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座破廟，四處透風，窗戶殘破，屋頂還破了個大洞，屋子裏到處都是灰塵，蜘蛛網隨處可見，香案上供了個土地爺才知道這是座土地廟。
    稍微打掃了一下，尚小雲躺在了稻草鋪著的案幾上，臉色還是那樣的蒼白，胸前的鮮血觸目驚心，寧文意摸著他脈象，還很平穩，好好休息一晚應該就沒事了。
    替他掖好被角，突然聽見有人在念叨著什麼。
    長生拿著兩個細細的燭火插在香爐上，對著上麵的土地爺有模有樣的拜了下去，嘴裏還振振有詞的念叨：“天靈靈地靈靈，土地爺爺你快顯靈，保佑我家小雲長命百歲，長生不老……”
    寧文意聞言，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人家是土地爺，這裏是土地廟，一不是觀音菩薩，二不是佛堂，你拜的是哪門子？”
    長生道：“他從沒受過這麼重的傷，這裏有個土地爺我叫他保佑小雲長命百歲。”
    寧文意聞言卻不吱聲了，要不是小雲舍身相救他怎麼會受傷呢。
    看著寧文意垂下了眼瞼，長生自知口誤，呐呐的在一旁坐下了。
    一晚上無事，小雲呼吸平穩，麵色也漸漸紅潤了。
    本來長生發誓說一定要守著他整晚的，結果才到子時就呼呼大睡，鼾聲十裏外都能聽見。
    寧文意見他也睡了，便幫他掖好衣服，走過尤許時，尤許出聲道：“公子你也去睡會吧。”
    寧文意搖搖頭，往小雲躺著的地方去了。
    尤許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五味雜陳，問道：“公子這般愛護尚小雲，倘若此番進京皇上許了你親事，公子當如何？”
    寧文意的身影無法察覺的震了一震，聲音幽幽的傳來，飄散在夜風裏，“那我自當領旨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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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長生做了一個夢，他夢到了他的從前。
    從他記事起，他就跟著一個討飯的老大爺生活，大爺身邊還有十幾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孩子。
    每天天亮他們就出去討飯，拉著行人的衣服穿梭在市集上，破舊的碗裏很長時間才能扔進來一個銅板。
    日子過的貧苦，還總算是日子。
    有一年冬天，這年特別的寒冷，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街上的店鋪早早就關了門。
    老大爺生了病，沒有錢治，終於沒有挨過這個冬天。
    老大爺就這樣走了，長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家在哪裏，今年幾歲了。
    這群孩子不得不自己出去要飯，因為長生可能是孩子裏麵最大的，個子也高些，所以他們都叫他老大。
    長生很得意，覺得自己這個“老大”要負責他手下一群“小弟”的生活。
    又是一場大雪，長生帶著他的小弟走過了許多村子。
    路過一個小鎮的時候，看見一間小屋，幾個相貌凶狠的人從屋裏走了出來，他們牽著雞鴨，其中一個人的懷裏還揣著熱騰騰的饅頭，但是那些人手裏的長刀卻讓他退步。
    那雪白的饅頭，咬起來是不是也甜甜的。
    很長一段時間長生的眼睛裏都會冒出那白花花的饅頭，最後終於下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