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鄭肖一大早就起來了。
    好好整理了一下，頭發還用水整了整，直到再整不出更好的效果，鄭肖才踏出門。
    到達公司才不過八點半，早到了半小時。
    看著明明還沒到上班時間，辦公區卻已經坐著好多人，鄭肖心裏還是挺滿意的。
    大家都很重視在公司的工作吧，也或許是有個好老板帶了個好頭，這樣認真的氛圍，公司前途一片光明。
    半個小時其實很快，但鄭肖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覺得時間特別難捱。
    好不容易到九點了，人事部昨天那個小美女再次微笑著把他請到了一個辦公室。
    對小美女禮貌的笑笑，鄭肖走進辦公室，瞬間就愣住了。
    “怎麼是你？”
    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人，鄭肖抽了抽嘴角。
    竟然是大水牛。
    昨天應該好好了解下公司重要人物的，都沒發現水牛是這的老總。
    “怎麼，不能是我嗎？”
    梵禦蕭冷冷的麵孔，並沒有因為來應聘的是熟人而有所緩和。
    “不，隻是沒想到而已。”
    見辦公室外有人看向這邊，鄭肖趕緊關了門，坐到了梵禦蕭對麵的椅子上。
    “你都沒說你在這上班。”
    微微有些埋怨的語氣，鄭肖完全沒意識到他又用鍾鬱的口吻在和水牛說話了。
    “我似乎沒必要和你報備我在哪工作？”
    又是這樣，又是小鬱說話的口氣，媽+的，這王八蛋是不是故意的！
    明明極渴望這樣的情景，可梵禦蕭卻一陣煩悶，不是真正的小鬱他根本不想要！
    “……”鄭肖鬱悶了，是他說錯了話。
    “還是說正事吧。”
    垂頭喪氣的，不知道水牛有沒有因此惱了他不要他了。
    “恩，你先說說你的職業規劃……”
    一係列麵試會遇到的談話，在兩人見展開。
    不試不知道，從簡曆上看了鄭肖的資料，梵禦蕭還很納悶人事部怎麼會把這樣一個人留下來。
    要學曆沒學曆，要經驗沒經驗，都隻做過一些打雜的工作。
    要不是看著上麵是鄭肖的照片和名字，梵禦蕭都沒打算見這個人。
    可一番交談下來，梵禦蕭發現本人完全不像簡曆上說的那樣簡單。
    這人應該是個職場強者才對，對自己的規劃也好，以公司的規劃也好，再再表示這人有著豐富的內涵和經驗。
    怎麼簡曆上都不表現出來？
    沒得說了，這樣的人才如果不是紙上談兵，來做個行政專員太屈才了。
    一定得留下。
    “這樣吧，你先做助理，先做行政助理，試用期過後要是表現得另我滿意，直接升行政經理。”
    新回國新開的公司，現在公司還不完善，梵禦蕭不是在意學曆的人，他自己學曆就不高，鄭肖要真有本事，他會給他發展的平台。
    “真的？”
    鄭肖驚喜的瞪大眼，但馬上就平靜了。
    對，不要像昨天一樣激動，要淡定，淡定。
    不錯，還算沉穩，二十出頭的年紀就有這份功力，看來他確實是個人才。
    梵禦蕭滿意的點頭。
    “恩，你今天就開始上班，不懂的可以問人事部的張姐，她會帶你熟悉公司。”
    說著，梵禦蕭做了個請的姿勢，示意鄭肖可以出去了。
    公司的事很忙，新開的公司有太多證要辦，也有太多東西要添購。
    這些都是行政部的事，而行政部門，現在還隻有鄭肖一個職工。
    難怪要先招個男的，這辦公桌椅什麼的，幫忙挪動下，招個女行政還真指望不上。
    不過鄭肖幹得很起勁，有著行政經理的奔頭，誰能不起勁？
    而且以往鍾鬱就是在大公司做行政總監的，雖然當時的工作和這些也沒多少關係，但其中一些內幕和路子，他熟悉得很。
    很快的聯係好公司可能要用到的商家，鄭肖有聲有色的做著。
    而梵禦蕭，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
    日子在忙碌而充實中過去，三個月的試用期不長也不短，鄭肖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裏。
    一些知道他可能會被提為行政經理的人原本還很不屑，不過現在算是路遙知馬力了。
    這三個月中，鄭肖每天累死累活，到沒去在意鄭家的事了。
    這天加班回來，不小心遇到了也很晚歸的鄭心悅，鄭肖想躲開，卻沒來得及。
    “喲，聽哥說你做了個行政經理，不錯哈，長進了。”
    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根涼煙，鄭心悅不屑的對鄭肖吐了一臉的煙霧。
    鄭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沒理會她，徑自走向自己的房間。
    “臭小子，站住，以為你當了個什麼經理就能囂張了嗎？我告訴你，你始終是個野種，始終是傭人的兒子，是個下三濫。”
    “你再說一句？”
    轉過身，鄭肖看向鄭心悅的眼神更冷了。
    “說了又怎麼樣，野種，下三濫！”
    鄭心悅一點都不懼怕鄭肖的凶光，哼，當她是嚇大的？就野種那麼點底子，玩不過她三下。
    “是，我下三濫，你也不過是下三濫的姐姐，野種的姐姐，搶人家男朋友的小三！”
    怒極反笑的鄭肖，使勁的壓製著自己的憤怒。
    從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最討厭人家叫他野種，說他沒教養！
    “你這個混蛋！”
    鄭心悅把手上的煙一甩，撲上來就撕扯著，手指甲迅速在鄭肖的臉上抓過，立馬四條血痕出現。
    看來是被鄭肖的話砸到了痛腳。
    “瘋女人，你他+媽神經病！”
    鄭肖惱怒，臉上的涼意和疼痛讓他知道肯定傷得不輕。
    該死的他明天怎麼去上班？
    可鄭心悅不放過他，還在不依不饒的要抓鄭肖的臉。
    鄭肖死勁一推，把那女人推了出去。
    “要瘋自己去瘋，老子沒空陪你！”
    捂著臉，媽+的，難怪敢開槍打死他，簡直就是條瘋狗！
    “你這個混蛋給我站住，你說誰是小三，誰是小三？”
    鄭心悅還要撲過去。
    “夠了！”
    一聲怒喝自樓梯處傳來。
    “心悅你瘋了嗎？不知道自己有身孕嗎？”
    鄭天威板著臉走下來，看向鄭肖的眼神讓人感覺如墜冰窖。
    “鄭肖，你膽子大過天了，這一推知不知道就是兩條命？”
    心裏的怒火還在燒著，但鄭肖垂下了臉，掩蓋住了自己的情緒。
    他現在有本事和鄭心悅鬧，可沒本事和鄭天威倔，鄭天威軍人出身，一巴掌就能把這身體給扇出一米遠。
    他可沒拿他當兒子看，還不定真做出這種事，他得保住這條小命。
    “滾去睡覺！”
    看著那喪眉耷眼的樣子就來氣。
    剛剛聽心悅說他做了行政經理還正高興著這兒子終於有點出息了，哼，還是那麼沒用。
    對鄭家的人，鄭肖是不抱半點好感了。
    原本還想著鄭天威至少也是自己的父親，就算他和鄭心悅兩兄妹有了爭執，他也應該不至於太偏心。
    現在他知道錯了，大錯特錯，他娘的他就不是鄭天威的親兒子！
    昨天晚上他和鄭心悅的爭吵，明明就是鄭心悅挑起的，結果麵對鄭天威火氣的隻有他一個。
    好吧，鄭心悅有身孕，作為一個父親，多關心她一點算正常。
    今天呢？明明是鄭楠先嘲笑的自己，自己沒搭理他還一個勁的挑釁，他難道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才能不挨罵？
    去他娘的鄭家，去他+媽的鄭天威，幸虧他也從來沒指望過他，就隻當自己是沒爹了。
    一肚子火的衝到公司，因為和鄭楠打架，差點遲到。
    可走進公司，看著同事們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眼神，鄭肖更鬱悶了。
    媽+的，打人不打臉，那兩兄妹都一個路子的，打人專打臉。
    “怎麼回事？”
    正痛得呲牙的時候被梵禦蕭看到了，鄭肖一陣沮喪。
    “沒事。”
    “沒事？明明和人打架了還說沒事？”
    梵禦蕭語氣提高。
    “是打架了，怎麼樣，你要去給我打回來嗎？”
    就是他的那位好朋友把他揍成這樣的，也是這家夥把他當了行政經理的消息說給他們聽的吧，現在裝什麼裝？
    “我當……”梵禦蕭住口了。
    該死的，這家夥不是小鬱，不是小鬱，你他+媽多什麼嘴？
    “不要忘記你也代表著公司的形象，就你這樣子去辦事，人家還以為公司請的什麼人。往後注意點，別再讓我看到你臉上帶傷來上班。”
    說著，梵禦蕭拂袖而去。
    媽+的，連你也來和老子作對，烏龜王八蛋！
    咬牙切齒的小聲咒罵著，鄭肖卻明顯感覺到了心裏的失落。
    現在連水牛都不幫他，還奚落他，他代替鄭肖活著到底有什麼意思？
    從來沒有過的沮喪讓鄭肖的情緒低沉到底，就算是才得知自己變了個人的時候也沒這麼傷心吧。
    當時的他，更多的隻是茫然。
    走回辦公室的梵禦蕭憤怒的一扯領帶。
    該死的該死的，小鬱，我該怎麼做？
    後悔剛剛對鄭肖說的話，他說得太過分了。
    知道鄭肖臉上有傷的事不怪他，他也不是為了公司的形象生氣。
    可該死的，為什麼那小子處處和他作對，處處都學著小鬱的樣子？
    小時候小鬱被人欺負了也和他一樣倔強，被打了也不吭聲。
    每次他去報複欺負小鬱的人都是自己查出來的，小鬱不喜歡告狀。
    那家夥也是，頂著別人的臉卻說著和小鬱一樣的話，做著和小鬱一樣的表情，真他+媽該死！
    一直覺得是鄭肖特意在學小鬱，可這種沒根沒據的猜測也隻是自己的猜測，因為這些猜測而對人有了成見，這不是梵禦蕭的性格。
    可他控製不住，每每他都要用好大的力氣來壓製對小鬱的思念和傷心才能裝作若無其事的來上班，來麵對眾人。
    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小鬱的死就像無數根針在時時刻刻紮著他的心，讓他永無寧日。
    而鄭肖那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和小鬱的相似，更像是在他被刺痛的心上撒鹽。
    所以他看到鄭肖像小鬱就忍不住要發火，忍不住想捏死鄭肖。
    或許……他該去看看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