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淩聽還是接到了手塚國光的電話。隻是一開始的時候，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一開口卻隻是道歉的話。
    “對不起，手塚。”
    “西川，對不起。”
    最後兩人捧著手機，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西川，你先說……”
    “手塚，你先說……”
    淩聽有些受不了這樣尷尬的氣氛，搶在手塚國光麵前開了口。“手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走開的，我隻是……我隻是……”說到最後，她竟然泣不成聲，“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看你這樣下去，對不起。”
    手塚國光沉默了許久，久到淩聽都不確定他是否還在電話的另一頭。
    “手塚，你會原諒我嗎？”
    “西川。”手塚國光淡淡地歎了一口氣。“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讓你擔心了。”
    淩聽知道手塚國光不責怪她，眼淚卻掉的更凶。手塚國光總是習慣把責任背在他自己的身上，卻不為自己考慮。
    怎麼辦，這樣的手塚國光讓人心疼的快要死掉了。
    淩聽把自己和手塚國光放在一起比較，總會發覺自己的靈魂有多麼的醜陋多麼的自私，她一點也不想看到這樣的自己。
    “手塚，你什麼時候能為自己想想呢？”
    “我想了。”
    “你說謊，如果你想了你就不會不在意自己的手，如果你想了你怎麼會不對我失望。”淩聽歇斯底裏地說道，就像一個潑婦一樣。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但是她還是控製不住內心洶湧的情感，隻能宣泄再宣泄。
    手塚國光卻笑了，淩聽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在電話那頭的笑聲。
    淩聽愣住了，這大概是手塚國光唯一一次笑得那麼暢快吧。隻是這個場景似乎並不合適，這讓她該怎麼辦才好呢。
    “西川，你先別說話好不好，聽我說完。”手塚國光的聲音帶著磁性，就像是一陣清風，有著安撫人心的效果。
    淩聽果然不說話了，她現在隻想聽聽手塚國光是怎麼說的。
    “我沒有對你失望，相反我很感動。”手塚國光也是第一次說這樣動情的話，他不善表達，喜歡用行動來證明。隻是眼下，他卻發現自己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他覺得這大概是受傷的後遺症吧，人總是在傷痛的時候特別脆弱，想找人傾訴。
    “網球部是我的責任，我放不下。你支持我的選擇，我很高興，因為這說明你是了解我的。我並沒有不為自己想，我隻是不想自己以後後悔罷了。”手塚國光頓了頓，似是感慨地說道：“西川，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偉大。”
    淩聽不屑地撇了撇嘴，如果手塚國光這樣大公無私的人都不偉大，那誰還算得上偉大呢。他可是網王世界裏的奇葩，正麵形象的典型人物。
    “西川，我們都不要生氣好不好？”
    手塚國光都這麼說了，淩聽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答應了吧。
    “好，我們都不要生氣。”
    “恩。”
    就知道是這麼少字的答案，手塚國光風格果然不是這麼容易就改變的。沒辦法，指望不上手塚國光，就隻能指望她自己了。
    淩聽眯了眯眼睛，開口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手塚，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手塚國光陷入了沉默，遲遲沒有給她回答。
    淩聽頓時心涼了一半，她已經知道結果了，想必不會很理想。看來劇情真的無法更該了，手塚國光真的要去德國醫治嗎？
    “西川，我不想騙你。”
    “很嚴重吧，國內治不好？”
    手塚國光一愣，確是承認了她的話，“是，你說的沒有錯。”龍崎教練已經告訴過他了，冰帝的監督聯係過她，他大約會被安排到國外進行治療。
    “那麼你是不是馬上就要走了？”淩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聲音也顫抖起來。
    手塚國光也發現了她的不安，隻能輕聲安慰她：“醫生說我的手很嚴重，國內醫治不成功，所以很可能要去國外。我去了之後很快就會回來的，你不要擔心。”
    “要離開多久？”
    “這個我不知道。”想必也很久吧，他卻不忍心告訴她真相。
    “手塚，我舍不得你。”這是淩聽的心裏話。放在從前她定然是不會說出口的，但眼下手塚國光都真情流露了一回，她再矜持就不像話了。她又何嚐不明白，手塚國光手上的傷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
    手塚國光被淩聽的糖衣炮彈給轟得懵了。
    說實在的，手塚國光和淩聽在一起之後，還真沒感覺跟之前有什麼不一樣。他們兩個都是很冷淡的人，不會像其他情侶一樣整天黏在一起。平常聯係的時候，最多也就是發發短信，連電話都很少打。兩人也不怎麼出去約會，去約會的時候也難得拉拉手。
    手塚國光和淩聽都是屬於愛你在心口難開的人，所以真情流露就尤為罕見了。
    為了回報女友的“深情”手塚國光也忍不住肉麻了一把。
    “西川，我也舍不得你。”
    淩聽聞言十分慶幸自己現在這個時候沒有喝水，不然肯定要把喝進去的水給噴出來了。
    哎呦喂，手塚國光你真的不適合說這樣肉麻的話，真的會讓人幻滅的。
    “怎麼了？”手塚國光那邊還有些不明所以。
    “沒……沒事……”淩聽才不會把腹誹手塚國光的話說給他聽。
    “西川，你現在在做什麼？”
    “什麼都沒有做，躺在沙發上跟你打電話。”
    “啊，這樣啊。”
    手塚國光你這個話語終結者，跟你打電話就是受罪。淩聽氣呼呼地看著手機，似乎想直接咬死對麵的人。
    “那個西川，關東大賽還沒有結束。”
    “我知道。”
    “後麵的比賽我都無法參加了。”
    “是啊。”淩聽也感慨起來，“如果你的手不受傷的話，青學的壓力就會小很多了。”
    “我相信他們。”手塚國光相信自己的隊友，即使他不參加關東大賽，他們依舊可以取得勝利，依舊可以進入全國大賽。
    “他們一定會是關東大賽的冠軍。”這個淩聽可是百分之百的確定啊，沒有那多餘的記憶之前她就知道青學不會輸。知道了之後，就更加肯定了。隻是她也忍不住可惜，這些比賽很大程度都是因為越前龍馬而翻盤，就像他才是支柱一樣。
    淩聽為付出了這麼多卻搶不到主角名額的手塚國光感到難過。憑什麼這個一年級的小鬼不管怎麼受傷都不要緊，瞬間就可以恢複。憑什麼手塚國光一受傷就這麼嚴重，馬上就要出國。她就是心理不平衡了，就是對越前龍馬羨慕嫉妒恨了，怎麼的！
    “西川，幫我一個忙好嗎？”
    “好，你說吧。”
    手塚國光為這個不懂得拒絕的人感到心疼，之前他還質疑過她，相處過後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隻要對她好的人，她絕對是掏心掏肺的對那人。就像現在，他還沒有說出具體的要求，她就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真是個傻姑娘啊。
    “我不在的日子幫我照看網球部的正選。”
    淩聽一聽這話就懵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手塚國光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手塚，網球部有龍崎教練還有大石他們，一定不會有問題的。我又不懂網球，我去了之後又能做什麼呢？”
    “網球部的事情他們自己會安排。”
    “那我去幹什麼啊？”淩聽可不想跟網王同人小說裏的一些女主角一樣去當保姆啊。開玩笑，她認準的隻有手塚國光一個人而已，其他人隻要不交惡就好了，沒必要走的太近。她太清楚自己的屬性了，那種萬能的瑪麗蘇不是她能勝任的。
    “幫我監督網球部，幫網球部的事情告訴我。”
    “這些事情大石會做吧。”
    “我希望你做。”手塚國光也聽出了淩聽口氣裏麵的不樂意，但是這一次他的語氣非常的堅決，絲毫不容許他推托。
    手塚國光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淩聽也不好再推脫了。
    “那，那好吧。”淩聽隻能硬著頭皮上了，“不過事先說好啊，我沒有一點經驗，到時候做不好什麼的，你不要怪我啊。”
    “不會，你不是正選。”
    言下之意自然是大家對你的要求不會很高，你隻要打個醬油就可以了。
    “手塚，你和龍崎教練他們說過了嗎？我貿然過去會影響他們訓練的吧。”
    “不礙事的，我和他們說過了。”
    “那好吧，我會去的。”
    “恩。”
    “手塚，你什麼時候走？”
    “時間還沒有定下來，不過也快了。”
    “手塚，我不想去送你，我怕我到時候會不讓你走。”
    “那就不送了。”
    “謝謝，手塚。”謝謝你一直這麼包容著我，謝謝你一直努力為我著想。
    “好好休息。”
    “恩，好。”
    手塚國光和淩聽默契地雙雙掛斷了電話。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他們還年輕，還有足夠的時間，這一點時間算不得什麼。
    手塚國光掛斷電話之後，卻望著窗外發了好長時間的呆。他注定要離開，他放得下網球部，卻放不下她。正選們有那麼多人陪伴著，她卻始終隻有一個人。他走了之後，她肯定會孤單的吧，他不想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但願網球部的夥伴們能帶給她一點溫暖。
    手塚國光的想法淩聽不會知道，她隻要遵從他的要求就夠了。無論如何，手塚國光都不會害她的，她一直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