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每一個妹紙都曾是真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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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一千個人眼中隻有一個E中。這得感謝黨和政府,感謝教育局,最該感謝E中矢誌不渝,堅持不懈地貫徹“沒有特色就是最大特色”這一類似哲理又類似語病得方針,才造就了這個E中。幸好E中的人一貫標榜特色,且堅持自我,還沒被E中培養成考試機器,就有驚無險地畢了業,這才有我蔣小武在此寫酸不啦嘰的《E中雜記》。且做序。
既然是我下筆,故事就得從我說起。(作者特權)首先聲明,我是女生,純的!雖然我這一頭類似板寸的碎發加上大號的男式球鞋很容易讓人誤會,何況再湊上一副壯壯實實的好身板(注意:不是好身材)呢?常有純爺們怪腔怪調地問我:“同誌,你怎麼會叫‘小武’?”那時我的大鐵皮文具盒就派上了用場,“嘩”地扔過去,伴著一聲維塔斯式的超級高音:“告訴你了那不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提到我的名字,我就有掐死那個為我登記戶口的人的衝動。如果願望可以實現,估計他都輪回好幾百回了。我出生的時候,所有男人都正被《武則天》裏的劉曉慶迷得七葷八素,兩眼放光。我爸大歎“反是生女好”,立即給我取名“小嫵”,意在讓我同武媚娘一樣千嬌百媚。而那個登記戶口的家夥兩眼盯著屏幕上的劉曉慶,漫不經心地問:“叫啥名?”“小嫵,嫵媚的嫵。”“哦,武媚的武。哎別說,劉曉慶可真夠味!”天哪,我的美麗名字就這樣夭折了。
等我到了E中,我的姐們聽說我原來可以叫小嫵,都不由地雙手交叉做祈禱狀,閉目陶醉:“多麼美麗的名字啊,真是可惜了……”“可惜了”讓我大大地不爽,因為不知她們是在可惜我擁有過這個名字呢,還是在可惜我曾經擁有過這個名字?男同胞們則哈哈大笑,然後大拍我的肩:“小嫵?算了,小武,我們還是去打籃球吧!”我氣得揮拳過去:“老娘我就不能嫵媚了?”某君一邊躲一邊尖聲細氣地做林誌玲狀:“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討厭,再不要理你了!”驚起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恢複正常腔調:“這才能叫嫵媚,而你,女生都不是!修煉去吧!”旁邊的人早笑倒一堆,我隻好咬牙切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不知那個廣告說名字決定性格,我還真是不得不信。(雖然我對廣告這東東從來不信)(PS作者新注:有時候尼瑪話不能說滿,我現在就是廣告學係的……)“小武”這個名字就像綁架一樣,把我拖向了爺們的世界。我可以用一火車的笑話來證明。例如班主任拿到花名冊,指向“蔣小武對應的性別欄,脫口而出:“錯了,是男!”例如我一姐們下了晚自習和我狂侃,被她爸發現,立即被批:“沒事別和男生眉來眼去!”例如我去廁所,第N+1次嚇到別人……
如果說句我身上有什麼女性特征的話,我隻能說我的聲音了。哥們評價說:“你這嗓子在別的女生身上是優點,在你身上就是浪費了!”感到這輩子難逃女漢子的命運了,我決定破罐子破摔,每天在教室食堂與寢室之間狂奔,在操場上揮汗如雨。混跡在男生堆裏,大侃NBA加英超加世界杯,狂玩足球籃球加乒乓球。因為我樣樣涉獵又樣樣不精,在他們麵前可展開話題又能襯托其專業,我就這麼被男生世界接納了。而在眾姐們麵前,我把世界杯加英超加NBA說得神神道道,我又這麼被女生世界接納了。某天我自我陶醉:“為啥我人緣這麼好呢?”某姐一語道破:“因為你又男又女,還因為你不男不女。”後來,這句話進了我們班的經典語錄。但說到底,愛美是女人的天性,曾經有一段時間,我試圖360度把自己收拾成一個小淑女。特別是經曆了好幾個姐們的老媽誇獎:“你們班那個叫小武的男生很秀氣哦!”我更是自信滿滿。在地攤上淘了一身的花紅柳綠,還特意發狠買了一雙中跟鞋(對我來說,所有非運動鞋都是一大突破)(PS作者新注:如今可以踩著十厘米高跟鞋如履平地健步如飛,這些都不是我寫的不是我寫的),準備回校驚豔一下。事實證明,確實很驚豔。無論男女,都大大驚訝於我的鮮豔。糖衣問我:“是不是受刺激了?”諸生皆點頭,表示讚同。為了挑戰他們的承受極限,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我嗲聲道:“漂不漂亮啊?”本以為這聲嬌音比林誌玲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所有人的臉色就變了,某君煞白著臉,瞪著我半天,幽幽來了一句:“小武,你是不是暗戀誰了?”
有感於外表是短暫的,而精神是永久的,我開始走女性靈魂路線。因姐們的大力推薦,我開始看郭敬明的小說。可惜我的神經比芹菜莖還粗,永遠無法體會他的45度角仰望天空的明媚與憂傷。但是,看到人死得差不多的結局,也會忍不住眼淚嘩啦啦地流。某次下了語文課,語文老師根叔叫我進辦公室:“小武,你今天一直流淚,受什麼委屈了?”我是受寵若驚,但再不敢在語文課上讀郭敬明了。
不幸的是,從小四的小說開始,我一本一本地幹掉了很多書,從此語文課就等於廢了。都說胸有詩書氣自華,然而我看多了書的後果就是說話不自引用書中的句子,把他們震得一愣一愣的,他們又開始喊我文藝青年,我氣得頂回去:“你才是文藝青年呢,你們全家都是文藝青年!”
都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書也一樣。當我看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書在人們視野中肆虐,我就不由地萌發了自己寫小說的念頭。我是個說幹就幹的人,立即就閉門造起車來。本來語文老師根叔的課是最難熬的,但現在,他在講台上猶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我在下麵綿綿不斷好似黃河之波。(中國兩大水係都被我們壟斷了)根叔見我如此勤奮地記筆記,大喜之下賞我一個語文課代表當了,我隻好搖著頭接受了,原來史上那些陰差陽錯使目不識丁者成為狀元的故事不全是假的啊。當我的考場作文頻頻被當作範文傳閱,我的哥們開始打我的小說的主意了。他們都感歎偽男居然能心細如發寫起小說來,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小蛙坐在我的後麵,沒事老把頭伸向前,問:“把你的小說給我們瞧瞧唄!”那句話被他平均一日念幾遍,念得抑揚頓挫有了詩的韻律。我做著稿費趕超郭敬明的大夢,獅子大口:“一塊錢一個字。哥們歸哥們,鋼刀歸鋼刀!”小蛙的黑胖臉就充血了如一個茄子與西紅柿的雜交產品:“我靠!”
寫小說為的是自娛自樂,但一個人分享不了,就和同桌糖衣講其中的情節。每個女漢子心裏都有一個瑪麗蘇夢,所以我筆下的女主人公或冷豔或嬌媚或古靈精怪,全都是我心之所往的女性形象。糖衣還特意奉獻了一個美麗的名字給我的女二號。(本來那是她未來女兒的名字,但聽說能不用潛規則就當女二,就很高興地出讓了)不過當我告訴她女二號終死於非命時,糖衣尖叫著打我:“你這個這個這個……死男人!永遠不懂得憐香惜玉!”
徹底放棄了我的女生夢之後,我們班的人卻鬼頭鬼腦地慫恿我:“小武,留長頭發唄!”“小武,你看你又高又瘦,還有一張巴掌臉,淑女一點多好看。”“。。。。。。”不知他們安的什麼心,一群賤人!他們難道不知道我這輩子逃不過無論怎麼裝扮都像“男扮女裝”的命運嗎?而且,不是馬天宇、鍾漢良的女裝扮相,是,是……嚴寬的那種。
好吧,這一切,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