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入鬼府 006: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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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君子謙一溜煙兒的竄進寒憶冥的房間,她一定要等公子醒來,讓公子收留她。她一遍一遍的叨念,一遍一遍的催眠自己:“公子是好人,我不怕鬼;公子是好人,我不怕鬼;公子是好人,我不怕鬼。。。。。。”
“怎麼,本公子又成好人了?”薄涼的聲音傳來,君子謙猛地睜開眼睛,寒憶冥就坐在她的對麵,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玩世不恭,但看她的眼神沒了溫度,君子謙不自覺的退了一步。
她這一小小的動作自然是落入寒憶冥的眼中,惹得寒憶冥一聲冷哼。“公子。。。”君子謙可憐兮兮的叫了一聲公子:“公子,是我不好,子謙下次決心要留在王府,以報公子救命之恩。”
“不用!”寒憶冥袖子一甩:“本公子就當救了一隻阿貓阿狗,你走吧。”說完,起身出了房門:“明之,送她出去。”轉瞬不見蹤影。
“公子!”君子謙追了出去,哪還見得著寒憶冥的影子。她一屁股坐在門檻上,望著天上的太陽發呆:她真的已經知道錯了,為什麼公子不願意原諒她?她真的很想留下啊。
洛明之突然閃了出來:“君姑娘,在下送你出去。”不等君子謙有什麼反應,他就像拎著阿貓阿狗一樣提著她的領子把她提著出門了。
“放開我。。。放開我。”君子謙掙紮著,卻於事無補,門外的鬼群正在圍觀,見洛明之笑眯眯的拎著不明生物,立即一哄而散。
“君姑娘,不送。”洛明之手一鬆,轉身離去,留下君子謙和大鬼小鬼的大眼瞪小眼。
最終,君子謙忍不住抽抽嗒嗒的哭了起來:“嗚。。。。”公子不要她了,她又要當乞丐,於是乎,哭聲又擴大了幾倍。當然,隻打雷不下雨,埋在懷中的臉上哪兒有半點淚痕,她哭得大聲一點,也可以讓公子注意到,說不定,公子心一軟,又肯收留自己了。當乞丐嘛,臉皮子就要厚,臉皮子不厚又怎麼能討來飯呢?她就不信公子鐵石心腸,真的不管她了。
“怎麼又哭了?這小妞真愛哭。”乙鬼無奈。
君子謙頭一抬,衝乙鬼嚷嚷:“關你什麼事?我就愛哭!”而後又趴回去繼續哀嚎。
乙鬼錯愕:“她在和誰說話?”
君子謙:“和你這隻鬼說話!”
!!!!!!!!乙鬼:“見鬼啦!。。。。。”
眾鬼:默。。。。。。。。。。。。。
裝著裝著,君子謙又突然想起撫育她的阿婆:“嗚。。。阿婆。。。小謙好想你。。。阿婆。。。他們都欺負小謙。。。嗚。。。阿婆。。。”那時候雖然阿婆家很窮,可是她過得很快樂,即使吃不到好吃的,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玩,可是她感覺很滿足,因為有阿婆陪著她。隻要有阿婆,一切都無所謂,哪怕在大街上乞討都是快樂的。
她哭累了,不再傷心了。擦幹臉上的淚水,留戀的看了一眼王府,既然公子真的不願收留她,她隻有離開,做回她的乞丐。走的時候,君子謙跪在冥王府前磕了一個頭:“公子,謝謝你。”
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君子謙裹了裹寬鬆的袍子。現在雖是春末,但是單穿一件袍子還是很冷的。突然,她頓住了步子:出了鬼街,必定會經過寧華街,黑子他們肯定都在那裏,被他們看見自己,又免不了被他們欺負:“公子真討厭!”她忿忿的嘀咕了一句,又往前走了幾步,隻期望他們看不見自己才好。
走了很長很長時間才出了鬼街,剛步入寧華街,就聽見有人驚聲道:“我的天!那丫頭怎麼從那裏出來的!”頓時,大街上亂成一團子,百姓唯恐避而不及;有的人已經通知了官府的人。
不大一會兒,衙門派來一小隊人將君子謙抓進了衙門。
“大膽!竟敢違抗聖上旨意擅闖鬼街,不想要命了嗎?”縣老爺鄭玉安吹胡子瞪眼,其實心裏早就樂翻了,他正愁抓不著獨闖鬼街的人呢,這下子好了,殺雞儆猴,看誰還敢進!君子謙被這麼一吼,嚇得提心吊膽:“我。。。我。。。”怎麼解釋呢?自己終究是進了鬼街。
“哼!拖下去關進大牢,明日午時在街頭問斬!”說完,像火燒屁股一樣扔下一句“退堂”就跑了。
君子謙傻眼了,問。。。問斬?而且就是明日?直到她被拖進大牢才反應過來。
入夜,君子謙蜷在牆角,看著老鼠在她麵前跑得正歡,不由歎了口氣:“唉!”死,對於她來說,好像無所謂,剛淪為乞丐的那段日子,她就差點兒餓死在街頭,到了冥王府,又差點兒被公子掐死,君子謙啊君子謙,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
“啊——”君子謙使勁兒抓著頭發,又扯了扯寒憶冥的袍子,上麵還有一股桃香味兒。“公子你真討厭!”忿懣無處發泄,隻好不停的重複:“公子你真討厭!公子你真討厭!討厭——”
“吵什麼吵!”牢頭鞭子一抽,嚇得君子謙趕緊合上了嘴巴。
“本公子討厭?恩?”桃花香氣蔓延在牢房中,一襲粉色衣袍,黑發自然垂下,讓君子謙看直了眼:“公。。。公子。。。”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用這句話來形容寒憶冥,一點也沒有錯。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將粉色穿的這麼美的人。
寒憶冥曲起食指在君子謙腦袋上重重一敲:“你今日說了幾遍本公子討厭?恩?”上調的音調讓君子謙心底一顫。
“嗬嗬。。。公子。。。你聽錯了吧?”君子謙揉著腦袋裝傻:“我怎麼敢說公子您討厭呢?公子您是大好人!比好人還好人!”她陪著笑臉。
“是麼?”寒憶冥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嗬嗬。。。。。。嗬。。。嗬。。。”君子謙實在是笑不下去了,立即兩眼一眯。狼嚎著:“公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我不敢了。”
牢頭聽到狼嚎聲趕了過來,隻見君子謙對著牆拜,勞頭瞪了她一眼:“瘋子!”轉身走了。
“不敢了?”寒憶冥斜眼看她。
“不敢了。”君子謙可憐兮兮的瞅著他。
“哼!走吧。”寒憶冥伸出一隻手圈住君子謙,眨眼間,牢內空空如一。。。。。。
“砰!”君子謙被扔到了床上。
君子謙一聲痛呼:“哎呦!”,眼淚汪汪的看向寒憶冥,他見她眼中真有了淚水,於是便不再逗她:“怎麼了?摔著了?”邊說著,他拉開了蓋在腳上的袍子,瘦小的小腳微微顫抖,腳趾上還在滲著鮮血。寒憶冥心中一緊,臉板的死死的:“怎麼破了?”
她痛的呲牙裂嘴:“我被他們一路拖到衙門,這鞋子本就破了。公子。。。”君子謙支支吾吾的:“公子,子謙。。。子謙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趕子謙走好不好?”她的眼神幾近於乞求:“子謙不想再當乞丐,不想再讓人被打罵。。。不想。。。”晶瑩的淚水順臉頰流下,聚集在下頜,噗的打在寒憶冥的手背上,竟然是那樣的熱。
寒憶冥久久沒有出聲,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公子。。。”話沒說完,他一隻手已點在她的睡穴上:“安心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