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昊明篇 第六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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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後,洛司凡將碗筷都收拾好,然後讓我到客廳去看電視。我知道,這意味著今晚洛司凡有事情要和我說。洛司凡收拾完東西後,拿著兩杯水,遞給我一杯後,拿著另一杯坐在我的身邊,開始看電視。洛司凡並不急著告訴我他想說的話,似乎本來也沒什麼話要和我說一樣。我並不打算和他在一起浪費時間。幾口喝完了杯子裏麵的水將空杯子放在茶幾上,起身離開客廳,準備回到我的房間。洛司凡卻在這時候拉住了我的手,抱住了我的腰,將頭貼在我的肚子上,這姿勢我有些曖昧,或許是今晚洛司凡給了我太多溫暖的緣故。我雖然覺得不舒服,可我卻沒有推開他,就當是晚餐的回報吧。洛司凡隻是緊緊的抱著我,沒有說話。我抬眼盯著牆上的掛鍾摸摸的數著秒針。當秒針轉完三圈的時候,我有些受不了了,拿手輕輕的推了推洛司凡的頭。洛司凡沒有離開,卻像一個撒嬌的孩子一樣,將我抱得更緊了。不過這次洛司凡開口說話了。“明明,你知道嗎?我十歲之前是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的,我是爸媽收養的小孩,這件事他們也沒有瞞著我。我媽媽是醫院的護士,爸爸是學校的教師,生活算不得多富裕,卻也還算溫馨。可是就在我十歲生日的時候,迎接我的不僅僅是生日蛋糕,還有爸爸媽媽的屍體。”說完洛司凡將環著我腰的手臂更緊的收了收。十歲啊,洛司凡現在也不過二十出頭,那時候的記憶應該對他是不小的打擊吧?“洛德菲爾家族裏麵的人找到了我。就算我是一夜風流的產物,可我流著的依然是洛德家族的血液。和他們不允許血統外流沒有什麼關係,我不過是家族裏麵一些有些失了勢的老頭們的一顆棋子,他們想要借著我來贏得一些機會。把我送回了我的父親,洛德菲爾當時掌權人的身邊。可是,這絲毫沒有給他們的失勢帶來轉機。他們看不明白,我尊貴的父親並不喜歡我。他不愛女人,也不愛孩子。他愛著的隻是那個站在他身後的男人。那個祖父為他挑選的盾牌,他愛他,所以我的存在就是他背叛的證明,他從不容許我出現在他和他的男人的麵前。那群老東西將我送回他身邊後,他就將我關在了一間密室裏,在密室裏和我作伴的還有十條毒蛇和一根差不多有我身高相當的鐵棍。那些蛇就是他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你能想象嗎?我拚命的躲,可是那些蛇就在我後麵追,不管我怎麼哭喊都沒有人來拯救我。那時候我就知道,想要生存下去,隻能自己救自己。後來我將蛇打死了,看著那些血粘在鐵棍上的時候,我竟然平靜了下來,蛇都被打死了,可是密室的門卻根本沒有打開,一天,兩天,直到第三天我已經餓的不行了,你知道我幹了什麼嗎?我將蛇的屍體撿起來吃了。直到十天後,密室的門才打開,密室裏的蛇也被我吃的幹幹淨淨了,就連腐爛的肉,我也毫不猶豫的吃掉了。你能想象嗎?明明,能嗎?”說完洛司凡就一直抱著我的腰,問我能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那樣的事情,我也不明白,洛司凡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根本就不想知道這些事情,這些聽了讓我莫名難過的事情。
“明明,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活著都很不容易,我們不能依靠任何人,我們隻能靠自己。洛德菲爾家族裏麵隻要是直係的子孫就可以有繼承權。算上私生子,原本是有二十個的,這兩年洛德菲爾的掌權人,開始收攏權力,準備選拔繼承人然後隱退,所以繼承人之間的戰爭就開始了。戰爭開始的時候就死了五個,都是私生子,沒有權勢,所以也沒有人在意。私生子都一樣,在家族裏能難接觸實權,繼承權對我們來講是禍不是福,所以從掌權人開始收權的時候,我就放棄了繼承權,算是勉強保存了一條命,我要尋找活下去的可能。然後,我離開了意大利,來到了這裏。在我們曾經待過的那間屋子,靠著和人飆車混口飯吃。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洛德家爭奪的更激烈了,我必須選擇一個可以給我生命保障的靠山,他要足夠強大,還要需要我。我和我所謂的三哥選擇了彼此。這一次要留下最後的繼承人去爭奪。隻有三個人能夠成為最後有資格競爭的人。所以,你這次賽車,必須保證能夠進入這三個人中間,不然不管等著你的,還是等著我的都會是死路。”說完,洛司凡抬頭看了看我,堅定的雙眼很明確的告訴我事情的嚴重性。為了生存,我們必須全力以赴。
“既然這麼嚴重,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參賽呢?”我不明白洛司凡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的目標太明顯,現在頂著我的人太多了。我如果參加賽車,恐怕我連留著命上賽場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我隻能請你幫忙,你一直不在他們監視的範圍內,而且沒人知道真正賽車的人是你。所以現在你隻需要好好地養足精神,明天我帶你熟悉一下車,我們再找個地方找找感覺。拿出你最好的水平來,為了活著。”他說完後,鬆開我的腰,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將我摟進他的懷裏。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說為了活著。在我和秦躍逃亡的時候,我們也有幾天都吃不上飯的時候,那時候我就知道活著是多麼艱辛的一件事,可是那個時候我滿心滿眼的都是秦躍,秦躍就是我的依靠,我最起碼還可以靠著秦躍支撐我活下去。可是,洛司凡從十歲開始就是他一個人,他是怎麼活著的,我現在聯想都不敢想。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就那麼靠著一股狠勁活了下來,最後還混成了洛德家族的掌權人。上一世我隻看到洛司凡的風光,隻看到了他的野蠻和凶殘,從來沒有想要了解過這個男人,不要說了解,就是他的橫征暴斂讓我連靠近都不願意。而這一世,這次偶然的相遇,竟然讓我知道了洛司凡殘暴的原因,受過的創傷。還是十歲的他,一夜之間從天堂淪落到地獄。為了活著,他隻能變得凶殘。我閉上眼睛,靠在洛司凡的懷裏,將手輕輕的環著他的腰,事實上我隻是做出了一個環著他的腰的姿勢。這樣的晚上,我沒有想起洛司凡對我的野蠻,我隻想稍微給他一些安慰,似乎在安慰那個哭鬧著卻沒有人拯救的十歲孩子。原來洛司凡的靈魂上也有著一個磨滅不去的刻印。原來那麼強勢的靈魂也會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