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三、蘿莉的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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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莉和他交往了,一個和他同年級叫“太成”的男孩。
那個男孩,我私下觀察過幾次,還不錯。
竟然還當著我的麵吻了羅莉就跑!
真是個小孩子,毛毛躁躁的。
這次我沒有很傷心,反而很高興。比起喜歡羅莉的心,我還有一顆父親的心。看到羅莉越來越開心,能夠像其他孩子一樣自由戀愛,她已經是一個健康成長的女孩。
太成的出現,讓我放心把羅莉交給他。
陷入甜蜜中的戀人,應該不會注意到我的短暫離開。
錯誤不能繼續,是該離開了……
我患上了肺癌!
我開始瘋狂地想念羅莉。
在我生病的這段時間,她不在我的身邊,我有多難熬。我知道,她正在和太成戀愛,我知道我不應該再打擾她!
可是,思念像魔鬼般席卷我,我多想再見羅莉一次,在她的身邊照顧她一次,這樣我死了也沒有遺憾了。
大叔……
我的眼眶滿滿的全是淚水,這些文字在淚水中模糊,變得斑斕,大叔在生病期間是多麼痛苦地寫下它……
我今年三十多歲了。
人生中還沒有真正像樣地談場戀愛,在臨死之前,突然才發現自己的人生是這麼的不完整。
我也想像羅莉一樣談場戀愛。
有一個我愛的人,有一個愛我的人,然後死去。
可我試圖去尋找這樣的人時,發現,我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羅莉身上,那個女孩身上有我全部的心血。一直隻顧著羅莉連我都忘了要去談一場戀愛。
這樣的希望在羅莉身上變得越來越強烈,我渴望著那個女孩,不僅僅是以一個大叔的身份渴求著她,更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渴望。
事實上,羅莉不知道,在我的眼裏,她不僅僅是一個孩子,也是我渴望的想要變成自己的女人。
我希望她是我人生中的伴侶,當她長大時變成一個女人,陪我一起度過這一生……
所以,大叔會用一顆糖果欺騙我,騙我答應;所以,大叔忍不住向我告白,因此變得愧疚;所以,大叔渴望和我在一起,在他還活著的時候,感受一場戀愛的溫度;所以,大叔偶爾會變得奇怪,給不了我永遠的幸福,為此承受雙倍的痛苦;所以,最後,大叔離開我……
我一直是那麼的單純,沒有細細體會到大叔的心情,大叔的苦衷,總是忽略大叔的感情。
在大叔生病的那段時期,他是多麼的需要我,我卻和太成在一起……
現在大叔離開我了,我以為那是最好的結局,卻……再一次忽略了大叔的感受。
大叔會更加痛苦,把一切的美好給了我,把所有的悲傷獨自承擔。
每當我需要大叔的時候,大叔總在我的身邊,而大叔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在他的身邊……
我的人生是由他守護。
可我,總是很傻……
大叔,以後不會了,我會和你在一起,不管還剩下多少天,都由我來守護你。
也許我還很小,還不知道守護的含義,但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媽媽,我想去找大叔。”
“什麼?”
“他生病了,我想守在他的身邊。”
“他得了什麼?”
“肺癌。”
眼淚分兩行流出。
媽媽看著我:“羅莉啊,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大叔剩下的日子沒幾天了,我想呆在他的身邊,哪怕一天也好。”
“羅莉,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為一個男人耽誤你的人生,你的高考?為了那樣一個男人,你要放棄你的人生?”
“因為……他需要我。”
現在的大叔一定很需要我,在他剩下的時光裏一定分分秒秒時時刻刻想念著我,我要在他的身邊,才可以讓他不那麼痛苦。
“不行,我不允許你。”
“媽媽!”
“聽我的!已經放縱過你一次,當初你和大叔堅持要在一起就已經錯了,現在不會再讓這種事發生。”
“我要去的,媽媽!”
幾乎是懇求。
“羅莉,這是為了什麼啊?那個大叔的出現,幾乎改變了你的全部,你為什麼一直為了他毀掉你的人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媽媽的眼睛那麼心痛。
“因為……那個大叔的出現改變了我的人生。那個大叔是會每天在校門口等我,是會在我傷心的時候守護我,在我受傷時推開我,溫暖我人生的人。”
“大叔為了我十幾年一次戀愛也沒有談過,現在生病了才會那麼淒苦,變得孤苦伶仃。”
“媽媽也許不知道,從我很小的時候,失去爸爸的那一天,大叔就守在我的身邊。被壞孩子欺負的時候是大叔保護的我,在媽媽生病的那段時間,是大叔在照顧我,甚至……連媽媽的醫藥費也是大叔支付的。這些大叔都不讓我說,怕媽媽的心裏會有負擔,會有虧欠感,所以每次大叔送我回來卻堅決不再進來,就是為了媽媽你不覺得欠人情,大叔他……隻是為了守護我……”
“你說什麼……”
媽媽不敢相信。
“大叔為了我,為了我們家付出了這麼多,我們怎麼能不管他。我們又不是過去的資本主義,把人榨幹後就不管扔置在一邊。要不是為了多賺錢幫助我們,大叔也不會得病。”
“羅莉……”
“這是大叔的日記本,所有的一切都在上麵。”
小心翼翼掏出,這是大叔最後留給我的珍貴。
一頁,兩頁,三頁……媽媽的眼眶漸漸濕潤,撫上我的臉忍不住掉淚:“羅莉啊,知道看著一個人消失,會有多痛苦嗎?當年你爸爸去世,媽媽我連抓住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會眼睜睜看著大叔死去卻無能為力,在以後的日子裏都會記得和大叔的點點滴滴,變得加倍痛苦,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知道為什麼還要去,那麼傻,哦,羅莉留下來好不好?我們留下來好不好,媽媽不想看見羅莉傷心。”
“在他的身邊我一定會痛苦,但也會很幸福。在大叔消失的以後日子,我會帶著痛苦的記憶和幸福的記憶一起生活。媽媽之所以會那麼痛苦,是因為媽媽都沒來得及和爸爸告別,而我……至少還有抓住大叔的機會,和他在一起的記憶。”
“……”
“我要去,不僅僅是因為想回報大叔,還因為……我愛大叔……”
眼淚瘋狂湧出來,無論再說多少次我愛大叔都沒用,眼淚已經先替我說了。
媽媽抱住我,和我一起哭泣。
“行,你去吧,媽媽不攔你。”
“媽媽……”
我們母女倆抱著哭泣,是為了一個我愛的男人。
窗外開始飄雨,我找不到大叔。
他的手機關機。
他的家裏沒人。
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雨淅瀝瀝地下著,我撐著傘站在門下等待大叔回來。
大叔一定會回來的,
無論去了哪裏都會回來的。
你不來,我就一直等……
直到你回來為止。
雨下著,打在窗台上,打在台階上,蕩起一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