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集 三河求生 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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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一虎今天從北京回來了。出了站口,看見前天那個小姑娘還跪在車站廣場上,就想過去再看看她。正當那個暴徒打小姑娘的時候,嚴一虎離他們隻有20米。他清楚地聽見“死丫頭!別給我丟臉了,快跟我回家!”這句喊話。嚴一虎想:“這個人肯定不是小姑娘的爸爸,很可能是暴徒綁架。”他憑兩條腿很難追上那兩個暴徒,馬上叫了一輛出租車跟蹤暴徒。
    兩個暴徒抬著劉君芳逃出車站廣場後,一輛破舊的黃色麵包車從小巷裏鑽出來。暴徒把劉君芳塞進麵包車,發瘋似的向北飛奔,車後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
    嚴一虎對出租汽車司機說:“快開車!追那一輛黃色麵包車,一個小姑娘被暴徒綁架了。”說話的同時掏出200元錢,塞給司機。
    其實,車站廣場剛才發生的那一幕,這位司機也看見了。隻是不想“多管閑事”,以免引火燒身。大多數人都有正義感,非常痛恨地痞流氓危害人們擾亂社會秩序。處於恐懼心理不願多管閑事。
    司機見嚴一虎要仗義救人,心中的正義感提高了他的勇氣。他迅速啟動汽車,加大油門兒,奮力追趕那一輛黃色麵包車。嚴一虎迅速撥通110電話:“在火車站廣場,兩個暴徒綁架一個小姑娘,乘一輛黃色麵包車沿著車站前麵的光明路向北跑。我乘出租車正在追趕,趕快抓暴徒,解救小姑娘!”
    110電話裏說:“你一定要緊緊盯住那輛麵包車,不要和他們硬拚,以免受到傷害。我們馬上趕到!”
    暴徒那一輛麵包車雖然開的很快,但是畢竟是一輛舊車。出租汽車很快追上了,緊跟其後,司機一直鳴喇叭,嚴一虎把頭伸出窗外大聲叫喊:“停車!快停車!”
    麵包車不理會嚴一虎的喊話,開足馬力繼續拚命逃跑。
    嚴一虎說:“司機師傅,我們超車,到前麵攔截!”
    司機說:“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會把我的車撞壞的。”
    嚴一虎說:“我有錢,車撞壞了我賠你新車!”
    司機開足馬力,很快跑到麵包車前麵。超車100米時,出租車停住。嚴一虎馬上從車裏出來,伸開雙臂攔截麵包車。麵包車裏的暴徒知道難以擺脫出租車的控製,馬上刹住車,迅速打開車門,把劉君芳從車上推下來。劉君芳在地上翻了兩個滾兒才坐起來。嚴一虎和司機迅速下車奔向劉君芳。暴徒乘機開走麵包車繼續逃跑。嚴一虎把劉君芳頭上的黑布撤掉,嘴裏的毛巾揪出,手上的綁繩解開。司機把車開過來,攙起劉君芳上了出租車,幾輛警車呼嘯著飛馳而來。警察向嚴一虎問了情況,便追趕暴徒去了。
    出租汽車司機把車開到路邊停下來。
    嚴一虎掏出麵巾紙給劉君芳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跡問:“小姑娘,你的傷怎麼樣?要不要到醫院檢查一下?”
    劉君芳說:“謝謝叔叔,我沒有內傷,骨頭也沒有問題,不用去醫院了。”
    嚴一虎問:“你晃晃腦袋看看是不是頭暈,會不會腦震蕩?”
    劉君芳搖了搖頭說:“我的頭腦沒有問題,您放心吧!”
    嚴一虎看著劉君芳笑了一下問:“小姑娘,你認識我嗎?”
    劉君芳說:“謝謝叔叔救命之恩!叔叔前天上午給我100元錢,我怎麼會忘記呢!”
    嚴一虎說:“多虧這位司機師傅,冒險追趕暴徒,才把你救下來。”
    劉君芳說:“謝謝司機叔叔冒險相救!”
    嚴一虎問:“前天我忙著趕火車,沒有時間問你。小姑娘是哪裏人,為什麼到這裏乞討?”
    劉君芳說:“我叫劉君芳,豐陽縣靠山屯人。因連降大雨,房屋倒塌砸斷爸爸的腿,媽媽病臥在床無錢醫治,弟弟妹妹上學無錢交書費,迫於無奈,在廣場上乞討。……”
    嚴一虎說:“丫頭!我老家也是豐陽縣的,咱們是老鄉啊!”
    劉君芳說:“我前天看見你覺得有點兒麵熟,好像什麼地方見過。”
    嚴一虎說:“我和豐陽一中的高校長是同學,每年都去看他。”
    劉君芳說:“我是豐陽一中高中二年級的學生,也許你去找高校長的時候見過你。”
    嚴一虎說:“你高中沒有畢業就輟學太可惜了!不要在這裏流浪了,回去上學吧!”
    劉君芳說:“我們家裏的太困難了,爸爸媽媽有病,全家人沒有飯吃,我是唯一一個能外出掙錢的人。”
    嚴一虎說:“可是你還是個孩子啊!”
    劉君芳說:“生活所迫,沒有辦法啊!常言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必須出來掙錢。如果叔叔想幫我,就給我找一份兒我能幹的工作吧!”
    嚴一虎說:“小姑娘,能聽我兩句話嗎?”
    劉君芳說:“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然聽叔叔的話了!”
    嚴一虎說:“第一,你千萬不要再幹乞討的營生了。三河市人販子活動猖獗,如果被人販子抓走,你就永遠回不到家了。第二,你回去上學,這是你一輩子的前途。如果有困難,我盡量幫助你。”
    劉君芳說:“我一定聽叔叔的話。可是,我們家的困難不僅僅是我上學的問題。我爸爸的腿治不好,我肩上的擔子就卸不下來。……”
    嚴一虎問:“你的傷怎麼樣?自己能回家嗎?”
    劉君芳說:“我就鼻子上流點兒血,沒有問題,可以乘車回家。”
    嚴一虎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說:“現在我身上就這一點兒錢了,這六百元錢你先拿回家,有事兒再給我打電話。”說著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劉君芳。
    劉君芳說:“叔叔救了我的命,怎麼好意思再要你的錢呢?”
    嚴一虎說:“我們是老鄉嘛!就不要客氣了。”
    出租汽車司機把嚴一虎給他的200元錢交給劉君芳說:“見義勇為是我的責任,這200元錢給小姑娘吧!”
    劉君芳說:“謝謝司機叔叔!這800元錢是我借你們的,等我有錢了一定還你們。”
    嚴一虎說:“小姑娘,你爸爸媽媽有病,盼著你回家。現在就送你到長途汽車站吧!”
    劉君芳說:“謝謝叔叔!”
    嚴一虎到了長途汽車站,把劉君芳送上汽車,就匆匆忙忙乘出租車回家。
    劉君芳望著嚴一虎遠去的背影,直到他淹沒在茫茫的人海裏,還在翹首瞭望。她心裏湧動著無限的深情,心裏在反覆地叨念:“好人啊!真是個大好人啊!”她把800元錢裝好,拿出嚴一虎給他的名片。名片上寫著:“天意電力自動化技術開發有限公司三河分公司總經理,嚴一虎。”公司地址聯係電話都很清楚。她心裏頓時樂開了花。自從房屋倒塌,一連串的災難降臨以來,劉君芳飽受艱難困苦的折磨,跪地乞討的淩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興。
    正月初六劉君芳就離開家到三河市去掙錢。家中無錢無糧,剩下的一點兒紅薯也舍不得吃。劉君寶年幼忍受不了這種生活,跑到舅舅家裏不肯回家。正月裏家家都在歡度春節,人們都穿著新衣服走親訪友,歡歌笑語,享受著新年的快樂。可是,劉寶中一家人竟然家無一粒糧,經常忍饑挨餓。社會發展到今天有誰能想到還有饑腸轆轆沒有飯吃的人家,真是一場罕見的悲劇。
    人總得吃飯,不吃飯就得餓死。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劉君芳的媽媽就去鄰居那裏討點兒剩飯剩菜。剛開始,鄰居們都很同情他們一家的遭遇,拿出很多食物送給她。時間久了,上門乞討的次數多了,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冷言冷語像冰雹一樣砸在她的頭上,讓她痛苦,讓她窒息。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誰願意過著乞討的生活?但是,不乞討就得挨餓。她想來想去隻能豁出這張臉皮再去乞討。她想:“我不能就這樣餓死,即餓死自己也不能把丈夫和孩子餓死。饑餓逼迫她到遠處的村落乞討。討來好吃的東西留給孩子吃,夫妻二人湊乎吃一點兒維持生命。
    轉眼間過了正月十五,兩個孩子該上學了。他們在豐陽縣上學不能天天回家,需要生活費,需要購買學習用品。可是,家裏一分錢也沒有。怎麼辦?幾個月以來,家裏沒有任何經濟收入,總是四處借錢。如今向誰借錢呢?已經向孩子叔叔家舅舅家借了很多錢了,不能再張口了。就如今的經濟狀況,遠親和鄰居誰也不肯借給錢了。
    劉君芳的媽媽輾轉反側徹夜難眠,一直到天亮也沒有想到掙錢的辦法。家裏的牛羊都賣光了,連幾隻雞也賣了。屋裏沒有一件能賣錢的東西。如果能自賣自身的話,她真想把自己賣掉。可惜自己已經老了,不值錢了。讓孩子和丈夫吃什麼呢?她真想把身上的肉割下來給孩子們吃,可是看看越來越瘦的身軀沒有多少肉。她呆呆的看著瘦削如柴的手,手背上沒有一點兒肉。一根根血管兒清清楚楚的附著在手背上。突然她發現自己血管兒裏還有鮮血,想到了賣血這條出路。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丈夫,劉寶中也沒有睡覺,眼睛呆呆地看著房頂一言不發。她不能跟丈夫商量賣血的事兒,說出來他一定會堅決反對的。但是,出去賣血需要一天時間才能回來,必須對丈夫有個交代。
    她洗漱完畢穿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對丈夫劉寶中說:“孩子們馬上開學了,我去小芳舅舅家借點兒錢。”
    劉寶中說:“人家也很困難,已經借了一萬多了,你怎麼再開口啊!”
    媽媽王秀芹說:“我們已經無處可借了,隻能厚著臉皮求人家了。”
    劉寶中歎了一口氣說:“我真沒有用,害得你到處乞討!”
    王秀芹拉住他的手說:“寶中,困難是暫時的,等小芳回來就有錢了。”
    劉寶中想到小芳眼圈兒紅了。他說:“這麼小的女孩子一個人到三河市掙錢我真不放心,不知小芳怎麼樣了。”
    王秀芹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我們已經山窮水盡無路可走,隻好讓她出去掙錢了。”
    劉寶中說:“借不到錢也要早點兒回來,不要著急上火。”
    王秀芹說:“我一定早早回來,你放心吧!”
    王秀芹騎上自行車飛快地奔向豐陽縣城。縣城西關有一個私人開設的仁愛醫院。王秀芹來這個醫院幾次了,和醫院的醫生比較熟悉。在這裏看病不用掛號,不用排隊,收費也比較低一些。幾個月以前她來這裏看病無意之中她認識了一個賣血的女人,這個女人給她介紹了賣血的聯係方法。
    王秀芹趕到仁愛醫院,找到了負責采血的高醫生。高醫生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她骨瘦如柴的身體說:“看你這身板兒瘦得可憐,是不是有病?”
    王秀芹連忙答話:“沒有病,保證沒有病!我從小就是個瘦溜溜的身材,吃多少也長不胖。”
    高醫生說:“你這身體不適合獻血,抽完血你受不了。”
    王秀芹說:“我的身體很好,肯定沒有問題,就放心抽血吧!”
    高醫生說:“我勸你是好意,是對你負責任,如果出了問題我們不負任何責任。”
    王秀芹說:“我自願獻血,不讓你們負任何責任。”
    高醫生說:“既然你執意要獻血,先驗血檢查身體吧!如果沒有問題再抽你的血。”
    經過檢查王秀芹的身體確實沒有病,高醫生把她領到采血室內準備抽血。
    高醫生問:“你是哪裏來的?”
    王秀芹說:“我是靠山屯的。”
    高醫生問:“就你一個人來的?”
    王秀芹回答:“我自己來的。”
    高醫生說:“你想抽多少血?”
    王秀芹問:“最多可以抽多少血?”
    高醫生說:“身體特別好的可以抽800毫升,根據你的身體情況最多抽500毫升。”
    王秀芹說:“高醫生,我來一次不容易,給我抽600毫升吧!”
    高醫生說:“就你的身體狀況,我還是勸你不要賣血。如果你非要賣血,出現問題我們不負責任。”
    王秀芹心想:“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不賣血到那裏弄錢?為了孩子,為了丈夫,就不管那麼多了。”
    高醫生把一張賣血協議書遞給她說:“如果你同意上麵的條款,就簽個字吧!”
    王秀芹看了一下協議書上的條文,都是買方不負責任的內容。她急著用錢哪裏還管誰負責任的問題?就迅速把自己的名字簽上了。
    抽完600毫升血,高醫生把600元錢塞到王秀芹手裏說:“我看你身體瘦弱,在這裏多休息一會兒,不要急著回家。”
    王秀芹說:“高醫生,我們家裏遇到了特殊困難,能不能再多給一點兒錢?”
    高醫生說:“價錢是院長定的,我做不了主。”
    王秀芹問:“院長在哪裏?能不能帶我去找他?”
    高醫生說:“不行!你去找院長我會挨批評的。就是找到院長也不會給你增加錢。”
    高醫生從自己口袋裏摸出55元錢塞到她手裏說:“這是我自己的錢,去買點兒喜歡吃的東西吧!抽完血需要休息,需要補充營養。如果身體不舒服,千萬不要勉強趕路。”
    王秀芹千恩萬謝告別了高醫生離開醫院。走在大街上頭腦眩暈雙腿無力好像走在棉花包上。她站在街邊休息了片刻,揉揉眼睛晃晃腦袋覺得神智還比較清楚就推著自行車向西走。路邊的小飯館兒裏飄來飯菜的香味,她頓時感到饑餓難忍。看看太陽已經正南,按鍾點兒已經12點了。她把自行車放到飯館兒門口鎖好,在一張空閑的桌子旁邊坐下。
    一個跑堂的夥計笑嘻嘻地問:“請問吃點兒什麼?”
    她從口袋裏摸出5元錢對夥計說:“我隻有5元錢,你看買什麼合適?”
    夥計說:“拉麵3元一碗兒,燒餅一元兩個,一碗麵四個燒餅正好5元。”
    她看著這5元錢想了又想,覺得拉麵太貴。於是就問夥計:“開水要錢嗎?”
    夥計說:“隻要在這裏吃飯,開水管夠。”
    王秀芹說:“我要10個燒餅,給我來一碗開水!”
    夥計看了一眼王秀芹,想說她太摳門了,欲言又止。他接過她的5元錢向廚房走去。很快,10個燒餅一碗開水放到王秀芹麵前。她看著這黃焦酥脆香味兒撲鼻的燒餅饞涎欲滴,好像看到了一桌山珍海味瓊漿禦宴。很長時間沒有吃到這麼好的燒餅了。討飯時偶爾也會討到一些別人吃剩下來的燒餅饅頭,還想給孩子們留下來。她喝了幾口水更感到饑餓難忍。她拿起一個燒瓶正要放到嘴裏,又想起孩子丈夫饑腸轆轆的樣子。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這個燒餅有5分鍾沒有舍得吃。她想:“如果自己不吃點兒東西肯定回不到家。”於是她鼓足勇氣吃了一個燒餅。一碗水喝下,腹中饑餓感減輕了許多。她不舍得再吃了,想把燒餅留給孩子們。
    王秀芹又要了一碗開水,休息了20分鍾就推起自行車向西走去。她吃了一個燒餅喝了兩碗開水體內補充了營養,覺得有了精神便騎上自行車向西奔去。她心裏掛念自己的孩子和癱臥在床的丈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正當她興致勃勃地趕路時,眼前一片漆黑,大腦裏一片空白。她一下子跌倒在路邊的草叢中失去了知覺。
    當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快要落山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上沾滿了鮮血。她扯下衣襟上的一條布把傷口紮起來,防止繼續流血。她坐在地上覺得頭昏腦脹饑渴難忍便抓了一把青草塞到嘴裏咀嚼。雖然有點兒苦澀,咽下去覺得心裏比較舒服。吃了幾把青草精神好了一些。她摸摸車筐裏的燒餅還在便站起來推著自行車緩緩地向前走。她不敢再騎自行車了,走一會兒,休息一會兒,終於看到了自己家的燈火。這時已經到了晚上10點鍾。
    王秀芹早上7點鍾就離開家,一天不見回來,劉寶中和女兒劉君香早已惶惶不安。到了下午4點鍾劉寶中心慌意亂唯恐王秀芹出事兒,便打發劉君香到舅舅家找媽媽。舅舅說她媽媽根本沒有到他家,劉君香馬上返回。到家一看,媽媽還沒有回來,就嗚嗚大哭起來。
    劉君香正在門口哭泣,忽然看見遠處一個人影在晃動,便馬上迎上去。果然是自己的媽媽回來了。劉君香把媽媽扶到床邊坐下,發現它頭發散亂衣服不整,汙泥滿身,頭上流血,父女二人都大吃一驚。劉君香幫助媽媽洗手洗臉換衣服處理傷口。王秀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穩定了心情才給父女二人講述了賣血的經過。她回頭找出那九個燒餅說:“您爺倆吃燒餅吧!是縣城裏買的,很好吃。”
    劉君香拿著燒餅淚眼滂沱泣不成聲。她止住哭泣說:“媽媽,你不要賣命,不要再冒險了!沒有你,我們都活不成。”
    劉寶中問:“你在縣城裏買了幾個燒餅?”
    王秀芹說:“5元錢買了10個燒餅。”
    劉寶中說:“賣血折騰了一天就吃了一個燒餅,難怪你會暈倒在路上。你真傻啊!……”說著說著嗓子哽咽涕淚橫流。
    劉君香擦幹眼淚說:“我不上學了,我也去找姐姐打工掙錢!”
    王秀芹說:“掙錢是大人的事兒,你安心上學吧!”
    劉君香說:“爸爸媽媽都愁死了,我怎能忍心讓爸爸媽媽受罪呢?”
    王秀芹說:“再苦再累再難,也要供你們上學。我們這輩子貧困就罷了,決不能影響你們的前途。”
    兩個月過去了,一家人苦等苦熬盼望著劉君芳掙到錢回來。豈可知劉君芳在三河遭受的苦難淩辱更令人痛心疾首。
    再說劉君芳歸心似箭風風火火趕到家,見到了自己的爸爸媽媽,把1000元錢交給媽媽。
    爸爸問:“出去不到兩個月,怎麼掙這麼多錢?”
    劉君芳把自己的經曆原原本本講給爸爸媽媽,媽媽抱緊了自己的女兒,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爸爸說:“我們老兩口把你害苦了,小小年紀就出去當乞丐,誰能受得了!”
    劉君芳說:“你們把我養大也不容易,如今你們病了,家庭的重擔理應由我來承擔。”
    媽媽說:“說什麼也不能叫你去乞討了,你是個小姑娘,當乞丐太危險了!”
    爸爸說:“我的寶貝女兒被人販子掠走了,叫我們怎麼活?”
    劉君芳說:“救我那個嚴一虎叔叔勸我回來繼續上學,他說給我學費。”
    爸爸說:“非親非故,他給你出學費,這是為什麼?”
    劉君芳說:“救了我的命,還給我800元錢,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爸爸說:“她是我們的恩人,受人點水之恩,需要湧泉相報。用人家的錢總是要還的。”
    媽媽說:“人家給你錢的時候,沒有說什麼時候還給人家。”
    劉君芳說:“嚴一虎說的是送給我,不是借給我。我倒是說了《以後一定要還的》。”
    爸爸說:“那就對了!”
    劉君芳說:“嚴一虎叔叔對我提出兩點要求:第一,千萬不要再去三河市乞討。幹這個營生很危險,我肯定不會再幹了。第二,讓我繼續上學。我不能再去上學了。即使嚴一虎能給我出學費,也不能上學。你們臥病在床,全家無生活來源,我不去掙錢,日子沒法兒過呀!”
    爸爸點頭說:“如今生活的重擔就落在你的肩上了,隻有你一個人能出去掙錢。”
    有劉君芳拿回來的1000元錢,給媽媽看病,買一點兒生活用品,這一家人對付能過日子。劉君芳回家有10天了,家裏地裏的事都做好了。
    劉君芳想:“沒有錢,沒有生活來源,日子很難過下去的。”
    於是她對爸爸媽媽說:“我還得出去掙錢。”
    爸爸說:“千萬不要去乞討了!”
    劉君芳說:“你們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去幹乞討的營生了。我要去打工掙錢。”
    媽媽說:“你到哪裏打工?錢不是好掙的,再遇到色狼你就完了!”
    劉君芳說:“我去三河市托嚴一虎叔叔幫忙給找個工作。他是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
    爸爸說:“小芳啊!這幾天我反複在思考,一個大老板為什麼對你那麼好?他對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劉君芳說:“爸爸,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看他確實是個好人,不像是壞人。”
    爸爸說:“是好人是壞人能寫在臉上嗎?常言說《無利不起早》,誰能無緣無故地將大把的錢送人?誰不為自己著想?”
    劉君芳說:“嚴一虎冒風險把我從暴徒手裏救回來,難道他也是壞人嗎?”
    爸爸說:“我不能肯定他是壞人,但是絕對相信他是好人還為時過早。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凡事要多個心眼兒。”
    劉君芳說:“如果嚴一虎是壞人,他為什麼要救我?”
    爸爸說:“小芳啊!如果他是壞人,我說是《如果》,他和暴徒是一夥兒的,一個要搶,一個要救。搶到了馬上弄到他們的賊窩裏,搶不到再假裝救人把你騙走。”
    劉君芳說:“嚴一虎把我救了,不是又把我放了嗎?”
    爸爸說:“我想有三種可能。第一,他可以放長線釣大魚,他認為你一定會再上溝的。第二,他們也可能不是人販子一夥的,都看中了你這個目標,都想把你弄到手。第三,他可能不是人販子,有可能是個色狼,想施展手段把你弄到手。”
    劉君芳說:“按爸爸的分析,他們都是壞人了嗎?”
    爸爸說:“世上還是好人多壞人少。但是,當官的,有錢人大部分都是壞人。因為好人升不了官,也發不了財。”
    劉君芳說:“咱就說嚴一虎吧,我們究竟相信他,還是不相信他?”
    爸爸說:“我們沒有根據說他就是壞人,也不能相信他是好人。”
    劉君芳說:“到三河市我誰也不認識,我還想托他給我介紹工作咧。”
    爸爸說:“一個小女孩兒,獨自一個人去找他,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風險太大了!”
    劉君芳說:“我覺得他和那些壞人確實不一樣,摸樣,神態,氣質都像一個正人君子。我在車站廣場上乞討的時候他給我100元錢。當時我低著頭,頭發又很短,他以為我是個男孩子。當我說謝謝的時候,才知道我是個女孩兒。我清楚地看見他很吃驚的樣子。”
    爸爸說:“看來,他可能真是個好人。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是壞人的可能性,你不能放鬆警惕。”
    劉君芳說:“可是,目前我們家裏山窮水盡無路可走,饑腸轆轆難以度日,我不出去掙錢怎麼辦?我還是想找嚴一虎試試,看能不能找個工作。”
    爸爸說:“你一定要小心謹慎,見機行事。要記住,不要輕易占人家的便宜,占小便宜要吃大虧的。發現壞人,不要和他糾纏,趕快回來。”
    劉君芳說:“爸爸媽媽放心吧!我一定提高警惕,不會吃虧上當的。”
    劉君芳找出嚴一虎的名片,到村委會給嚴一虎打電話。電話響了幾下真的接通了。
    劉君芳高興地說:“嚴叔叔,我是劉君芳,是10天前你救助過的劉君芳啊!太感謝你了,我們全家人都感謝你。我想再麻煩你幫我找個工作,我們家太困難了,我必須出來打工掙錢。”
    嚴一虎說:“我出差在外地,明天中午才能回到三河市。明天中午你在火車站出站口等我,千萬不要亂跑,一定要聽話!聽到了沒有?”
    劉君芳說:“我聽到了,明天中午我一定在出站口等你。”
    嚴一虎又說:“小丫頭啊!你的名字叫劉君芳是吧,簡單點兒,就叫你丫頭吧!丫頭,你到了三河市就在車站候車室等著,中午11點半再出來接我。千萬不要亂跑,很危險的。千萬不要當乞丐了,需要錢我一定給你。丫頭,你記住了嗎?”
    劉君芳激動地說:“叔叔,我記住了!”
    嚴一虎說:“明天中午,不見不散。”
    打完電話,劉君芳興高采烈連蹦帶跳地跑回家。第二天早上,劉君芳的爸爸媽媽千叮嚀萬囑咐,依依不舍地送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大家都覺得,她好像不是去打工,總覺得是上戰場。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把這麼小的寶貝女兒放出去掙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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