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青蛙之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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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愛玲那樣子的大師才能駕馭傾城之戀,像我這種無名之輩可以講講清楚我們班的青蛙之戀就是我燒了高香了。
    小青和小蛙是不能分開出現的,不然,《E中雜記》將黯然失色。小青其實是個普通的女孩,相貌一般,微胖,平日話題多一點,喜歡小四的小說。小蛙也是普通的男生,不高,黑黑胖胖。愛籃球,很開朗的急性子。把他們分開講,我都覺得無聊了,讓他們名揚E中校史留名的是他們的相戀。
    他們是高三開始戀愛的。戀情初曝光時,所有人都愣了,小道消息傳得比劉翔跨欄還快,可就是不知他們有什麼共同之處。不過幾天,小道消息又刮過E中:我的老天,這樣天造地設的絕配,怎麼現在才走到一起?說是絕配,請不要往才子佳人的老掉牙的故事上想,且聽我細細道來。都說戀愛使人盲目,我看是。戀愛使人清醒。戀愛中,他們都迫不及待舉手投足間顯現倆人平日不明顯的本質。於是我們班又有了一條經典語錄:如果你想清楚地了解一個人(特指異性)就和TA戀愛吧。其實,在老師逮著他們在自習課互發甜蜜短信之前,我們對此一無所知。小青是高三轉到我們班的,兩人相識不到一個月。看到他們被請進辦公室,我們的驚訝程度仿佛看見老鼠在給貓舔爪子。
    地下戀被曝光後,他們以前所未有的熱情來回報我們的關心,一進教室,就向每一個遇到的同學不厭其煩繪聲繪色地講述老師如何的聲色俱厲又苦口婆心,他們又如何地心驚肉跳,但對愛情矢誌不移,而且可以講上七八個版本不帶重樣的,讓人覺得他們不去把說書這一事業發揚光大就對不起祖先了。糖衣這個人既八卦又認真,去兩個當事人身邊分別求證了一下,回來感慨:“哎呀媽呀,這是現實版郭敬明的小說吧!”
    小青和小蛙雷人的甜蜜生活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小青似乎認為,女朋友有義務為另一半準備早餐,每天都會把愛心早餐堆在小蛙桌上。雖然全班的男生(除了小蛙)都私下表示不會選擇小青,但全班男生,包括我這個偽男都十分眼饞小蛙的早餐。其色澤之鮮豔,品種之豐富,數量之充足,足以讓三年自然災害時期的人為之引起暴動。有時我打點歪主意:“哥們,資源共享一下何如?”小蛙的臉又開始充血,狂喊一句:”我靠!”
    小蛙通常是在課上消滅這些愛情的美味,在老師眼皮底下品嚐愛的味道有一種挑戰般的快感,跟我在語文課上看小說類似。同時,他還忙著和小青眉目傳情,隻要老師一轉身,他們的目光就萬能膠水一樣膠在一起。他們倆之間隔著一個劉庭,一個文靜從容的姑娘。這麼個人,都忍不住對我們抱怨:“我的臉都快被他們的目光烤熟了。”為了避免這種極具殺傷力的目光,她把桌子往下移了半米,使桌椅擺設既不協調,但我們對此深表理解。
    小青還有一個特殊的癖好,那就是上課時寫一堆的小紙條,讓劉庭傳給小蛙。劉庭不好意思拒絕,但深受其害。不是三角戀,卻出現兩個人甜蜜,一個人痛苦的局麵,頗讓不知情者費解。後來,小青又有了新點子,每天把小紙條團成一團,扔到小蛙的桌上。久而久之,小青練就了百投百中的本領。一次小蛙把一杯牛奶放在桌上,一個紙團嗖嘚呈拋物線墜落在杯中,天才地再現了當初讓韓寒得一等獎的新概念的題目。小蛙尋找罪魁禍首時看到的是小青一臉甜蜜的傻笑。我們班的哥們都極力慫恿小青參加E中女子籃球隊,以拯救校女籃。
    下了課的話,他們總是在教室後麵摟摟抱抱,卿卿我我再加深情對視。兩人說起情話從不顧惜口水和嗓子,讓其他人感覺在現場觀看韓版的愛情劇。本來我們會在教室後麵進行室內羽毛球運動,因羽毛球常落在他們身邊,我們都訕訕地不想去撿,後來這項活動就自動廢除了。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原來表現在此啊。這也就算了,不打球了我們就耍耍嘴皮子唄,但這都進行不了,因為無論你說什麼,他們都有本事三句話之內把話題引到他們倆身上去。比如吧,你說今天天氣有點冷呢,小青就會接口說對啊,昨天我的那個他半夜起來打電話叫我蓋被子;你要說天上飛過一隻鳥,小蛙馬上提到小青最愛的最小說封麵上有一鳥人;你要實在抓狂,說起了早戀的危害,那你是撞槍口上了,他們倆會一起攻擊你,用他們的例子進行證明。政治上說世界是唯物的客觀的世界,但我們都恨不得這個世界是唯心的,那我們就可以無視他們。由此可見他們的如膠似漆。
    都說樂極生悲,物極必反,愛情粘膩過度也常常中道崩殂。他們之間也常常吵得麵紅耳赤,如同夙仇。我為他們擔心了幾次,糖衣都不屑:“你真幼稚,這麼絕配的人都不在一起,你還是先等著微軟倒閉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實踐證明,這句話是絕對真理。沒過幾小時(不用過幾天)。他們就和好如初,又在教室後麵表演愛情劇了。
    人前的甜蜜往往以人後的痛苦為代價。雙方的父母都極力反對他們的戀愛。小青就會向每個同學講述他媽如何逼她與小蛙分手甚至動手打她。小蛙為了補償她,就向我描述他為了買一個給她的禮物跑了多少家商店,絲毫不顧忌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惦記他欠我的五十塊錢。他們好像兩個資深的感情戲演員,把一場愛情演繹得如瓊瑤的小說,轟轟烈烈,纏纏綿綿。可問題是,瓊瑤劇已過時了。
    蔣小武這個人總是缺一根筋,等我覺得他們的愛情似乎很喜歡觀眾的時候,全班人都開始不耐煩了。做為小蛙的哥們,我很同情他。一大男生,怎麼會如此不分場合,不看臉色地展示甚至表演他們的愛情呢?但見到他們自我陶醉自得其樂的樣子,我識趣地咽下了我的話。
    快畢業的時候,班上流行同學錄。向上首創性地把小青和小蛙的同學錄合並在一起,畫上鮮紅的結婚證,搶了婚姻登記所的生意。同學們紛紛效仿,在同學錄上畫餅充饑式地送上喜糖,婚紗,結婚致辭等東東。總之,我們莊嚴宣布:小青和小蛙結為夫婦了,糖衣建議說要在報紙上登那麼一個祝小青與小蛙喜結良緣之類的東東,最終沒能實現。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我們全班在KTV裏唱歌,小蛙清唱了《今天你要嫁給我》,末了單膝跪地正式求婚,吧小青感動得不行,在我們的起哄聲中表示答應。
    造化總是弄人,畢業後,他們一個在廣州,一個在上海,雙城之戀真是煎熬又甜蜜。我在大學裏見到一對對戀人大大方方在眾人麵前秀甜蜜,我才知道他們當初愛得多麼辛苦。好啦,讓我向他們道歉,也祝青蛙之戀有一個傾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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