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跡部的應對
    “為什麼要這麼做？啊？我什麼時候下過那樣的命令！”會津藩的府邸，跡部衝著忍足吼道，握緊的拳頭想再次揮出去，卻被其他的隊員死死抱住了。聽到那樣的消息，無論如何再也壓抑不住怒火！忍足竟然以他的名義傳遞那樣的命令，還特意釀就了池田屋事件。
    忍足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痕，早就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有些事卻不能不做，“跡部，我看你是被愛情衝昏頭腦了。”
    “你說什麼？”此時的跡部已經失去了國王的從容鎮定，壓抑不住的怒氣像火山一樣噴發了出來。
    “我說現在可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忍足不理會他的憤怒，繼續道，“你是不是已經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解決幸村他們，這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幕府已經危在旦夕，你卻根本還沉浸在自己的虛幻的愛情裏麵。”
    “別再說下去了，忍足。”大家急忙勸解著。
    “別攔著我，現在是我們最好的時機，跡部你不會不知道吧？池田屋之內藏有大量的火藥，武器，這就是他們要在京城放火的證據，趁機可以將攘夷派他們趕出京城。可是你卻在猶豫不前。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句話，你不會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你以為我沒有考慮過這些嗎？我問問你，把他們趕出京城之後呢？然後激起更多的仇怨，招來更激烈的報複？”
    忍足冷冷一笑，“跡部，你怕了嗎？”
    “怕？我怕什麼啊？我不怕打仗，但是現在不是打仗的時機，你懂嗎？現在公武合體實行的正順利，相對穩定的環境無論對於幕府，還是對於國家都是最有利的。”
    “是嗎？但是我覺得把他們一舉消滅，解決後顧之憂，才是當前的首要任務。和平什麼的，那隻是你為了討好手塚的策略吧？你這種溫和的懷柔政策隻是對攘夷派的姑息而已，你難道要等到他們壯大起來，從容不迫的攻打幕府？”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的注視著彼此，心裏都對對方感到失望，曾經的誌同道合竟然經不起風雨的考驗。
    “好啦，你們兩都別吵啦，隻是政見的不同而已，沒有必要這樣吧？”鳳說。
    跡部冷笑，“政見不同而已？那麼我問你，就算你想逮捕池田屋的浪士，也根本沒有必要把手塚他們扯進來吧？”
    忍足像謀士似的推了推眼鏡，“這樣的結果不是最好嗎？這樣起碼不會有不二和幸村雙劍合璧的危機。我隻不過是隨機應變，權宜行事。將在外而軍令有所不受，何況我是京城守護，我有權力按照自己的想法處置。跡部，是你變了，曾經為了冰帝的勝利可以不惜一切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存在了。”
    “是啊，不存在了。”跡部暗自苦笑，那樣的比賽他希望永遠也不要有第二次，雖然擊敗了手塚，卻被那個男人的鬥誌所俘獲，而那條受傷的手臂也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痛！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幕府，為了我們冰帝所有人的將來！”忍足說，“跡部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一旦幕府滅亡，你我要麼殉死做幕府的忠臣，要麼投降遺臭萬年，總之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跡部把自己關在黑暗的房間裏，回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忍足的想法他不是不能理解，如果換做之前的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用居高臨下的俯視蒼生的視角，對於膽敢擋在前麵的敵人一並清除之。但是這些天和手塚的相處，他潛移默化的受到那個人的影響。手塚不是個多話的人，但是有時候練劍累了，他們也會在比武場上坐下來，聊聊未來，聊聊夢想。有時候手塚也會滔滔不絕的講起自己對於未來的憧憬，對於曆史的看法。他擁有那樣一顆悲天憫人的心靈，那樣珍惜每個人的生命，他渴望通過和平的手段把民族帶向新的未來。這一切都改變著他的看法，他希望和他一起實現這樣的夢想，沒有鮮血和殺戮，讓夢想之路上充滿陽光。
    那時候的手塚，眼中星光閃動，神情恬淡而美好。每一次跡部都忍不住想，一定要把他的願望實現，這樣就可以每一天都看到那樣恬淡的笑容。
    在黑暗之中他等待著手塚的到來，他知道手塚一定會像上次那樣闖進來把他教訓一頓。他能夠想象那張臉上是怎樣的憤怒。這次傷到的人偏偏又是手塚最關心的人！這並不是他的錯，他從來沒有給忍足下過那樣的命令，但是他也不打算辯解，冰帝的人犯的錯，他這個國王怎麼能推卸責任呢！手塚，要打要罵，都隨你吧！有時候我真希望傷到的那個人是我，如果因此可以換來你的關懷與注視！
    天光大亮的時候，手塚竟然還沒有來。跡部忽然感到心驚，難道說，那個人已經徹底對他失望？都不屑於對他發火了嗎？手塚，你這樣對我，未免太殘忍了吧？至少你應該來問問我，那些事情的真相？難道你什麼都不問就把我判定了死刑麼，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那樣的不堪嗎？
    跡部萬分痛苦的抱著頭沉思了片刻，終於不甘的站起身來。天已經亮了，他隻能無可奈何的接受這樣的事實。一夜之間心就憔悴了很多，就像老了十歲。
    但是正如忍足說的，他除了是跡部之外還是幕府的要員，他必須履行自己的職責。池田屋事件已經無法改寫，那麼隻能讓曆史沿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整個京都都流傳著新選組屠殺攘夷浪士的傳聞，新選組被認為是幕府的劊子手，殘忍凶狠的壬生狼，他們曾經建立起的美好形象毀於一旦。而此刻從各藩而來的浪士們都把新選組當成了仇人，伺機而動，準備為死去的人複仇。而更多的人則把矛頭對準了幕府，對準了京城守護職鬆平容保。
    跡部讓相關部門公布了池田屋浪士們的一係列罪狀，“囤積武器彈藥，準備火燒京城，趁亂闖入禁裏，挾持天皇。”這些罪狀貼滿了京都的大街小巷，宣傳得婦孺皆知。同時褒獎新選組，正因為新選組發現及時，才避免了一場災難。既然幸村想用同伴的血激起倒幕的怨憤，那麼他也隻好將計就計，扭轉乾坤，畢竟現在掌握著大權的仍然是他。同時他果斷的下令驅逐攘夷浪士，並借此把京都的長州派清除幹淨。見回組和幕府藩兵開始四處搜捕在京的攘夷人士，京都一時之間風聲鶴唳。在朝廷上他爭取到了天皇的懿旨，這無疑是為幕府的行動找到了最合理的理由。隻要天皇站在哪一邊，哪一邊就是正義的。長州藩主被勒令返回長州府邸，長州的政治勢力被徹底從中央清除，他們失去了參與國家政治的機會，對於自己的處境也隻能聽任別人擺布。跡部這一係列雷厲風行的動作，重樹了幕府的威信，杜絕了各藩蠢蠢欲動之心。而同時對於其他強藩，跡部一如既往的實行懷柔政策，拉攏各藩，尤其是像薩摩這樣的強藩，增強幕府的實力。他親自會見各藩藩主，憑借口若懸河的口才，說服了各藩藩主，一致反對長州派的激烈做法，支持天皇驅逐長州的決定。於是京都終於迎來了安靜的時光。
    而跡部見到手塚，已經是在池田屋事件發生後的第六天傍晚。這些天他一直分身乏術，雖然心中掛念著手塚，但他還分得清兒女私情和國家大事。站在風口浪尖上的男人，承載著幕府未來的男人，是他，冰帝的國王，跡部，這一點他從來沒有忘記。
    這些天新選組依然像平常一樣，在京都之內巡邏，並沒有絲毫懈怠，就像池田屋事件根本沒有發生一樣。這讓跡部感到欣慰，手塚並沒有放棄他和他的幕府，而手塚的冷淡反應還是讓他感到一絲不安。
    這天晚上乘著夜色，跡部帶著樺地來到了新選組。事發後的第二天他派了鬆平良順過來為不二治傷，但鬆平醫生帶回去的消息卻不容樂觀。不二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卻氣息紊亂，脈搏異常，人也一直處於昏迷狀態。鬆平醫生束手無策。
    “鬼族，不是人類所能企及的。”鬆平醫生最後無奈的說。
    “這樣啊！”跡部心中暗道，“手塚，一定會更加恨我吧！”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後悔已經沒有用，彌補過失才是當務之急。
    跡部在新選組門口碰上了手塚，兩個人都不由得一怔，兩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幾天沒見麵，感情也一下子冷淡了很多。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了半天，還是跡部首先開口，“手塚，我來……”
    “抱歉，我要巡邏。”手塚冷冷打斷了他。
    “……嗯，我等你回來。”跡部說。
    手塚看了他一眼，很意外那個高高在上的國王，竟然會如此低聲下氣。不過他沒有多想，也不想多想。“隨便你！”他帶領隊員轉身出了屯所。
    “手塚……”跡部望著他的背影道，“小心些！”
    手塚既沒回頭，也沒回應。跡部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是來道歉的，這種程度的冷淡也在他預料之中。青學眾人全都把跡部當成了透明的人，一概視而不見。跡部訕訕的來到不二的房間，昏迷中的不二是無法下逐客令的。他自嘲的笑了笑。那絕世的容顏現在看起來安靜而美好，看不出一絲痛苦之色，就好像睡著了一樣。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紙照進來，掠過他長長的睫毛。
    跡部在他身邊坐下來，歎了口氣，“真羨慕你啊，不二。有時候我都希望傷的那個人是我，如果可以得到他的注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