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神宮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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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千山,氤氳未圓。在白雲深處的深處,藏著一個世人皆知的宮殿,就是無極神宮。
無極神宮據山千畝,由三百餘豪宅相並連成,布局上迎九霄星辰,下辟三山五嶽。蓬蓽滄瀾,美輪美奐。神宮分為內院,外院,前殿,後宮,左堂,右堂。前散室和後散室。而無極神捕的弟子,堂主,巨主,散人,皆是住於此宮,各有居所,富麗堂皇,而無極神捕豢養的武林壇主,則居住在無極神宮方圓的九十裏之外,所形成一個圓圈,晝夜不息,保衛無極神宮。
千山環繞,蒼碧細流。白雲渺渺,煙霧騰起,恍如仙境,莫是人間。
這宮殿的第四代主人就是蘇臨風的師傅無極神捕,趙扇君。趙扇君年輕之際,耍的兩把銀錘,江湖人喚作神捕小王爺,有朝廷發的鐵券在手,號令武林,莫敢不從。但是此生卻無子,隻有一女兒,喚作趙雲詩。半百之際才收下九子,作為義子,尤其是年齡最小的九子,江湖人稱蘇九爺的蘇臨風最是惹師傅喜愛,因為蘇臨風不僅武學身法上乘,而且樂交三教九流好友,凡是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賊,盜,匪,仕,儒,道,俠,散人,盡都是生死之交,換命之誼。所以在這九子當中,為江湖人所敬仰和佩服的自然也就是蘇臨風,但是這所有的一切都隨著趙雲詩的那場大婚而改變了。當無極神捕將嫁女之事向天下豪傑所公布時,蘇臨風的好友俱都來道喜,可是無極神捕最終竟將趙雲詩與八弟子“明月劍”鄭驚風所婚配,而這三人又同是青梅竹馬。
有時痛苦不是殺戮的哀號,而是心痛到無聲。
大婚那天,煙火漫夜,眾人舉杯暢飲。惟蘇臨風獨自一人,登上無極神殿千尺最高處,淩雲閣,望著天上的月亮,感受著這寒冷和煙火相交的景色,兩行清水淡淡地得落下,能解心中苦悶的,竟是蘇臨風最愛喝的酒。
酒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它要麼讓你沉醉,要麼讓你清醒的看見這個世界。
蘇臨風經此事後,性格驟變,變得弑血如雲淡風輕,殺人如踩死螻蟻一般,三載過後,江湖朋友,早已散盡,試想?誰願意與滿目殺戮沒有感情的人為友,即使願意,誰又敢?
沒有人再可以進入他的心,孤獨是蘇臨風的魂魄,劍和酒是蘇臨風的朋友。
他的生命也隻剩下了殺人和喝酒。
大道三年無極神宮極霄殿
“世風,半月已過,臨風還是沒有消息嗎?”聲如洪鍾,響徹極霄殿。一位身著黑袍,麵色赯紫的中年人,微叱地問道
“弟子已派手下的九堂主,十八洞主和外七十二壇主都去尋找,可是他沒,皆是…。皆是…。”無極神捕的大弟子,馬世風結結巴巴的說著。
“皆是什麼,快點說”無極神捕,聽到馬世風如此結結巴巴地說著,怒斥道
馬世風突然跪在大殿之上,低著頭,道:,皆是…皆是無功而返,弟子辦事不利,不知九弟生死下落,請師尊懲罰!
無極神捕,聽此話,似想發怒,但又垂下頭,歎了口氣,道:為師已經老了,你們也已經大了,所辦之事定是自己有分寸,你起來吧,我知道你雖未查到線索,但是也盡心盡力。你九弟的事,我再派人去查,你回去吧,今日為師有些累了
馬世風,站起身來,看著無極神捕道:請師尊放心。弟子回去之後,定會和剩下七位師弟,竭盡全力尋找九弟的下落。
無極神捕,閉上眼睛,沒有說話,轉過身去,沉思了半響,又揚了揚手,示意馬世風,退下吧。
無極神捕一生共收下九名弟子,分別是大弟子“急珠劍”馬世風,二弟子“碎蒼劍”上官長風,三弟子“滅化劍”木江風,四弟子“諸南劍”陸南風,五弟子“君月劍”辜攬風,六弟子“軒輪劍”魚匡風,七弟子“化琴劍”井筱風,八弟子“明月劍”鄭驚風,九弟子也就是“青風劍”蘇臨風
江湖人稱“天下神捕,九子蓋世。”
而如今第九子,也是最有厲害的蘇臨風,卻在殺了山鷹老人之後,離奇地從這世界蒸發一般,無論是門派密令,還是無極神號,蘇臨風竟一一沒有回複,這實在是讓無極神捕頗有些擔憂,早幾日讓大弟子“急珠劍”馬世風率三百餘人查找,竟無一線索,這更讓無極神捕趙扇君平添感到一絲不安。
“小王爺,老朽有一話不知道能不能講”一位頭戴鬥笠,麵掛半邊鐵皮麵具,彎腰駝背還有些坡腳的老人,拜在無極神捕麵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無極神捕,歎了一口氣,道“你是這宮裏的老人,又與我是換命之交,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但說無妨。
坡腳老人道“小王爺,從前日李壇主在崖上送來的人頭來看,我可以斷定那人頭必是山鷹老人的首級。由此可見,蘇九爺應該是在完成任務之後,才消失的。假如蘇九爺雅興而起,在殺了山鷹老人之後,便泛舟東遊,逍遙自在去了,這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為何這次沒有取下人頭,便消失了,像這種有頭無尾的事,是極不符合蘇九爺做事的風格的。
無極神捕點了點頭,沉吟道“有理,接著說”
坡腳老人,突然拉低了聲音又道“所以我想,最怕的一種結果是,蘇九爺恐是遭了不測啊!
無極神捕道:這不可能,臨兒的輕功不敢說天下第一,但是能困他腳步,又取他性命的人,這江湖之上恐怕還沒有人做的到。
坡腳老人,道:蘇九爺輕功天下無敵,那是自然。怕隻怕,明槍易躲,暗箭卻難防啊!最怕是熟人的暗箭,就更是難防了。
無極神捕聽這話,不由得心中一驚,道:你是說,是熟人?可是這幾年臨兒,從未交什麼好友,要是熟人怕也隻能是宮裏的人。
坡腳老人道:這個未必,蘇九爺朋友廣大,隻是這幾年,盡都散盡。但是若是往年的好友相遇,也不是不可能。還有宮中…。
坡腳老人話還沒有說完,一位童子,倉皇失措,大跑大叫地衝進了極霄殿。
這位童子本是三爺“滅化劍”木江風的貼身童子,今日如此這般驚呼,必是有大事發生。
童子哭喊著,大叫道:“不好了,王爺不好了。三爺,四爺,在後山的萬風亭被人殺死了。
“什麼”無極神捕一聲獅吼,震破蒼穹。“你再說一遍”
童子滿臉是水,已分不清是鼻涕是淚水還是驚嚇的汗水,結結巴巴的道:三…爺。。和…四爺。。死了!
無極神捕猛聽此消息,頓感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呼”的一下坐在了香木椅上。伸出手急忙拉住坡腳老人,對身邊的侍童道,“快!快召集其他弟子!,速去後山!”
無極神捕和坡腳老人,除了井筱風,辜攬風,餘匡風和趙雲詩出去辦案未到之際,其他所有人盡來到後山的萬風亭。在萬風亭看見木江風和陸南風,滿麵鮮血,雙雙並連躺在亭內的桕鬆下麵,再看桕鬆樹下麵隻有幾顆鬆果落下,卻沒有太重的打鬥痕跡。
眾人看見此景,皆是嚇出一身的冷汗。欲跑上前,看看三爺和四爺。
無極神捕,急說道:眾人莫動,世風,你快去看看。
馬世風,緩緩地走到屍體旁邊,俯下身來,摸著木江風和陸南風的屍體看了看,又抓起一把屍體旁的土,放在鼻尖談談地嗅了嗅。突然眉頭緊皺,麵露驚詫道:怎會是這樣!
無極神捕,急道“世風,你看到什麼了”
馬世風道:回稟師父,這土中似有一股,微甜之味,且又呈紫銅色,但是據我所知,無極神宮所處大理地脈之上,像這種顏色和味道的泥土是斷然不會存在的,而且這傷…。。
馬世風話還未說完
二爺“碎蒼劍“上官長風,上前忙說道:會不會是前幾日的暴風所致,將外來的泥土刮進後山之中呢?
大爺馬世風,麵露難解之色,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泥土,輕輕地撒了出去,拍了拍手,道:這不太可能,無極神宮處於,千山萬壑之中,若要有外來的泥土刮進,勢必要先入外麵的山嶺,而我昨日西山放馬之時,卻沒有發現這土的異常。所以我敢斷定,這土裏被人下了毒。而且是一種,消失很了久的西域奇毒,“攝魂散!”
眾人聽馬世風說是“攝魂散”麵色俱都是一駭,無極神捕雖經曆無數,但是這“攝魂散”卻是讓他記憶猶新,聞之膽顫。因為這“攝魂散”不僅無色無味,而且可以變化多端,在水裏,土裏,空氣裏,皆可下毒,凡是碰到此毒,三個時辰之內,渾身癱軟,內力耗盡,七髒六腑盡損。故而三十年前,這奇毒讓武林豪傑英雄,三天之內便死了十之七八,天下為之大變,最終蜀門神醫以天下至純之物“寒冰膽”和“無化丹”才將此毒滅於武林,但是蜀門神醫救活了很多人,卻最終沒有救活自己。
無極神捕,道:那江風和南風是如何死的?
馬世風道:此人必是先在土裏下毒,可是這土裏雖也能下毒,但是滲入卻是極慢。所以可能幾天之前所撒入這土裏,而今天又一路跟蹤,三弟和四弟來到此處,然後將自己藏在這樹上,故而這地上會散落幾顆青鬆子,定是凶手在樹上碰落的。然後等待時機,趁三弟四弟賞花之際,再放出已被施毒的無影針,用腕力打入他們的脖子裏。可是四弟是童子功,遍身無一命門,所以若想將針打入四弟身上,實在太難,故而需要用繩索在背後將四弟勒死,可是如果用繩索勒死的話,勢必會靠近四弟。但是如果是陌生人想接近四弟,那麼他肯定會有提防,為什麼這次偏偏沒有,所以隻有一個可能,此人四弟一定相熟,而且是很熟。所以就待四弟準備俯下身,看三弟傷勢的時候,此人突然從懷中掏出繩索,從背後將三弟勒死,這就解釋了,雖然三弟和四弟麵目是血,但是渾身上下沒有流血的傷口,我看見三弟頸部有個極細的真空,而四弟卻是勒痕。
上官長風道:那師兄為何這“攝魂散”會降於無極神宮的後山?再說這四弟無妻無子,終日隻是待在宮中,哪裏來的朋友,所以我想除了這宮裏的人,肯定是沒有其他人了,所以這凶手一定就是宮中之人!
眾人紛紛聽到二爺如此說話,紛紛低語了起來
“師兄,我看未必如此吧!”說話之人,就是八弟子“明月劍”鄭驚風
眾人聽此話,皆回頭向鄭驚風看去,無極神捕道:驚兒
鄭驚風向無極神捕施了一禮,看向眾人,正色道:這幾年來此宮中的人越來越多,宮中也早已不清淨,就在前幾日,不是還有江南散人杜莫悔一班人來嗎?再說這殺人之事,沒有證據,你怎可亂講!。
上官長風被這一說,麵色變紅,頓時語塞
無極神捕道:放肆,你二師兄也是破案心切,你怎能如此頂撞
鄭驚風也不說話
馬世風,道:鄭師弟,說此話也並非沒有道理,在凶手未抓到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所以為今之計隻好將這宮中便查一番,才好定論。
上官長風,急說道:這個我同意,可以先查我!我一定要把凶手抓出來,以祭奠師兄的在天之靈!
眾人之中,又是一番紛紛嚷嚷,
無極神捕歎息道:今日之事,都不要再行議論了,讓長老們速將南兒和江兒收殮了吧。另外,今後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將得來此後山。坡腳老人攙扶著無極神捕,回了大殿。
眾人聽見此話,也不敢多言,各長老堂主隻得悻悻離開。
上官長風聽到師父這般,卻是不肯挪動半步,眼中含滿淚水看著陸南風和木江風的屍體,拳頭緊攥,牙齒咬的“咯咯”直響。馬世風走了過來,拍了拍上官長風的肩膀道:我知你與三弟,四弟手足情深,可我又何嚐又不是呢?如今九弟生死未卜,三弟和四弟又相繼遭人毒手。看來此人是想將我們九人都殺死。我若能找到此凶手,真恨不得將此人挫骨揚灰!
兄弟二人再無多言,此情此景,唯有相擁而泣。
鄭驚風回房之後,轉身關上房門,又悄悄地找來了木江風的童子,道:把今日你都看到的,都部告訴我,而且要說實話,膽敢有半句假話,小心你的舌頭
童子顫顫巍巍地說道:今日下午,我陪三爺和四爺去後山賞花,賞到一半,三爺突然說,想將這山水畫在紙上。於是我就去宮內取筆墨紙硯,可是等我回去的時候,他們…他們就全部死在了萬風亭內了。
鄭驚風聽完童子的話,冷冷的說道:今天我來找你問話,你誰也不用告訴,你知道嗎?
童子嚇得“噗通”一跪,顫顫抖抖地說道:童子知道了
鄭驚風道:知道就好,回去吧
童子起身,膽戰心驚的退了出去。
鄭驚風站在偌大而寂靜的房間之中,低頭思索著,久久未說話,突然兩目一睜,心中大叫道:竟然是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