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會這樣呢，你以為我是熊貓呀？”顧音說。
    “你不是熊貓，你也沒它那麼Q，可你是隻‘獅虎獸’，我不得不防範呀。”啟明說。
    宗林一個人在家，收到了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他卻不怎麼想要去拿。他的心裏像是有什麼堵住了喉嚨，他還是去了。
    “你放心好了，我對你那個，沒額外多出的興趣。”顧音說。
    “說得好像自己是多高尚似的，再說了，她也不是我的，你拿去好了。”啟明說。
    “想先給我用，以便你可以撿個現成的，再用啊？”顧音笑著說。
    “無所謂啊，反正連我都拿不走，那你就更不用說了。”啟明說。
    “你以為一味地對她好，她就會鳥你麼？”顧音說，“雖然天冷，可是我已經有衣服了……”
    “那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啟明問。
    “你說呢？”顧音說。
    “應該沒去寢室呀，我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是很晚了，隻是我媽還沒睡，不知道是不是在看電視。”啟明說。
    “有這個可能。”顧音說，“我會寢室了，翻牆進去的。”
    “厲害了嘞，我還以為你會狗咬，然後露宿街頭呢。”啟明說。
    “沒那麼慘了，回來的路上我還看見婚紗所的燈還開著。”顧音說。
    “那你今天早上看起來怎麼這麼疲憊啊，不會是和那個睡了吧。”啟明說。
    “沒有啊，可能是早上沒吃飽吧，再昨天晚上又沒睡好，就怕你一個那麼黑回去的路上，會被狗咬到……”顧音看著啟明說。
    “倘若她表情凝結的臉，已經不會再微笑，我也寧願住在她用憂傷築造的城堡。”
    從初中畢業後，了解到自己沒有考上高中，蕭藤去了外麵的一個工地上做建築工，每天都要在腳手架前搬磚推沙，然後在傍晚時候，一身塵垢地和工友擠在狹小的房間裏睡覺。
    有時候，在臨近睡著的界點，他會想起在學校的時候，和一群小夥伴一起去水壩邊洗澡，到後來水壩邊上的一段河路被人承包了用來養魚和養蝦。
    那段河路被圍上了厚厚的漁網，在裏麵可以看見很多的紅鯉魚。站在岸邊的這群孩子就在想，這些紅鯉魚要怎麼才能從網裏變到碗裏來，在那條被漁網包圍的河路的上一段，臨近兩條路分岔口的拐角處，一群大人圍著看水裏麵出現的那一條巨大的紅鯉魚，很多人都好像自己很有道理似的在推測著，這條這麼明目張膽地優哉遊哉在水裏遊的紅鯉魚是從河的上一段流下來的，一個小孩，他當時是二班的，叫什麼記不清了，反正是和阿彪在一起混的，暫且就叫他“小二”吧，應該算是阿彪身邊最貼近的小弟，享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認的尊命。
    當那條紅鯉魚在漁網的上一段出現並且很多人都已經在覬覦的時候，“小二”，當時應該還隻能算是“小三”的他，立馬回到家，找來一根釣竿。在他回去找釣竿的那一段時間內，岸邊圍著的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有人往河裏扔了一個小石頭，那條紅鯉魚立馬浮出水麵迎接，它的嘴含住了那顆小石子，然後又在它落入水麵後，吐了出來。
    岸上的人都在感慨，這時候，要是有個釣竿，得到這條河裏“變態大”的紅鯉魚，該是有多麼的容易，有人耐不住性子，衝著紅鯉魚在的方向，投擲了一根竹竿，他以為那是表情，其實在魚的眼裏，那根小竹竿，落到水裏後，連個叉叉都不算。被投擲的竹竿驚擾到的紅鯉魚非但沒有遊走，反而變本加厲地出現，這讓在岸上看著的那些人很是不爽，一個人拿起在路邊的一個大石頭，趁著那個紅鯉魚浮出水麵的時候，狠狠地朝著它的頭頂砸了過去，很多在岸上看著他類似削球行為的動作後，都覺得他會把這件事情給搞砸了，然後石頭貼近水麵的時候，他們看到的情況卻是：那條紅鯉魚被砸中了。被大石頭砸中的紅鯉魚，慢慢地沉入水底，然後在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時候，又晃了晃腦袋，好像是在暈眩後的略微清醒，然後擺了擺尾巴，向靠近水底更深處遊去，消失在岸上這些在看著的人的視線裏。
    岸上這些人在緊張，惋惜，驚喜，然後又緊張，惋惜之後，開始抱怨扔石頭的那個人怎麼這麼沒品位？為什麼要用石頭砸呢，砸就砸了吧，為什麼不砸得更狠一點呢？
    “看什麼看，別說我了，至少我努力過了。”這人說。
    砸輕了，魚清醒後遊走了；砸重了，魚暈眩後沉入水底了。那麼美麗的紅鯉魚，可是在岸上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等到當時還算是“小三”的“小二”拿著自家的魚竿趕到河邊的時候，魚已經不見了。
    他又開始用一種近似阿Q的精神安慰著自己說，“也許那條紅鯉魚，是水鬼變得。”
    雖然在視野裏知道魚已經不見了，可他還是把帶來的魚竿上好了魚餌後拋到了河裏麵，原先路分叉口拐角邊岸上的人看見紅鯉魚已經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也就像是好戲散盡後似的都走了，隻留下“小二”一人還“苦守寒窯”看著水裏麵的浮標。
    “那條魚傷得那麼重，那還會有心情吃啊？”
    “心情再差，也得吃料呀！魚啊魚，吃料呀，別餓壞了自己，那些壞人已經走了，那個砸了你的人剛才已經被車撞飛了，現在在田裏躺著，一抽一抽的昏迷不醒著呢，你可以出來了，已經安全了出來看看吧，看看呀，有好吃的哦。”
    當然了，這條可能是水鬼變的紅鯉魚是沒聽懂他在說些什麼，相反，他越是說話，可能受過傷的魚就越是怕。
    可他好像還是不肯承認這個現實，他把從家裏的電飯煲中用手抓出的飯撒在餌料的旁邊，引得一群河魚的圍觀，可是那麼多米飯都撒下去了，那條魚還吃這蚯蚓啊？
    河魚吃飽後，就都離開了，蹲在岸上的“小二”看著這些水裏的河魚吃飽後在自己的眼前一一離開，一個勁罵著這些吃了他那麼多米飯卻不肯上鉤的河魚，沒良心。
    當然了，一如之前，這些吃了他那麼多米飯的河魚可是根本沒在意去聽他說了些什麼東西，相反，他的這些抱怨的話，隻會讓那些在吃著天降美食的河魚更深厭惡，在吃完了天降的美食後，趕緊遊走。
    也許是那些丟進河裏的米飯真的沒有白費，雖然那些在他看來是負心的河魚都遊走了，至少還是有什麼東西好像是被他的這種行為吸引了。
    他看著浮漂在河麵上下抖動，“小二”的心中激動不已，趕緊輕輕地拿起架在樹枝上的魚竿，手法嫻熟地勾引著河裏麵未知的東西。
    幾次的抽動後，它上鉤了。
    到它浮出水麵飛到岸上的時候，“小二”也看傻了。
    飛到岸上在爬的，是一隻巨大的母螃蟹。
    當然了，介於螃蟹身形的限製，再巨大也就是那麼點大。
    他看著在岸上爬的母螃蟹，它的表情好像是很緊張，隻是依舊還是在“橫行霸道。”
    他抓住這隻從河裏來想要逃走的母螃蟹，夾緊後，放在手心。
    這是一隻很特殊的母螃蟹，不隻是說它的身形較之於其他的螃蟹顯得碩大，而且當“小二”想依照慣例去辨別它的公母的時候，發現在這隻螃蟹的下麵，是一大堆半透明在爬的小螃蟹。
    這些身體半透明的小螃蟹依附在母親的身下，也許是因為剛剛從一個世界走到了另一個世界，還看見了另一個世界裏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用一種驚訝惶惑的表情，在看著自己說著類似鳥語的言語。
    小螃蟹也許是因為過度的緊張，很多脫離了母親的身體，落在了地上，很快被路邊堆積的灰塵掩埋，掙紮在塵土裏。
    他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剛才的驚嚇讓他把母螃蟹拋到了地上，第一眼看上去，他以為那些在爬的半透明的小螃蟹是母螃蟹肚子裏的蜘蛛，當“小二”緩過神來，了解到那些還掙紮在塵土了聽著沿路香車的序曲的小東西，不過是些小螃蟹而已，他趕緊走到田邊，用手舀起一掌水，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塵土邊，看著那些還在掙紮的小螃蟹，把手裏舀起的那一掌水，小心翼翼地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