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
    絲毫不在意的口吻。
    他不相信江西澤，再也不會相信了……
    江西澤說，他會保護他。
    那年，在羅蔓青死去之後，他就失去了一切，還有，相信他的勇氣。
    羅蔓青死亡的真相被江西澤沒有破綻的偽裝了，他甚至連知曉的權利都不被擁有，然後，他徹底淪為江西澤豢養的一隻小鳥。
    他什麼都給他，唯一不被允許擁有的就是……自由。
    他吻他，動作輕柔，就像一片羽毛，沒有重量。
    隻是，他美麗的眼睛漸漸沉寂，柔軟而又脆弱，最輕的風，都能輕易吹碎那一潭死水。看著人的時候，卻又那樣純粹，蒼白，無力，像是最美麗有著空洞靈魂的人偶娃娃。
    而現在，這個少年已經拒絕他的靠近和……傷害。
    如同那夜，他說江西澤我不要做你的玩具，我也不是你抓在手心中的鳥兒……
    記憶裏那個美麗而又脆弱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擁有著高傲的神情，蔑視的態度，他甚至學會了將自己的心偽裝起來，如果別人看不到，那是不是就不會受到傷害？
    “彌……”江西澤動動嘴唇，卻是什麼都說不出。
    “……放開。”羅彌輕易的掙開他的手，後退幾步，看著江西澤的眼睛與他對視，“在你看來，如果所謂的愛隻是你一時興起的占|有，那麼對於我是不可能接受的。”
    “並不是一時的興起……”期待著他開口打破僵局的江西澤臉上掛著苦澀的笑解釋著，“我隻是……比在意自己更在意你，不是輕狂和任性，也不是一時的迷惑，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修長的眉毛皺著，翠綠色的眼眸略微黯淡，江西澤的一隻手無意識的握緊，像是要抓住什麼一樣用力，又或者隻是留戀手心中那一抹殘留的味道。
    整個人流露出一種頹廢的美感。
    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王一樣的男人，卻被一張名為情的網困住，掙不開，心甘情願的被綁縛，這一刻，被拉下那個王座的他也隻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你說謊……我不要相信你。”羅彌咬著嘴唇，近乎孩子氣一樣的抗拒著。
    原本他是有備而來的，每一句話都準備好了最尖銳的回答。
    玫瑰的刺會刺傷靠近它的人，玫瑰也會因為那些刺而高傲不可侵|犯，卻讓人忘記了它本身的脆弱。
    可是，江西澤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他有著悲傷的眼神-----
    愛與恨的界限，我們永遠也跨不過去，如果是你，不管是什麼樣的痛苦，我都會安然接受。
    羅彌全部都能感受到……
    羅彌看著他，然後是他眼中的自己，為什麼要迷茫呢？
    江西澤一怔，看到他眼中的迷茫無助，然後倔強的臉上又是滿滿的不甘，像是一隻發脾氣的暴躁的貓一樣。
    這樣一隻小貓，如果順著毛安撫他會不會收起那抓人的利爪？
    玫瑰刺傷了別人，其實心裏也是痛的吧？
    它會不會也渴望著一個穿過了疼痛的，徹底屬於它的擁抱？
    江西澤突然笑了起來。
    江西澤不愛笑，可是他笑起來非常的漂亮，甚至可以說是驚豔。
    他的嘴唇很薄，勾起來的時候淺薄的像是用筆直接畫上去的，嘴唇的弧度，那勾起的角度，明明不是刻意的，卻每一分都恰到好處的完美。
    尤其是他眼神溫柔，執著的像是要把你烙印入他的眼底一樣的深情。
    根本沒有人能拒絕得了。
    “你笑什麼？”羅彌眯起眼睛，又覺得很不開心。
    江西澤的反應超出了他的預料，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些措手不及。
    “沒什麼……”江西澤眼裏的笑意更濃了。
    他上前幾步，在羅彌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輕輕擁抱他，意外的沒有被拒絕。
    這朵嬌豔的，有著尖銳花刺的玫瑰，擁有著他卻是如此的美好。
    他擁有了他嗎？
    偏偏這種錯覺，令人沉淪。
    江西澤不由得探過身體，撫著他的臉頰的手移到了腦後，在那柔軟的唇角處印下一吻。
    “嗯？”羅彌的反映慢了一拍，他甚至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我該拿你怎麼辦……不想你不開心，害怕你露出哭泣的表情，我明明一直想要保護著你，為什麼到最後還是傷害了？”江西澤的歎息在他耳邊響起，卻讓他一陣恍惚，似乎再也不能讓自己偽裝起來。
    “西澤……”在他懷裏的羅彌神色複雜，輕輕的伸手抱緊了他的腰，他選擇回應了江西澤的擁抱。
    好像這樣，彼此痛苦的糾纏著，我們早就互相被束縛，再也不能掙脫了。
    好像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個人……
    江西澤似乎一個眼神，一個舉動就能讓他輕易投降，那些堅硬的防備在他麵前也是那麼不堪一擊。
    我要怎麼辦？
    皇，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