，萬一事情敗露我就完了。”想到這裏他心中慌亂惶惶不安癱坐在椅子上。
    嚴君芳和嚴一虎耳語了一會兒對大家說：“現在按照趙經理的要求對免除安全質量檢測部經理的提案進行表決。請嚴董事長主持董事會！”
    嚴一虎看了一眼趙有才說：“老趙啊！你是怎麼搞的，你這一個失誤損失我500萬！給你一個免職是看在多年同事的麵子上放你一碼，公事公辦你就得送你進牢房。你好糊塗啊！”
    趙有才聽到要《坐牢》這個字眼兒涕淚橫流頻頻求繞：“嚴董事長，嚴總經理，原諒我鬼迷心竅不識抬舉，心口開河胡說八道。我捅了簍子，闖了大禍，不思悔改，不接受教訓，反而責怪領導。我該免職，該接受領導的任何處分。我對嚴總經理出言不遜肆意攻擊，我向嚴總經理道歉！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千萬放我一碼，我衷心感謝，永生不忘您的恩德！……”
    嚴君芳聽到他的一串說辭捂著嘴笑個不停。她止住笑說：“趙經理，我不是黃毛小丫頭了？就這一會兒我長成大人了？”
    趙有才點頭哈腰地說：“我剛才是胡說八道滿嘴放炮，螳臂當車自不量力，你年齡雖小，聰明過人，決策果斷，領導有方，讓我們這些五十多歲的老家夥們都口服心服五體投地。……”
    嚴君芳說：“趙經理，你就不要羅嗦了，還是坐下休息一會兒吧！”
    嚴一虎說：“我們還是照章辦事，召開董事會。董事會成員都來了嗎？秦如玉按點名冊點名！”
    秦如玉逐個點名完畢，向董事長回報：“嚴董事長，董事會共成員13名，今天實到13名，沒有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