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最好不相見  一、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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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桌上的蠟燭忽明忽暗,在仿若不甘心的響了幾聲輕微的噼裏啪啦之後,屋子終歸了黑暗。借著窗外柔和的月光,清秋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眼睛,書剛看到興頭上,所以此刻也是毫無睡意,想著也是睡不著,便起身走出了房間。
    這是離來安城百餘裏處幾間靠山的房子,坐北朝南,青磚白瓦,麵積不大。房子右側是一個大大的藥房,滿屋子的抽屜櫃,整整齊齊的擺列著,各式各樣的藥草標簽分門別類的貼在抽屜口。
    房子中間是廳堂,左側的房間從中間砌了一堵牆,將本來不是很大的房間一分為二,後側是清秋的臥房,前側是清秋師傅的臥房,可自從他老人家一年半前騎著他的小毛驢雲遊四方至今未歸,這個房子就隻有清秋一個人在住,哦,錯了,還有一條叫大黃的狼狗。
    狼狗是兩年前,師傅和清秋去鎮上給人看病晚歸時,在山林邊的小道上拾回來的,那時的大黃還是一條剛出生不久的小狗崽。
    信鴿時不時會捎回師傅的書信,告訴清秋哪裏的酒又香又辣,哪裏的烤雞又酥又嫩,哪裏的狗肉又滑又有勁道,然後又不忘叮囑清秋,藥房裏的藥經常拿出來曬曬,不曬要發黴的,還有那個醫聖的《行醫手劄》閑時在給自己抄一本副本,上次那本喝酒猜拳時又給輸掉啦,還有最近世道不太平,晚上不要出門啦,女孩子出門容易遇到壞蛋啦,末了總還惦記著家裏的大黃可以宰了。
    想起了師傅,清秋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有幾天沒有收到師傅的信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到了何處,一切可安好。
    已經入了秋,院子裏有些涼,也不知幾更天了,路邊的藥草上掛了些濕濕的露珠,清秋解下掛在腰帶上的瓶子,彎下腰,借著月色,仔細的收拾著草葉上的露珠,越是收集越是來了興趣,走出了院子外,沿著門前的小路,一直朝北走去。
    記得那邊好像有很多寬葉的草木,最是會存積露水。夜色很美,清秋走走轉轉,不一會兒,果真看到一片枝葉茂盛的灌木林。那寬大葉子上露珠,在昏黃的夜色下更是晶瑩剔透,她彎下腰,認真的采集,待到快有滿滿一瓶的時候才直起身。
    蓋上瓶蓋,又將瓶子重新掛回腰間。抬起頭,月亮已經有一半隱入了雲層中,不覺笑了笑。雙手在左右兩側的腰上輕輕錘了幾下,這才覺得腰上因剛剛久蹲而引起的酸意微微有些紓解。
    抬起腳往回剛走幾步,一陣風輕輕掃過臉頰,清秋皺了皺眉,停下腳步,敏銳的捕捉著空氣中一股不一樣的氣息,血腥味?沒錯的,是血腥味。
    她經常給山下的獵戶們處理傷口,對血腥味特別敏感。難道這附近有受傷的獵人?清秋怔了怔,轉身向血腥味更濃烈的地方尋去。
    不遠處的一片灌木叢中,隱隱約約躺著一個人,血腥味就是從這裏散出。
    看那身型,像是一個成年的男子,但從衣著上看來,並不像是附近的村民和獵人,那人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此時也不知是死還是活。
    想起師父說起的最近世道不太平,清秋心中便多了層顧慮,正遲疑著,灌木叢中的那個人似乎動了動。
    竟還是活著的?清秋心裏想著,從血腥味的濃烈看來,此人定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既然此人還活著,作為一名大夫,她斷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於是仔細的撥開身邊的灌木叢,朝那個人走去。待走進時,清秋蹲下身子,稍稍打量了一下這個人,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眉眼緊閉,發髻散亂,臉上有著結痂的血跡,因此看不真切麵容。
    他穿著一件絳紫色的長衫,胸口被血染紅了大半,靠近左心房處插著一把匕首,插的極深,匕身全部插入這個人的體內,隻剩匕柄露在外麵。男子的左胳膊靠近肩膀的地方,被簡單的包紮了起來,但是一看便知那傷口不淺,包紮的白布鼓鼓的應是繞了好幾層,可還是被血染了個透。
    清秋將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並列朝他的頸部探去,不由的皺皺眉,像是不能肯定自己的答案一樣,又將手指輕輕的搭在他手腕處的脈搏上,臉上的愁色更是深了些,且還夾雜著一種說不明的情愫。
    稍作遲疑後,清秋快速的從身上另一個小瓶子裏到處兩顆拇指頭大的藥丸,塞緊這個人的嘴裏,又將剛剛收集露水的小瓶子取了下來,左手抬起他的頭,將瓶口對準他的口灌了進去,秋右手稍用力抬了下他的下顎,感知他還會吞咽,稍稍鬆了口氣。
    她將瓶子掛回腰間,心裏捉摸著該怎樣將這樣的一個龐然大物搬回自己的房子,忽然感覺到後背一寒,一個硬物抵住了自己的後背心。傳來一個冰冷的男聲:“你是何人?”,
    清秋沒敢動,一個穿著一件白色月袍的年輕男子緩緩走到清秋的正麵,月色雖不明亮,但這麼近的距離依然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的男子,男子約莫弱冠之年,如刀刻般分明的五官略顯疲憊,可仍然掩飾不住一身的張揚霸氣,男子的白衣上同樣染紅了大片的血跡,右手裏拿著一節粗粗的青竹筒,竹筒裏裝著的應是山泉,經月色而反射出淡白色的光,男子正用左手裏一根三指粗的青竹抵著自己咽喉處。
    清秋向下看去,果然,男子的左腿膝蓋處受了傷,估計是怕包的太嚴實,不便行走,傷口處隻是用一塊白色碎布簡單的紮了一下,看樣子應該是從他的衣服撕下的一角。
    “大夫。”清秋直起身,不急不緩的答道。
    男子懷疑的看著清秋一眼。像是不太相信。
    “這個人中了毒。”清秋指了指地上的男子。“他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凶險,可是卻不致命。致命的確實他體內的毒。如果我沒有說錯,他應是中了兩種毒,一種是慢性毒。潛伏在他體內有好些年了,一種……”
    清秋還想繼續往下說,那名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竹筒和竹竿,一隻手臂夾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捂住她的嘴,帶著她迅速的臥倒在地。“得罪了!”男子略有些歉意的說道,可手上卻並沒有鬆開的意思。
    清秋也不掙紮,男子驚訝她的冷靜,可此時也顧不上細想,隻是緊緊的盯著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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