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百鬼從辰的身上扶起身子，他的長發披散而下，拂過辰的胸膛，激起淡淡的瘙癢。
    “所以，就像我說的，經曆這麼多，我早已不是好人，也從未承認過自己是好人，但我也不認為自己是壞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是‘人’”
    “人心難測，世間的對與錯，誰又能完全參透？”
    他忽而一笑，“就像你。”他修長的手指在辰的胸膛淡淡的劃過，帶著一絲陰森的危險。
    “明明溫柔可以賦予任何你喜愛之人，卻從未真正動過情，你有情，卻多情。實際上最無情。動情之後又帶著一種堅貞，多麼矛盾。
    說實話，喜歡你的那些個男子，到底是該喜還是該憂呢？
    不過，無論怎樣，他們都值得我去欽慕，因為，他們還有勇氣邁出這一步，而這一步，我卻止在此處。也許上前一小步便是萬丈深淵，你說，我應該邁出麼？”
    “你指的是什麼。”辰眯起眼睛，手腕暗暗運勁兒，他感覺此刻有些不妙。
    這常百鬼性格詭譎，變幻無常不說，還有些扭曲心理變態。也不知道是的確如此還是後天養成。
    但，在此種境地，辰都不認為自己會善了。
    就像辰所意料的那樣，常百鬼笑容陰森，牙齒潔白，卻愈發襯得他唇色暗沉。
    他遊移的手指定在辰的胸口處，“很多，很多步我都想向前邁出，無論是修羅血場，還是屍骨百骸，亦或者萬丈深淵。
    隻不過，我也隻差一步勇氣而已。一步勇氣，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你可明白，找不到這勇氣，我永遠都會困於窮境。”
    辰冷笑，“幹我什麼事兒。”
    “對呀。”他勾唇：“幹你何事？？即使跟你發生最親密的關係，你也會毫不留情的拋棄扼殺。即使前一秒你還轟轟烈烈，為了他可以赴湯蹈火，甚至舍棄生命，下一秒，你卻會毫不留戀的轉身，行途陌路。
    你是個危險的男人，卻有著讓人著迷的氣質。你說，我會怎麼做。”
    唇角勾起，指甲用力陷入皮肉之中，那滑膩的觸感，噴湧出來的紅色血跡，好似指尖綻放的花朵一般。
    常百鬼著迷的看著那抹紅色，隻覺耀眼迷人不已。
    辰疼的一抽抽，不過這點穿皮之痛他還不放在心上，隻是習慣性的歪歪嘴角的壞笑，“你了解的挺好，可惜，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什麼樣子。”
    “世上無人真正了解自己，誰又說，能夠懂得自己呢？”
    聞得辰此言，常百鬼眼神有一瞬間放空，唇中呢喃，不久，便回神，笑顏看辰，唇角的弧度溫柔，卻讓人內心發寒。
    “你說對麼？”
    他手指用力，直接透過肋骨插入胸口，觸碰到那跳動火熱的生命力。
    “我聽聞你講了一個故事，故事的曾經，有一個女人在那個男人心髒處留了一個東西。叫做眼淚。所以，才讓那個男人前世的愛自動放棄。
    不知道，你的那些男人們，在你心髒上留下什麼痕跡，介意我看看麼。”
    “我說介意，你會停手麼？”
    辰挑眉，他倒是不怕死，隻要自己元神存在，死了，也能在塑造一個身體，隻不過，想讓自己死，也沒那麼容易。
    “你監視我？”
    “不隻是我。”男人笑的越發玩味：“自從你熾骨關之事傳出以後，各方勢力都在盯著你。”
    嗬嗬，他妖嬈一笑：“隻不過你行蹤神秘，一直無人滲透罷了，要不是你去了那獵人村，再次被盯上，我們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抓到你。”
    辰懶得問為什麼抓他，為什麼監視他這麼沒有創意的二級腦殘問題，隻是看著眼前的常百鬼：“你到底想怎麼樣。”
    常百鬼看著自己插入對方胸口的五指，在看看男人毫不在意無所畏懼的臉龐。
    淡淡的笑開了：“你真的。。。。很有趣呢。”
    他平靜的把沾滿的血水的手指拿了出來，那紅色噴濺到他的臉龐和衣服上，暈開血色的花朵，顯現出一股淡淡的妖嬈詭異。
    他看著自己滴著血的五指。抬眸注視辰的眼睛，“我要什麼，你不知道麼？”
    說著，他一廖長發，俯下身子，伸出有些發黑的尖巧舌頭，著迷的舔舐那溢血的傷口。
    那紅色的血煞沾染了他淡淡的灰白的唇，臉頰，頭發，衣衫。
    他眼神迷離，好似品位世間美味一般。
    最後，手指遊移，摸向辰的下身，不由玩味一笑：“伱硬了。”
    辰眯了眯眼，沒有回答。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西南角的一塊冒起一陣藍光。
    常百鬼抬起眼，不在意的寥寥長發。他笑了，倒是鬼豔絕華，“真快啊，看來我還是小瞧他們了。”
    說著，他用沾滿血水的手拍拍辰的臉頰：“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附在辰的耳邊曖昧的吹口氣：“你上了我，我幫你享受到了男人的真諦，所以，這是你欠我的，記住了哦。”
    說完，常百鬼的身子化成一縷黑色的煙霧。消散前還贈送辰一句：“還要謝謝我，就這麼放了你。”
    辰盯著那消散的煙霧神色莫名。
    遠處嘶鳴一聲馬叫，接著熟悉的黑色影子好似在黑幕中，踏著煙霧飛奔而來。
    身姿矯健優美，四肢充滿爆發力，這不就是暗焰。
    暗焰後麵跟著季風唥和墨蕭幾人。
    嬌兒一邊跑一邊咋呼：“辰，辰公子受傷了，好多血。少主快看。”
    嬌兒口中的少主自然是墨蕭，墨蕭此時臉色十分不好，憂鬱惹人憐愛，看了便心生好感的容顏上充滿了一種令人畏懼的狠戾。
    辰第一次看見墨蕭殺人，腳下踏著藍光，所過之處，汁肉橫飛。在血雨和殘肢的交替中，收割著一個個生命，充滿戾氣的眼眸閃著寒光，一眨不眨的在人海中屠殺。
    像是地獄的修羅王。
    而季風唥同樣不留情麵，他臉色慘白，但還是一臉的平淡，除了微蹙的眉頭才表現出他的不耐和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