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洛陽才絕祁佑寒 第十五章,一爭意不知何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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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佑寒抬頭看他挺拔的背影,心中卻想不清一個理由來解釋皇上一下又出現在東宮桂苑的用意。一如前幾天神出鬼沒在文東閣內。
或者因為沒有準備,讓如此身影猛然間撞入心湖,驚起點點漣漪。是否真應了霍天順去大漠。但是又想起子賦,輕輕歎了氣。為子賦,他如何不是十年如一日那般的籌措著。
“繼續,太傅繼續剛才的話題,這小公主襲了太傅大人的性子,折煞天下人之後又當如何?”他饒有興致的看著祁佑寒。
原來方才的話,他均是都聽得的。見他不說話,霍天玄又道,“又自詡薑太公,看來朕還不算是周文王啊。”
“回稟皇上,方才的話隻不過是一時的玩興而已。”他終於開口畢恭畢敬的說。
“玩興?朕覺得太傅實屬本意不在此。”霍天玄眼光灼視在他的眉眼間不曾稍離。
“朕一撤了你的禮部尚書,然後換了太傅閑職,卻甘居在翰林院看北野君之首的卷宗,複又跑來東宮教習寶心公主。可知這寶心公主要叫北野君之首北野禦庭一聲長外公的。”
祁佑寒複震驚不已,不是因為對北野禦庭的名諱而是對那個稱呼“長外公”驚異不已,怎樣的輩分令一個年紀於自己差不多的人居然要讓寶心公主稱其為長外公?
這些難從書卷裏看到,如此從一個君王口中所述,竟令他倒退了一步。不置信的抬眼看他,霍天玄心情頓時大好。
說道,“所以朕問你,你教了小公主折煞天下人,你當要如何?”當然霍天玄知道他無法再開口說什麼,然祁佑寒居然出了神,心思遊弋而去,眼神毫無焦距。
霍天玄為之氣結,一把把人推向了桂子樹,換來對方踉蹌著幾步順勢靠上了樹幹,落英繽紛。
細小的花蕊落了兩人滿身。祁佑寒不得不直直看向推著他的那張俊美的臉孔。
此刻居然才發覺這帝君竟然長相好看到足以令人暈眩。實在是太近,又合乎著不在室內。光線太亮,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這樣的容貌。
且對麵一手抵著樹幹,一手已扣上自己的肩膀。所以威勢迫人。實在是極度的不雅又足以箝住了人的呼吸。
祁佑寒輕咬了下唇瓣,此刻心思太亂,又以這樣對視的姿態,實在說不出話,悄悄的,不著痕跡看著院內,如果小公主此刻看到這樣的兩人,又當如何是好。遂小心的脫離著霍天玄的桎梏。
“如果皇上為此而來,臣當真不知要如何,還請皇上明示一二。”
“哦!”霍天玄俊目閃亮,興味更濃:“朕早說過,北野君之首,太傅不要介入。”
祁佑寒轉身背對著他,才發現一縷發絲居然被對方握在了手裏。他心窒了一窒,抽了發絲,自然的捋到了身後,惹他威目以對。
祁佑寒鎮定了下,深吸口氣,退了幾步,恭敬的跪下:
“臣無意綢繆於小公主將來的任何事宜,更不會憑一己之力對北野君之首有所圖謀,隻是因為心係子賦。實屬並非自身本意。臣知罪。”
霍天玄壓下心中的不悅。從來沒人敢這樣無禮的對他說話,從沒有人敢這麼做!而此刻麵前的人用一語雙關的言辭明著道歉實則說了因由,愣是教他發作不得。
他絕不是氣量狹小之人,隻是他活了這二十幾年,從來沒有人會如此“無視”於他。居然兩次,為同一個人,為同一個人而不懼他的威儀,也不懼他手刃生殺大權。
即便是他隻要懇求一下,哦不是,隻要說一句令他助一助自己的話,那麼什麼北野君之首,什麼魏都賦都不在話下。
那刻殿試他便已然明白,麵前這個跪於地上的人是不願拿狀元,便已隨了他的心思。可是越到後麵,發現此人越是不願與他有所交集。
連霍天順都能同他並肩閑談的雅致,他居然隻願同自己如此這般用以君臣之姿,甚至連說話都特意要低他幾分,獨獨把自己涼在上麵。
他不能朝著這樣的人發火,便久久不說話。手已握成了拳。後想到自己這是何苦來此一遭,麵前這人最初所有的針鋒相對都已不再願意,竟然甘心於臣服。磨礪成圓潤。同一眾臣毫無區別。
忽然對這樣的談話感到了厭倦,也失了興致,霍天玄拂袖而去。
留下籲了一口氣的祁佑寒。嘴角卻抿著笑意。
“太傅大人和皇爹爹說了什麼話,皇爹爹居然那樣甩袖而去。”一個稚嫩聲音很小心的傳了過來,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小小的人半掩在廊柱後。
“寶心來太傅大人這邊。”祁佑寒朝她招手,轉而滿臉笑意的說。遂不複剛才的沉重。小小孩子忽然奔入了祁佑寒懷裏。祁佑寒抱著她,寵溺著拍撫著小孩,找著石墩坐了下來。
“你皇爹爹在和他自己鬧別扭。”
“阿,為什麼呢?”粉嫩稚氣的孩子,嘟著小嘴問。
“太傅怎麼知道啊。”祁佑寒說著,放著小孩子下了地,牽著手,“去,看看你今天的功課做的如何。”
於是一大一小兩個人朝著院內走去。整個院內的桂樹濃鬱的香氣掩蓋著一場爭執的落幕。
一襲繽紛,一場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