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卷 第六章 分說厲害姚遠勸投董,星夜坡邊姚呂首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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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一時間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呂布雙眼緊盯著姚遠,雙拳緊握,青筋畢現。
姚遠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道:“如今丁大人已歿,並州軍軍心不穩,縱然有大人主持局麵卻仍如靜水深流,一旦與董卓開戰,且不說涼州軍之勇武不下我並州士兵,但說我軍就很可能因為臨陣換將而自亂陣腳,大人要以此法報仇卻是難上加難。為今之計,隻有大人假意投敵,若得董卓信任隨侍左右,便可殺之,縱然董卓防備大人,大人卻正可趁此良機收並州軍軍心,待到來日董卓倒行逆施遭天下共討時趁亂取其性命,如此一來,何愁大仇不報。”言畢,姚遠深鞠一躬。
姚遠俯著身子,聽著呂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自己被他握住臂膀扶起身來。
呂布看著姚遠,歎口氣道:“我雖然聽不太懂,但知道先生是為我好,無論是成是敗,布在此先謝過了。”
姚遠抬頭看著呂布,還尚存戾氣的臉上一臉誠摯,姚遠隻覺得呂布的雙手很燙,穿過薄薄的外衣灼傷了自己的皮膚。
姚遠走到高順的帳外,探頭看見李肅被捆成一團,倒在地上酣睡。便輕手輕腳地上前,想替他解了繩索,剛解到一半,抬頭,卻見李肅一臉迷茫地看著自己。
姚遠:“……”
姚遠一臉喜色的對李肅說:“大人,你終於醒了。”
李肅遲疑道:“為何我會被綁起來?”
姚遠一臉驚異地問:“大人你不記得昨晚上的事了?”
李肅搖頭。
姚遠沉痛到:“其實忘了也好……”
李肅十分不解,便再三追問。
姚遠故作為難,好一會兒才在李肅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李肅聽完,卻是兩眼翻白,一頭磕在門樁上昏了過去。
呂布收整好並州軍,立在帳中等姚遠把李肅忽悠過來。等了好半天,餓地剛想傳飯,卻見姚遠進來了,身後跟著李肅,腦門上紅彤彤老大一個包。
呂布:“???”
姚遠對呂布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回神。
呂布雖奇怪李肅腦門上的包,但還是上前對李肅道:“布昨日深感賢兄之言,如今丁原已死,布願為董大人效犬馬之勞。”
李肅點頭,看著呂布一臉歉意,毫不猶豫地領著呂布見董卓去了。
姚遠與高順坐在帳中等呂布回來,便覺十分無聊。
姚遠看著高順半響,腦中靈光一閃,對高順道:“高大哥,我們來下棋吧!”
見高順點頭,姚遠便撒腿跑了。
半響,姚遠抱著一堆石頭過來,大約有黃色和黑色兩種,又在地上劃了格子,喚過高順,講了下規則,兩人便下起棋圍來。
兩個時辰後呂布回營,隻見姚遠與高順具蹲在地上,地上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石頭。
“???”
呂布十分不解,走到姚遠身後看了一會兒,還是沒看懂。
姚遠落完一子,蹲累了想站起身來活動一下,剛站直,“碰”,額頭撞上呂布的下巴,立馬又抱頭蹲下,痛的齜牙咧嘴。
高順想了半天,好不容易下了一步,便見對麵迅速落下一子,沒在意便繼續下了。下了半天,感覺不對,抬頭卻發現對麵蹲著呂布。
呂布發現高順沒再繼續落子,也不在意,自顧自的放棋子。
姚遠與高順具是一臉迷惑,完全看不懂呂布的下法。
一炷香後,呂布滿意的起身,吃飯去了。
姚遠探過頭望向棋盤。
“……”
棋盤上是諾大的一個呂字。
姚遠與高順用完飯,吃得太撐想散散步,便和高順說了一聲,起身出了營帳。
帳外夜色如洗,月光下纖塵畢現,一眼望去遠處的洛陽城萬家燈火,依稀可見繁華似錦。
姚遠看著那方呆了半響,一想到洛陽終有一日會毀於一場大火,正應了那句“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長樂宮庭,盡為焦土。”姚遠正低聲念出這句話,卻聽見有人問到:“什麼意思,長樂宮庭,是說長樂宮嗎?”姚遠一驚,轉頭卻見呂布靠在一處上坡上,身上仍就是一襲文士單衣,雙手枕在腦後,嘴裏叼著根草,正遙遙地望著自己,赤兔在一旁悠閑地吃草。
呂布見姚遠沒有回答自己,被忽視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並不追問,隻是懶懶的喚道:“過來。”
姚遠坐在呂布身旁,雙手抱著膝,旁邊是赤兔。
兩人坐在一起,半天一句話也沒說。
呂布轉頭,卻見姚遠的光頭在月光下幾乎是發光的,手上發癢,一指彈在姚遠腦袋上。
姚遠吃痛,抱著腦袋看著呂布。
呂布幹咳幾聲,問道:“怎麼會做了和尚這個行當?”
姚遠撇嘴,頗不情願的回道:“我是姚廣孝的第一百二十七代傳人,本來也沒什麼,但偏偏我老爹信佛,發現我長得和姚廣孝很像,被廟裏一個老和尚一忽悠,信了我是姚廣孝那禿驢的轉世,從小把我扔在寺裏,學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呂布大部分聽懂了,但卻沒聽過姚廣孝這人,他也沒在意,反正丁原以前活著的時候和他說話,但凡講到的什麼人名他也大多沒聽過。
姚遠也不在意呂布聽懂沒,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從小對我老爹就沒多少印象,隻記得小時候家裏總是烏煙瘴氣,連廚房都貼著黃符,開始還有我媽鬧,等到他和我媽離婚,便幹脆隨著自己來,公司賺來的錢除了買符紙,朱砂,就是全捐寺廟了,我那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方便麵,後來我被扔去了寺裏,也不知道他怎麼過的。”
“等到我能賺點錢,他就老讓我捐錢給寺廟,捐了那麼多年,什麼好處沒看到,我剛想捐完那筆就停了,然後攢點錢上個夜校,結果出了廁所拐角就遇上搶銀行,莫名其妙的來了這兒”
呂布聽了半天,這回聽不懂的更多,想了想,開口問道:“方便麵是何物?耐饑否?”
姚遠:“……”
姚遠緩了緩情緒,轉頭問呂布:“大人你又為何要參軍?”
呂布自嘲地一笑,道:“我老子一去參軍就沒回來,估摸著死在戰場上了。我吃的太多,家裏好幾口人,口糧都不夠吃,想著參軍好歹能混個肚飽就去了。沒你那麼多花花腸子。”
又歎口氣道:“我走時小弟小妹才剛會叫人,這年頭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老娘和他們還在不在?”
姚遠看了他一會兒,低聲道:“總會有機會回去的,總會有的……”
半響,呂布又說道:“你和李肅說了什麼,要命呦,一直幫老子講好話,連董卓想要我當他的護衛都幫我推了,說是大材小用,我回來的時候還朝我作了個揖。”
姚遠訕訕的笑了笑,拍拍衣服站起來,轉身回去了。邊走感歎了句:“天真黑呀,要趕快睡覺了!”
“???”
呂布看了看明晃晃的月光,一臉茫然。
姚遠回到帳中剛躺下,便聽見呂布也回來了,悉悉索索一會兒,熄了油燈朝裏睡了。
姚遠正要睡著,就聽見呂布說道:“明天收拾下,跟我去洛陽城裏住。”
姚遠聽見這話,霎時間一點睡意也沒有,想著呂布的用意,難道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謀士了嗎?
姚遠在這邊心中好奇心簡直要炸了,那廂呂布的呼嚕聲十分有節奏的響起。
遙遠歎了口氣,心想就呂布那腦子估計還想不到這個,便也翻身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