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剛走出樹林，吳邪就看到一個全身都包在黑色衣服裏的人牽著兩匹馬等在林子邊上。看見他們出來了，那人快步走上來單膝跪下，恭敬地說：“參見王爺。”
    張起靈微微頷首，拉過一條馬韁翻身上馬坐定，又傾身把吳邪拉了上來，兩手抓著韁繩把他半圈在身前，黑衣人也上馬跟在後麵。路並不平坦，吳邪坐在馬上一顛一顛的，頭頂時不時擦過張起靈的下巴，而後者的呼吸若有若無地噴在了他的脖頸上，吳邪全身僵著，動也不敢動，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小哥。”吳邪繃得有點難受，忍不住打破這陣沉靜。
    吳邪等了一會兒，見張起靈沒有應他，有點失望地低下頭，愣愣的盯著馬背上的鬃毛發呆。
    這時頭頂上傳來了張起靈一如既往冷冽如水的聲音：“不是叫你不要亂走麼。”語氣還是那樣淡淡的，也聽不出有什麼責備的情緒，但是吳邪聽了卻感到一陣心虛，像是正在被長輩教訓一樣。
    “我……”吳邪支吾著一時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便問道：“小哥，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我的人通知了我。”
    “……小哥你監視我？”吳邪驚訝道。
    張起靈沒有回答，既不肯定也不否認。
    “那小哥……皇帝那裏怎麼辦哪？”
    “我會解決。”
    “小哥……謝謝你。”
    依舊是沒有回應，但吳邪心裏卻頓時生出許多安全感來：這個人，會保護我。
    回王府的路程很遠，吳邪經過了一整天的折騰，早已累得精疲力盡，神經一放鬆後，困倦感便立刻如海浪般席卷上來，眼皮撐不住地直打架，漸漸地頭一歪就靠在張起靈的肩上睡了過去。
    張起靈忽然覺得肩上一沉，一偏頭，發現吳邪竟靠在他肩上睡著了。張起靈沉默地看了一陣，終究沒忍心把他的頭移開。
    擔驚受怕了一整天，這孩子大概也累壞了。
    張起靈稍稍低頭，近距離地觀察起吳邪來。
    吳邪的頭發很好，栗色的長發地散落在臉頰兩旁，有些亂了。劉海蓋住了額頭，大大的清澈眼睛此時緊閉著，細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小片柔和的陰影。小巧的鼻梁下麵淡色的唇抿在一起，像是在做著什麼讓他不安的夢。
    張起靈望著他頭頂上的發旋，心想吳邪雖然外表有些柔弱，但在經曆了如此大的變故之後卻沒有像許多人一樣哭天喊地，而是一直堅持著，挺倔強的一個孩子。
    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次短暫的相遇，兩人之間也算是有某種緣分吧。隻是這種緣分又能持續多久呢？
    “嗯……”吳邪在睡夢中呢喃了一聲，動了動身體，無意識地把頭往張起靈的頸窩裏鑽了鑽，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再次沉沉睡去。
    張起靈無言地看著這一係列的小動作，感覺吳邪軟軟的頭發蹭在頸部的皮膚上，心裏似乎有什麼地方被輕輕地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