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 章 思巧計欲脫匪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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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劉甲父女誰也沒睡好,原想著今日能夠用金銀贖回劉奇,一家人團聚,可是卻事與願違,出現意外。當聽孫恩說劉奇已經被他們殺了,劉甲心似油烹,痛不欲生,那個難過勁兒就甭提了!而夢仙更是傷心,在回來的路上就哭了幾個發昏,後來再哭卻再也哭不出聲了,連嗓子也啞了。也不知這一夜父女倆是怎麼過的?
隻是千百次乞求蒼天,希望明早方朔回來時能帶回好消息,那就是劉奇尚在人世,更盼望方朔能夠連人一並救回,那樣便皆大歡喜。可是父女二人卻又怕方朔帶回的是噩耗,因此既盼望著天快點亮,見到方朔回來,帶回喜訊,卻又非常恐懼天亮,擔心方朔回來帶來不幸的消息,在這種複雜的思想鬥爭下掙紮著,輾轉反轍,倚枕難眠。
尤其是夢仙,好不容易入睡,卻又被噩夢驚醒,夢到方朔帶回了卻是劉奇的屍身和已經被砍下頭顱!在夢仙麵前,劉奇的人頭居然張開雙眼,眼中不停地流著眼淚,最後淚水竟變成了殷紅的鮮血!她再不敢入睡,跑到劉甲的房內,紮進父親的懷中啜泣不止……
劉甲也顧不上自己難過了,急忙苦苦地勸慰著女兒,父女兩個再無睡意,遂眼巴巴地坐等天明。
第二天一早,方朔回到客棧。劉甲、夢仙正在心急火燎地等待他的消息,見他回來,便急忙迎上去,迫不急待地想知道劉奇的下落。
“快說說看,結果如何?可曾探知奇兒的消息?”劉甲急切地問道。
“伯父,昨天傍晚我便施展輕功潛入山寨,定更天時分隱藏在聚義廳的房頂之上,聽到兩個寨主說:‘全怪那幫廢物,讓劉奇那小子逃掉了,煮熟的鴨子弄飛啦,眼看到手的贖金泡湯了!’又見有人回來稟報兩個寨主,說下山追捕劉奇的人捎話回山:各路眼線均沒有發現劉奇的下落!為了得到更為確切的消息,我捉了兩個小頭目,經審問得知,公子劉奇是被山中的人於數日前捉上山來的,但是公子在前天中午打傷了送飯的嘍囉,神奇地逃走了!寨主孫恩、盧循派人搜遍了整個山寨也不見劉奇的蹤跡。由此可以肯定,公子不但還活著,而且在前天中午已經從山寨逃走了!”方朔將去山寨探知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對於劉甲父女來說,這可以算是個好消息,雖然方朔沒能連公子一並救回,但是卻得知了公子仍然在世,到了此時,沒有什麼比活著再幸福的事啦!真是謝天謝地,感謝神靈,劉甲與夢仙長出了一口氣,緊緊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一半了。
“我兒既然業已逃出虎口,那他人能在哪裏呢?若是他趕回家中,我們在來時的路上也應該遇到他才是啊!”劉甲問道。
“是啊,方大哥,小弟要是逃了出來,他又會去哪裏呢?他不認識路,會不會在深山中迷了路呀?要是遇到老虎、狼等猛獸,那可怎麼辦呢?”夢仙操著沙啞的聲音焦慮地說。
“仙兒,事已至此,也隻好耐心地等待了。”方朔轉過身對劉甲說:“伯父,我是這樣想的,公子逃出山寨以後,可能不敢冒然趕回姑熟,怕被歹人追及,又陷入賊手,而是藏於某處,等至賊人放棄追捕時再回家。他也可能為了避開追捕不走大路,而取小路穿行村莊田野也未可知。我們先將公子的體貌特征描繪給我的手下那二十人,然後派他們在山中和沿路附近的村鎮尋找公子的蹤跡,我先護送你們回姑熟。你們現在必須趕回家,然後坐等公子的消息。”
“隻好如此了,用過早飯後,我們就起程回蘇州吧。”劉甲很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奇兒生來多災多難,又不諳世事,現在又突逢變故,不知他該怎樣麵對啊?孩子,你究竟在哪裏啊?”
早飯過後,眾人整理馬匹車輛,起程回姑熟,方朔令手下人在會稽山飛虎寨周圍及通往姑熟的官道附近的村莊繼續找尋公子劉奇的下落。
一行人是乘興而來,掃興而歸。一路無話,劉老爺一家人終於回到了姑熟劉府,可是公子劉奇仍然沒有消息。
那麼劉奇究竟到哪裏去了呢?
且說當日劉奇被劫持以後,讓人裝進麻袋扛起來就走。早有一輛馬車停在巷子口,看來這些歹人早有準備,專等伺機綁架公子。已裝在麻袋裏的劉奇迷迷糊糊地被人塞進馬車,經過不知多少時間的顛簸,出了城到了野外,這時才有人將劉奇從麻袋中倒出來,用繩索捆綁起來,將他口中塞的布團取出。
劉奇方才能叫出聲來:“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是些什麼人?我與你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為什麼抓我?”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再喊也沒用!我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你?哼,到時候你就知道啦,哈哈哈哈…”一個人陰森森地說。
“你小子再喊就再把你的嘴塞上,落到我們手中,你要學聰明點,也好少受點罪,否則自討苦吃,別怪我不客氣!”
到了這份上,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落到這幫歹人手中,就是再叫喊掙紮也無濟於事,劉奇沒有辦法,隻得任其擺布,不知要將他帶到哪裏去。
就這樣幾經輾轉,跑了兩天兩夜的路劉奇被帶到了會稽山下。
劉奇被從車中掏了出來,又被人重新裝入口袋,一個壯漢將他扛著就上了山,一直來至山寨的聚義廳,劉奇從口袋中被放出來,不過還上著綁。劉奇抬頭一看,隻見上麵的虎皮交椅上坐定兩家寨主。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抓我?”劉奇問道。
“什麼人?告訴你,天是王大,老子就是王二!幹的是伸手五支令,蜷手就要命的勾當!老子是山大王,專門殺人放火,打家劫舍!”那個上垂首長相非常凶惡的絡腮大漢孫恩惡狠狠地說道,他就是本寨的總轄大寨主。
“劉公子,不要害怕!告訴你吧,這裏是會稽山飛虎寨,我等數百人在此聚義。最近小寨有點困難,弟兄們手頭有點緊,早聽說姑熟劉員外富甲一方,家資雄厚。因此呢,我們想和劉公子交個朋友,請公子上山作客,小住幾日。隻要劉老爺把贖金送來,我們會立即毫發無傷地送你下山!”那下垂首的二寨主盧循倒說話和氣,這兩個寨主一醜一俊,一個凶神惡煞般,一個和顏悅色,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反正兩人不是什麼好鳥!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還是請公子好好合作,我的弟兄們可都是粗人,不懂禮數。他們幹的是殺人放火,打家劫舍、謀財害命的營生,要是得罪了公子而傷了和氣,到時大家的麵子上都不好看。”盧循話鋒一轉,接著說道。
“小子,明白了吧?來人,帶劉公子去休息,好吃好喝招待著,這可是本寨的貴客啊!”孫恩吩咐道。
就這樣,劉奇被幾個嘍兵押至一處空房中,才被人解開了綁繩,然後嘍兵們退出,將門“咯噔”一聲鎖上。
劉奇被關在空房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天,那房門上著鎖,外麵有人守把著,想跑是不可能的了。飲食均有人定時送來,倒也沒吃什麼苦,卻沒有了自由。
劉奇心中暗想:落到了強人之手,怎麼辦呢?不知家裏的老父和姐姐該急成什麼樣子?我是否該想辦法逃出去,還是在這裏等著我爹拿錢來贖我呢?這山寨好象人很多,人來人往的,他們早上還要操練,聽聲音怕也得有幾百人!守備這麼森嚴,該如何逃出去呢?這些人粗魯殘暴,性如虎狼,落到他們手中,是否真如他們所說的那樣,我爹交了贖金就放我回去?會不會再要了我的命?我爹前來會不會也有危險?看來我得想辦法逃出去,不能連累老父也身處險境,於是劉奇整天盤算著怎麼脫身。
在一個早上,劉奇正苦於沒有辦法逃跑而一籌莫展。這時門鎖響動,門一開,送飯的小嘍囉提著食盒走了進來。這小嘍囉年紀也就十四五歲的樣子,還是個半大孩子,身材不足六尺,體態也挺單薄的,和劉奇差不多。
劉奇看到這個小嘍囉,不由心中一動,頓時有了主意,心中也敞亮了許多。
用過飯,劉奇巡視屋內,空蕩蕩的: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一張長凳,別無他物。劉奇的眼光落到了那張長凳之上,伸手拿起來,用手掂了掂,份量不輕,於是他心裏有了數,便上床閉目養神,等待時機。
到了中午,門一響,又是那個小嘍囉走了進來。他放下食盒,取出裏麵的飯食,然後把早上的碗筷收拾進去。
沒等那小嘍兵轉身,劉奇早已經悄悄地來至他的身後,也不想要他的命,用長凳角在後腦隻是稍微那麼一撞!那小嘍囉頓時翻身仰麵栽倒,劉奇急忙扶住他,避免他倒地發出聲響被門外守衛的嘍囉聽見。劉奇將小嘍兵輕輕地放在地上,然後脫下對方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解下自己的絲絛將小嘍囉捆上,最後用自己的方巾堵上他的嘴,抱到床上蓋上被子,隻留下半個頭!
劉奇又按照那小嘍兵的樣子,將自己的發式重新整理一番,化裝成那個小嘍兵,提起食盒,低著頭走出了房門,生怕被那兩個守在門口的嘍囉認出來。劉奇將門上了鎖,然後轉過身,不敢抬頭,他加快腳步,離開了那處房子,向前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