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但負如來不負卿 第一百八十四章,血月再現心倦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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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當日,風和日麗,旁晚的天際抹了層淡粉的胭脂色,更顯嬌容媚態。
逐州顧澈灣小楠湘居,賓客來往,十分熱鬧。門前流水席已一字排開,顧著各路人馬的下人們先行休息和吃喝。深紅色的燈籠上貼著囍,高高懸在大門上。碩大的庭院內張燈結彩,處處洋溢著紅色。一條已鋪上了紅色錦毯的小徑將庭院劃分開,左右均是各設了十來桌的酒席,此時已陸陸續續有人就坐,兀自相互拱手作揖問候。院門左側是一個很大的喜台,供人擺放喜宴當日送來的賀禮。隻見喜台的兩側還各自立了兩幅字,寫的極為瀟灑,祁佑寒一笑,這不是身旁這林勝齊的字。
一首是《樛木》,賀新郎的。
南有樛木,葛藟累之。樂隻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隻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隻君子,福履成之。
一首是《桃夭》,賀新娘的。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字真是不錯。”祁佑寒不禁讚了句。
“你羨慕?趕明兒我寫個十來首送你。”林勝齊道,驚訝之餘並沒想到會有人將這兩幅字畫特意掛了出來,然確實是極為應景了。
“我要來做什麼,再說又不是你作的。”說完,已找了座位坐下,便是院門這處的尾桌,並不惹人注意。為此,祁佑寒連衣衫都換了顏色,灰白的袍子。
“來都來了,你又何必坐在這裏。”林勝齊左右看了看周圍,“大凡他若真見了你,還能趕你走?你可是宮中要職人員,多少人想巴結都來不及。”林勝齊輕哼了聲。
祁佑寒微眯著眼,想起白天裏迎親成禮拜堂的那儀仗,還有那個俊朗分明的背影,那三拜之下的一雙人,隻覺得美好,那些過去對他魏都賦或許早已煙消雲散,所以對自己來說也沒有什麼是不能放開的。那個當年跪在師傅和自己麵前髒亂不堪的少年,以及那雙清澈皎潔的眼,如今都已遠去。其實隻需一刻默默祝福就足夠了,然卻被林勝齊拉著又來喝晚間這一席酒水,隻能是暗暗發笑。是啊,子賦還未敬他一杯酒,確實是不算完美的。……
而與之成對比的,是庭院後麵的另一方院子,此時極為安靜。魏都賦正自穿上外麵紅色的喜袍,領口和袖口都繡著北野家的族徽,那片彌散桑華。前庭中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響此起彼伏,隻待他攜了幽嬋的手步入那片喧囂中。
推門之際,思緒還是萬萬千千撲來,物是人非嗎?十年之前,縱然是最荒誕無稽的事情,也不會想到十年後會走入北野家,自己會娶北野家的女兒。
問自己到底愛不愛?他花了這些年問了無數遍。直到昨晚夜深人靜,他依然問過自己,然這個女子為他梳理出北野家整個外權所有的人脈,為他講述了北辰家族的曆史,更是仔仔細細的講到了很多糾纏不清的關係。以及北野家內外權力的爭鬥和矛盾,那女子其實很聰慧,更可以說也很清楚他魏都賦那些算不得是單純的心思。所以,他問自己,他到底愛不愛?又愛些什麼?幽嬋為他已付出了太多,那麼她是愛自己的,又有何不滿足?是不是到了這刻,他才在這一點點的時間裏再去回想一遍過往?活,為誰而活?他以為自己一直很清醒,直到這刻也會猶豫。他或許並不如自己所想那般愛她,對不對?畢竟想起的還是未能事成的那些恩仇。
再想那個人,祁佑寒,暗自一笑,他何曾對他這師兄好過?他連一張喜帖都不願送那人。他這師兄永遠是任性而一意孤行,武功自視很高,又善於謀略,且還是會用狠的人,再專斷的人都不一定有他那番狂妄。他護自己多年,不過是因為自己沒能喜歡上他罷了。是不是不甘心?所以他總是喜歡獨斷獨行。是不是覺得付出的還不夠多?所以至今仍然覺得要為他籌謀。到最後自己竟真的能厭惡到連一杯喜酒都不請他喝,何時他對祁佑寒會用起厭惡這兩個字來。歎出口氣,但不知為何,自己還是清楚,他一定會來。
他這師兄卻又是遭人嫉妒,身邊總有人為他打點,若是說江湖裏那些豪傑為他左右,也是江湖兒女特有的俠義情結,但為何在這清明的朝政上,連皇帝都能為他周旋呢?他,終是和幽嬋、幽蓮是不同的!然如今,若是自己開口,他還當真能為自己去死嗎?但是,但是若死就能成就相愛一場,那麼誰又能成就自己所要的呢?所以,無琊山巔自刎的那劍,本是作勢逼祁佑寒放手,卻也是自己真正拒絕他祁佑寒的情誼。卻哪裏想到他這師兄心中竟是那般執著!江湖之事,被他祁佑寒一手“毀”去,朝政之上,他不能再聽之任之。
魏都賦微微扯了下嘴角,使的那抹笑意太過狡黠,既然師兄你不願放手,我若是利用一下,你也還是一如從前,無怨無悔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