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年生死兩茫茫 第三十九章,陌路莫回是何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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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佑寒站了起來,坐到了對麵相同的軟榻上,拂袖一陣掌風,門就此合起。換一個暖意漸升的清柳雅室。又是一年的十一月初六,相聚亦相散的日子。
“這,是第幾年了?”祁佑寒給自己到了酒,問。
“恰整四年。”對方答道。
“事成否?”
“還未了。”
“可後悔?”
“我若後悔了,你怕是連死都不能夠的。”魏都賦冷冷的說。
祁佑寒深深的吸了口氣,眉宇一股淡淡的清憂。冷不丁便戳住了魏都賦的手腕,麵無動容的把脈,不說話。魏子賦驚愕,自己還是不如麵前這人的,便如此輕易被奪了手腕。雖也算不設防,但竟然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
自重宓閣被滅之後,祁佑寒便回了別院林苑。而魏都賦卻執意要深入江湖。自己怎麼會不知道他要尋些什麼,便是那些事跡就足夠令人心驚肉跳。即使千麵千容,但一個人的武功路數使的多了,怎麼樣都會有破綻。他們師兄弟向來關係淡薄,也便是被自己弄成如今這幅麵目。極少有機會溝通,更別說橫亙在此間一個已成回憶的重宓閣。
那日的場麵血腥驚魂,兩人均是一身血水,在見到重宓閣覆滅的一夕間,祁佑寒初刻是顫抖而狠絕的刺了魏都賦一劍,再者強硬的令其屈服也可說勝之不武。
整個重宓閣在入夜之後,山林間回響的聲音攙和著死寂的閣院,如鬼泣般幽怨。於是那夜林中的纏鬥伴著厲言的對話都化成了風雨,血水加之雨水更是無所顧忌的衝刷了一整夜。雨中劍影,交錯狠絕。
天明時刻,魏都賦終是不抵他師兄,一柄薄薄的細劍已欺身貼上魏都賦的脖頸處,祁佑寒說道,“今後不管如何,我便是你在世唯一的師兄,氣話也說過,但我不得不認你,師傅死前有囑咐,你一世都是重宓閣的罪人,且今後你必須聽我命令。我可以不阻你複仇,但你亦必須年年十一月初六回別院林苑。不得有誤!”見眼前的人麵如死灰那般,複又說了句,“自家性命保好了,你還未報得仇!”無奈,他們師兄弟總是必須以這樣的對立才能談妥條件。
把脈的手不緊不慢,卻依然以不容抗拒的姿態覆在其上,祁佑寒看麵前這個滿麵風霜的人。一臉似被寒風削過那般的剛毅線條已少了初刻所見的稚嫩。年月爬的滿臉竟是細紋,充滿著內斂而仇視一切的冷意。無端的把恨露在眼底,麵無表情的喝酒,沉默不語。
祁佑寒小心的吐了口氣。如此固執的人不也是執念深的人?太過耿清的性子,不會變通,認了死理百般說不得。再不是那個會跟在自己身後的師弟了,竟然在得知自己對他的情意後恨不能與此老死不相往來那般。世俗深染,拒就拒的徹底,若不是他祁佑寒這一招狠厲的果斷,你魏都賦怕早就消失在江湖上了。是的,每年要求他十一月初六回一趟別院林苑,僅僅希望他在江湖上是安好的。也好在魏都賦依然是自己的師弟,這幾年,見他江湖風起,似又走上了歪斜之路,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到底是護了他,還是又開始無聲無息的在害他,祁佑寒茫然了。重宓閣已被他們倆如此合力“絞死”了,下麵的路將如何困住他?
這四年,他倆又見過幾麵?原,竟然分歧到這等地步。祁佑寒啊祁佑寒,你護他又如何,不見得魏都賦領你的情。更像是在這人眼中看成的不過是一場師兄弟的情分罷了,他來亦他走,無拘無束。再如何製的住他,那些江湖風雲變化早已將他推至懸崖邊,你也無力改變。自問,守著每年十一月初六的日子,終也是會到盡頭,再如何圈攬?
桑榆晚暮奈何生,斑斑陌路再難圓。三生隻惜一世緣,與卿相護天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