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極從唐子淵那裏掉的麵子裏子才一並回歸，滿意的大手一擺，“傳膳。”
    李璟雲沉默了一秒鍾，隨即轉身對門外候著的隨身副將道：“皇上傳膳。”
    副將沉默了兩秒鍾，轉身去廚房傳膳了。
    大中午的，真不讓人安生。
    宇文極滿意的坐在客廳裏上座，李璟雲和副將站在一側，婢女仆從被趕出了廳堂。
    事實證明雖然將軍南征北戰，但是夥食真是沒有落下，不比丞相府的差——因為沒有吃過，所以宇文極理所當然的認為比丞相府要好。
    算是自我安慰吧。
    李大將軍親自伺候擺上碟碗筷子，然後退居一側。
    宇文極睜大眼睛看著李璟雲從他麵前退開。
    宇文極這人生的相貌極好，許是皇家人擇優而傳的相貌全被他繼承了去，乍看反倒是沒有了男子的堅硬剛毅，愈發顯得偏中，和上皇倒是差了個八千裏的遠。
    上皇相貌自然是好的，隻是比宇文極更多積分剛毅威嚴，如此傳到了宇文極這一代，倒是偏向了太後去。
    宇文極這眼有些大，饒是如此也便罷了，奈何那唇也不及上皇的單薄性感，同這雙眼睛往一起一套，就顯得柔和了些，如今這種楚楚可憐的眼神釘在李璟雲身上，李璟雲表示真是鴨梨很大。
    李璟雲僵硬著背脊，小小上前一步奏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愛卿還未為朕嚐菜布菜。”
    李璟雲嘴角一抽，在皇帝陛下的眼光中，挪上前去拿起筷子。
    李璟雲的手因為常年征戰握槍的緣故，倒是不比唐子淵的細膩修長，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
    宇文極“咦”了一聲，抓住李璟雲的手道：“愛卿，這傷是怎麼一回事？”他捏著李璟雲的手指，一手撫上傷痕。
    李璟雲手中的筷子“吧嗒”一聲掉了下去，他要拾起，卻被宇文極拉著無法拾——事實上，即使拾起來了，也不能給皇帝用了。
    宇文極的手及其細膩，很有嬌生慣養出來的皇室子弟的感覺，手也是美麗柔軟的，握著李璟雲布著繭子的手，他甚至感覺粗糙的令他的手有些疼。
    “還這麼多繭子。”宇文極喟歎。
    李璟雲垂頭，征戰沙場數十載的大將軍，隻流血不流淚的大將軍，竟因為皇帝的一句話，濕了眼眶。
    “啟稟皇上，傷痕是微臣第一次上戰場留下的，繭子是微臣握槍練槍時堆積留下的。”
    宇文極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李璟雲的手，鬆開。
    “辛苦清輝了。”
    李璟雲一愣，隨即跪下：“能為皇上分憂，是微臣的福分，更是微臣分內的事，不敢言苦。”
    清輝，正是李璟雲的字。
    李璟雲著實沒有想到宇文極會知道自己的字，即便是知道，也該是不甚在意忘卻了才是，如今聽得眼前人一聲清輝，抵過萬千。
    為眼前人，縱然死也心甘。
    宇文極拉起李璟雲，擺擺手道：“過來陪朕一同用膳，反正朕一人也甚感無聊。”
    這飯吃的格外寂靜，兩人各懷心事。宇文極是因為對麵的丞相，李璟雲是因為一聲“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