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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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噯,我今天把你的照片給我的小姐妹看了,她說,長的還不錯……唔,是玩得最好的一個小姐妹啦,恩,沒給其他人看,就給她一個人看了。”
莫笑相親的事,安小七是昨天聽她和母親的電話才知道,她一直都不喜歡聽莫笑稱她為“小姐妹”。
怎麼不說話了,這麼快就掛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啊,你在等我說話,嗬嗬,我還在等你說話呢。”安小七之前沒聽見莫笑說話,還以為掛了呢。
“噯,問你個問題哦,你之前有幾個女朋友啊?我啊,就大學裏談過一次,有兩三年沒談了,你呢?”
安小七記得去年她還在國外時,小七在QQ上跟她說,家裏介紹了一對象,好像談了一個月吧,最後不知什麼原因,不了了之了。
“三個月前,什麼原因分的?……說說嘛,你就那麼一說,我也就那麼一聽,沒什麼的。”莫笑坐在小凳子上,晃了下身體。
“……噢。我也覺得,這有點過分啊,真想結婚的話,就不能這樣啊……”
這世上相愛的理由也就那麼幾種,而萬萬種分手,就有萬萬種分手的理由,借口從來都是找的。
“星期六我們去哪裏啊?嗬嗬……恩……我不漂亮的,我很醜的,真的,很醜的……”小七已經躺到了床上。
整理完東西,倒了一杯水,安小七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端著水杯,手還有點抖。想起痞子蔡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忽然覺得那時的網戀和現在的相親前期有異曲同工之妙,一樣沒有見過麵,一樣的從網絡開始彼此的前期接觸。人類的想象力一直都是遨遊在自由的廟宇的,那些郎才女貌,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亦或是一見鍾情,亦或是兩情相悅,以至於期待的天長地久,地老天荒,還沒有實現,便已經甜蜜到像是在心裏開了花結了果,釀成了酒,芬芳四溢,醉了不曾相見的兩人,連周邊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香醇。
愛情,在揭開你的麵紗之前,真是好美啊。
莫笑的話還讓安小七想起了一首歌叫“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
……
我很醜
可是我很溫柔
外表冷漠
內心狂熱
……
哎喲喂,好悶燒啊,莫笑這孩子什麼時候變的,真是一場值得期待的相親會。
進入十月底的S市已經有些微涼,莫笑昨天夜裏起來了兩次,一次起來是上廁所,一次起來是關窗戶,安小七睡得並不深,模糊的有點印象。
早上起來聽交通廣播,說東環路單行道方向的路堵了,安小七看了下時間,九點十三分,唔,不知道莫笑有沒有到公司了,要是堵在路上,又要遲到了。
打開電腦,開機有點慢,趁這空擋安小七拿了水壺去客廳燒點熱水,水聲咕嚕咕嚕的,蓋過了廣播的聲音。
下個星期五要交房租了,自從20號發工資後,莫笑就不願意從家帶飯了,每天叫外賣,錢花的也快,到時候可能會有點吃緊。該去找點事做了,不然要掃地出門了,安小七盯著水壺發呆。
美的的電熱水壺,一壺水大概要燒七分鍾。
安小七回到臥室,在windows7旗艦版的藍色界麵熟練的輸入密碼,:password。
據環球資訊廣播《第一資訊》報道,美國一家密碼管理應用提供商近日公布了2012年年度最差密碼名單,“密碼”的英文一詞蟬聯榜首。
安小七,笑,自己的密碼在榜首啊!
這份2012年度最差密碼名單共有25個最差密碼,據說是根據網絡黑客公布的上百萬個被破解或盜用的常用密碼篩選排出的。
像安小七這樣的小人物,估計黑客是不屑於盯上的。點開QQ,登陸,滴滴,有人留言,點開對話框,是莫笑的留言,
“晚上陪我去超市買雙靴子吧。”對話框頁麵有五六秒的僵死,估計電腦垃圾太多了。
“恩,我剛起來,你怎麼不在網上買啊?超市那邊隻有兩三家賣鞋子的店,而且好像很貴……”安小七記得莫笑從來不在超市買鞋子的,她們從大學開始就在淘寶上買東西了,尤其是近年,基本上不怎麼出去逛街買衣服什麼的,按莫笑的話說,
“出去逛街多累啊,逛了整條街可能都看不到自己‘一見鍾情’的,花了時間還浪費了感情,網上買多好,隻要輸入自己想要的風格,什麼買不到啊,而且還省錢噢!”
“我在網上看了,樣式不好看,質量也不怎麼樣,還很貴的,今天我想去超市看看。”莫笑回複過來說。
“噢,知道了。”安小七不置可否。
“嗯,晚上你五點左右從家裏出發,你知道的,40路有多難等。”莫笑說完這句,便把QQ狀態改成了忙碌。
安小七關閉對話框,下線。莫笑五點半才下班,到超市差不多要六點多了,還是五點半的時候從家出發吧。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也許是入秋的原因,現在每天早上八點的時候,太陽還是沒有溫度的,一輪淡黃色的,相比於月光的清冷,有那麼一點熱度。十點之後,才帶上了橙黃色的溫暖,安小七想把被子拖出去曬曬,可陽台是公用的,通往陽台的門在隔壁屋,那人好像還沒有起床。
打開窗戶,一股涼風吹來,安小七打了個寒顫,翻出雪地靴,放到窗台上,防盜窗一格一格的,剛好一個格子放一隻鞋。上次回老家,翻出這鞋,發黴了,問外婆,
“都發黴了,夏天沒有拿出去曬嗎?”安小七用濕布一邊擦鞋,一邊問。
家鄉那邊有個習慣,就是夏天的時候,把家裏所有的衣服、鞋子、被子什麼的都要拿出去曬曬,避免因長時間的潮氣發黴,生蟲。
“曬了,可是我不知道這盒子裏裝的什麼,就沒有拿出去,那時候我還在生病,東西拿不動,又沒人幫忙,好多東西多沒有拿出去曬。”外婆坐在小板凳上,在一旁看著安小七收拾。
外婆生病,安小七是知道的,那時安小七還在國外,外婆這病都是不按時吃飯落下的。
現在每天要吃好幾種胃病的藥,人也越發顯得瘦弱,那時還是九月頭出,外婆晚上就已經穿上羽絨背心了,而安小七還穿著t恤,。
當時安小七有些難受,外婆共有四個孩子,三個兒子,還有媽媽一個女兒,血緣上是兄弟姐妹,可關係還比不上遠一點的鄰居。
這種感情上的割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安小七不知道,但它的爆發安小七卻記得清清楚楚。
那是2008年的春節,正月初七那天晚上。冬天天黑的早,六點半,安小七已經躺在床上了,父親坐在她的小房間裏看電視,母親已經睡覺。
突然,外麵一陣腳步吵雜聲,夾雜這尖叫,
“XXX,你給我出來,X媽的,我沒有姐,沒有媽,X媽的,老子今天要問清楚……”
安小七聽出這是二舅舅的聲音,母親已經起床開門去,父親也隨著走了出去,安小七怕出事,也穿上衣服,其實她出去頂什麼用呢,能打還是能罵?
三四個人拽著二舅舅的胳膊,不讓他過來,母親站在他對麵沒有說話,父親站在母親左邊偏前一點,客廳的燈開著,暈黃色的,很溫暖。
外麵清冷的月光下,人影重重,張牙舞爪,二舅舅的嘴裏一直在重複著剛才的話,小七有些憤怒。
“你說我媽什麼呢?……”安小七走到母親身邊,問道,話還沒說完就被二舅舅打斷了。
“你,滾一去,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X媽的。”說著便彎下腰,拾起旁邊的一塊磚對著莫笑扔了過來。
父親猛的,一手拽著安小七,一手護著母親往旁邊退了一步,磚塊貼著安小七的左耳朵呼嘯而過,“嘩”的一聲,身後的玻璃大門碎了,墨茶色的玻璃碎了一地,冷風呼嘯著穿過洞口,吹散一地暈黃。
安小七僵硬著,手心開始滲出冷汗,握緊的拳頭在發抖,心髒也是急劇地跳動著,呼吸拉長。
她知道,要不是父親拉著她,她的腦袋估計和現在身後的大門一樣,難以置信,這就是自己叫了22年“舅舅”,就在剛才,準備砸死自己,冷,不可抑止的冷。
那邊二舅舅已經掙脫眾人的製著,往東邊外婆家跑過去,外婆一直住在三舅舅家,母親已經越過眾人,跟了過去,安小七看到母親的急切的腳步裏有些踉蹌。
父親把她拉回屋裏,鎖上了門,也跟了過去。
那一夜,安小七躺在床上,流淚到天亮,東方微白的時候,父親才來給她開門,沒有了玻璃隔擋的家格外的冷。
後來,安小七聽說,那晚二舅舅一把拽著外婆的衣領,嘴裏說著,“我要殺了你,我沒你這媽……”,一邊就把外婆往外麵拖。
安小七聽說,二舅舅要殺外婆,是因為外婆偏心,喜歡安小七,燒飯給莫笑吃,不喜歡他們家的小孩。
安小七聽說,二舅母說,外婆給別人說她壞話了,二舅母跟二舅舅訴苦,二舅舅喝酒了……
安小七還聽說,二舅舅從此以後不在供養外婆了,不認這個媽了……
安小七說:“媽,奶奶養了二舅舅二十幾年,他家小孩這十年的飯都是奶奶做給他們吃的,去年他家夫妻出去打工,地裏的農活還是你和奶奶幫忙做的,奶奶人那麼寡言少語,怎麼可能說二舅母的壞話……媽,我們報警吧,110,鎮上的,現在他們應該已經休假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