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是HY中學高二三班的數學老師，從高一一路跟班上來，對這群孩子個個都了解得很。看見一群女生圍作一團，湊在一塊兒嘰嘰喳喳，秦澤咳嗽一聲：
    “上課了上課了，都回到座位上去。”
    女生們麻雀一樣散了，秦澤也沒太在意，隻是上課上到一半，就聽見底下傳來低低的抽泣聲。秦澤眼睛一瞟，嚇了一跳。
    哭的這個女生，她母親也是學校的教師，憑著這層關係進的學校，成績不好，在班上一直墊底。可是就算在整個年級墊底，也從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今兒個怎麼哭得這麼淒淒切切？
    秦澤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情況。下了課，把人叫到外麵走廊。
    “你剛剛課上哭什麼？有什麼不開心，可以和秦老師說說嘛。”
    女孩兒抬起紅腫的眼皮看了秦澤一眼，漸漸地由輕聲抽泣變為嚎啕大哭，“秦老師，我、我和你說了也沒、沒用……”
    一邊說，一邊急促地吸著氣。
    “你怎麼知道沒用呢？”秦澤放柔聲音，“到底什麼事啊？”
    女孩兒好像傷心至極，兩隻手捂著眼睛，淚如泉湧：
    “……秦辰、秦辰他快死了！”
    ……
    “我們班今天下午的兩節課你幫忙代一下，繼續評昨天的測驗卷子。”秦澤匆匆忙忙奔回數學組辦公室。
    “這麼著急，出事了？”
    秦澤的臉色很難看，“我弟弟出事了。”
    剛走出學校大門，手機就響了。
    “喂，二嬸……我也是剛知道。”是秦辰的母親，秦澤的嬸母。
    “我現在就去醫院……您別擔心，那些新聞記者就喜歡添油加醋，小辰不會有事的……好，等到了醫院我再給您打電話。”
    秦澤坐上出租車，一路上催著司機加速加速，逼著司機闖了倆紅燈，愣是在半小時之內趕到了醫院。
    “為什麼不讓進！”秦澤是真的急了，眼睛都紅了，“誰是記者了！我是……”
    壓低聲音，“我是秦辰他堂哥，他媽媽剛剛從新聞上看到寶貝兒子進醫院了，急得直哭……你要是還懷疑我是記者，呐，手機給你。”
    秦澤把上上下下的空兜翻給人家看，“我就光杆一人兒進去，看他一眼就行了，他是我弟弟，出了事我怎麼能站著幹瞪眼！”
    虎背熊腰的經紀公司保鏢終於有些鬆動，答應替他問一問。
    一會兒，醫院樓道裏出來一個女人，三十來歲，尋常模樣，隻是一雙眼睛又細又亮。
    “您是秦辰的堂哥？”
    秦澤點頭，“小辰現在怎麼樣了？”
    女人將他上下看了看，“您跟我來吧……”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怎麼就從屋頂摔下來了？”
    女人擰著眉，“今天有一場在屋頂上打鬥的戲，本來沒什麼的，兩層的小樓，又不高，拍幾個動作就好，誰知道那個龔燕妮，哦，她是這部戲的女主角，不知道她犯的什麼病，非要跑到邊上去玩，還硬是把我們秦辰拽著……要是秦辰有個三長兩短，我非告得她們公司破產不可！”
    “兩層的樓……”秦澤的聲音有些抖，“應該不會出大問題的，對吧？”
    “秦先生，這個我真不敢說，醫生說身上的傷問題不大，就是害怕腦子出問題。”
    “什麼？”秦澤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腦子怎麼會出問題！”
    女人歎了一口氣，“小辰他掉下來的時候，是……是後腦勺著地，而且到現在都還沒醒……”
    秦澤的臉色一下子煞白，身上就像三九天被剝光了衣服丟到雪地裏一樣冷。
    “……你帶我，去他病房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