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苗回到宿舍，公司條件一般，狹小的屋子裏住著四個人。不過其中兩個有了女朋友，經常在外麵住，不怎麼回來，剩下的小江是個宅男，除了上課送快遞就是宅在屋子裏。
    “小白苗你回來了，正好，剛泡好的康師傅。”
    “少吃點泡麵吧，對身體不好。”
    小江滿不在乎地吞下一口麵，含混回答：“木事，四了醬好恍惚……我擦，這什麼味道！”他說著端起泡麵盒，“康、帥、傅，我X，康帥傅！”
    看著小江僵硬的樣子，白苗扶著桌子大笑起來。
    “話說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沒聽清楚。”
    小江瞪他一眼，“我說，吃多了好啊，死了之後正好防腐，說不定過個幾百年挖出來，咱也能做個名人。”
    “你就胡扯吧。”白苗從一旁的桌上拿過幾張過期報紙墊上，然後拿自己的碗筷從小江碗裏撈了些麵過來吃，嘖，那味道真是……低頭吃麵的功夫，他正好看了會兒報紙，都是上個月的事了，什麼大學電梯事故啦，飯店火災啦，總之，都是些鬧心的事情。
    “給你個雞蛋。”
    “謝了。”白苗看著吃的滿桌狼藉的小江，好笑之餘又覺得很窩心，他撕了紙巾遞給小江，真不知道這人怎麼能把吃飯搞得跟打仗似的。
    “你脖子怎麼了？”白苗看見小江的脖頸那有片青紫。
    小江伸手摸了摸，滿不在乎道：“不知道，在哪兒磕著了吧。”
    夜裏，白苗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他想起白天的事情，想起那個哭暈在路邊的可憐男人，他覺得李先生應該很愛李太太吧。他接著回想起李太太那天急躁的樣子，忽然覺得在哪裏見過……是了！那好像也是這麼個好看的盒子。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什麼線索，但是那個方警官說了，無論想起什麼都可以告訴她。猶豫片刻，白苗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誰知道……
    “喂！誰呀，說話！”
    但是為什麼，會是段明瑞的電話！
    “你說有個女孩子買了和李太太一樣的東西，也表現的很焦急？”段明瑞叼著煙棒挑眉問。
    白苗怯怯地點點頭，誰能告訴他，為什麼大半夜的要和這麼恐怖的人蹲在路邊討論案情。
    “還記得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就是給你送黃碟那天。”白苗很快回答，然後看到段明瑞瞬間黑透的臉。
    段明瑞一邊默默想著回去怎麼收拾那隻黃鼠狼才好，一邊從懷裏掏出一疊照片。
    “這裏麵有那個女的嗎？”
    白廟仔細看看了，不太確定地搖搖頭，“我真的不記得那個人的樣子了，那天她很急，就說了一句話就把我拍外邊了。”
    “那還記不記得地址？”
    “地址大概在……”白苗驚悚地瞪大眼睛，“我說你不是想現在就……”
    “廢話，人命關天。”段明瑞動作瀟灑的跨上摩托，然後扔白苗一個頭盔。
    “我有電動車的。”
    “囉嗦個屁，趕緊滾上來！”
    白苗別扭的坐到段明瑞後麵，雙手不知道放哪裏好。
    “笨死了，抱住我！一會車開起來，小心扔出去！”段明瑞說完小聲嘀咕一句：“兩個大男人，扭捏個屁。”
    摩托飛快地穿梭在大街上，入秋的涼風拍打在身上，讓白苗不禁打了個哆嗦。開車的男人像是座大山一樣擋在他前麵，衣服上是被香煙熏過無數次後餘留不去的淡淡煙味，白苗覺得自己已經挺久都沒有感覺到別人的體溫了，於是忍不住悄悄往前湊了點。
    “是這間？”
    “嗯，應該是。”白苗點點頭，遲疑一下說：“現在這麼晚了，敲門不合適吧？”
    “叮咚”
    “……”
    門鈴響了又響，門裏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白苗覺得再讓段明瑞這麼下去，一定會被罵死的。
    “別按了，”他扯住段明瑞，“應該是不在家吧。”
    “不在家？”段明瑞這麼說著忽然表情一變，“不對勁！”
    “什麼？”
    還沒等白苗反應過來，段明瑞就抬腳把門踹開衝了進去，留下白苗目瞪口呆的站在那兒，雖說這是個老社區，房門啥的還是原來的木門，但是用腳踹開什麼的，太簡單粗暴了吧！早有聽到動靜的住戶開門過來看，白苗嚇得跑進了屋裏。
    這是個挺小的房子，看上去格外簡陋，泡麵盒髒衣服堆滿了客廳，看上去真不像女孩子住的地方。白苗進入臥室的一瞬間，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麵而來，他一陣恍惚，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種幸福的想要落淚的感覺，是了，這是家裏的味道，那種混雜著洗衣粉味道的清爽香氣。
    “媽的！傻站著幹嘛，還不滾過來幫忙！”段明瑞一聲爆喝嚇得他一個哆嗦，這才看見男人懷裏正抱著一個麵色蒼白的姑娘，她雙手緊緊按住胸口，看上去非常痛苦。
    “這是怎麼了？”
    “快打電話！”
    “電話，哦哦，知道了！”白苗手忙腳亂地打了120。
    “不行，來不及了。”段明瑞能夠感覺到懷裏的女孩子馬上就快挺不住了，“最近的醫院在哪裏？”
    “出門右拐有個……”
    “帶路！”段明瑞說著抱起女孩就開始往外衝。
    “這是怎麼了？”門口有來查看的住戶向白苗詢問，他也來不及回答，跟著段明瑞一起往醫院衝去。
    白苗後來想起，這可能是他這輩子跑得最快的一次了，真不知道段明瑞是怎麼懷裏抱著個大活人的情況下還能跑得那麼快。大夫說，幸虧送來的及時，再晚一點就沒救了。隨後趕到的警察把病房保護了起來，白苗滿頭大汗地癱在椅子上，半天沒緩過來，他的身子自小不好，這次可真的是勉強了。
    “你怎麼樣？”吳明明遞給白苗一瓶水，他猛灌幾口，然後劇烈地咳嗽起來，小警察好心的替他拍拍，“你倒是慢點喝啊。”
    “頭……”方小萍擔心地看著隊長，他從剛才開始就緊繃著一張臉，這種表情隻有在極少數的情況下會出現。
    “沒事的，把人看好，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