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為心尋信(上)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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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別便是再會,無論情誼多厚,終一時就此別過,告別了悉傑後,羅熙僖又踏上了旅途,真正的情誼不能成為留下或停滯不前的束縛,隻願留為牽掛。
    羅熙僖打開地圖,看著這裏的一切,為何如此似曾相識?有無數的人影與畫麵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但他又很快揮之而去。
    尋思之時,猛然有人拍了羅熙僖的肩膀,啞然回首,原來是可可。逆光下的可可,披著陽光,渾身散發著溫暖,總能使人心靈豁然開朗,如大自然給予一切的萬物之精靈,充滿靈性,帶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新,令一切迎風而笑語。
    “你見過悉傑了?”
    “當然,還收到一份意外之物。”
    “何物?”可可略驚,一時有些好奇。
    “我還想問你呢!”羅熙僖說著,把錦盒擲給可可,可可打開一看,發現勇氣之石已經靜靜地躺在那裏,呈暗淡的赭紅色,還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哦——”可可嫣然一笑,“你是說這個呀,我若提早告訴你,你就早有防備,哪裏會激發遇險瞬間所爆發出的勇氣呢?有些東西完全靠意誌所為。”
    “也罷,得過且過,不過現在我已經很累了,饑寒交迫。”
    “把地圖給我。”
    羅熙僖把地圖遞給可可,可可手心騰起一團火焰,將地圖化為灰燼,
    “你!你這是……”羅熙僖憤怒的同時,更多的是詫異。
    “在我們這裏是沒有地圖的,路都是靠自己來走,悉傑給你的核心,你還沒有領悟到麼?這地圖不過是給予你皮毛的暗示。”可可不以為然。
    羅熙僖不再多語,心裏卻有一絲涼意,慢慢刺過脊椎,有些時候,他真的就如過客,詩一切飄渺而過,甚至有時,自己的心都難以讓自己去直視。
    一路默然,仿佛形成了一種微妙的氣氛,可可也靜著,不願打破這短暫的寧靜。
    黃昏時,天色暗了下來,漸漸望見遠處有房屋的輪廓,近前細瞧,原來是一座村莊,依河而建,雖是破舊,但在這自然的渲染中,仿佛成了詩畫的部分,有種別樣的美。棟棟房屋的瓦片都映襯著夕陽的餘暉,炊煙梟梟,飄向天際,古色古香,在這裏的一切似乎都承載著安然……
    可可替羅熙僖拿過行李,道:“天色已晚,不如就此而憩?”
    “當然,我也乏了,就隨意找戶人家吧。”羅熙僖累得直喘粗氣。
    羅熙僖走上街道,可是還未上前開口,街道上的人就急忙遠遠躲著他,像是遇到閻王爺一樣落荒而逃,甚至有的還緊閉門窗,令羅熙僖不知所措,仿佛自己就像擾亂這一切美好的禍源一樣,隻得呆立在原地。
    可可安慰道:“無礙,或許這裏的人都很羞澀呢,經過溝通,他們會知道我們都沒有惡意,這些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啦。”
    羅熙僖仍舊半信半疑,還在對剛才耿耿於懷:“是嗎?那……這次換你。”
    “沒問題。”可可說著,來到一座屋前,把腰上的短劍給了羅熙僖後,彬彬有禮地敲門,溫和地說道:“請問……”
    話音未落,隻聽裏麵一陣嗬斥:“你們……快走,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想認識,別來找我們麻煩,我們素不相識!”
    “你誤會了……”可可急忙解釋。
    “快走,不然我不客氣了,我數到三,你若是還死皮賴臉,我就放狗咬你,勸你識相點,別弄得自己下不來台!”
    可可猛地抽搐,眼神茫然,臉頰微微蒙起一層薄霧,在若幹年前痛苦的、不願憶起的、早已塵封但又不願舍棄的記憶與恐慌鋪天蓋地而來,她顫抖著,渾身的血色早已褪去,目光中的焦點似跨越,輪回,始終找不到依靠,毫不留情地拆開她的傷痛。可可不由得退後一步,惶恐地喃喃道:“不……不要……”
    羅熙僖心一顫,衝上前想替可可討回公道,可可卻輕輕拉住他,緩緩道:“算了,我們走吧。”櫻花色的碎發遮住了她的臉,隨和地在風中揚蕩,一絲晶瑩的,凝聚著黃昏的美與心靈的痛的淚珠飄落,還未得到關懷,又隨風兒漂泊。
    她的身體,居然,在顫抖!?
    “為何?你不憋屈嗎?”羅熙僖有些惋惜。
    “有時候,還是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可,你……”
    “不是嗎?何必放在心上?”可可猛地抬頭,給了羅熙僖一個微笑,那麼勉強,但帶著寬慰與寄托,如一顆沉睡在海底的玉珠,泛著潔淨的光,溫暖,純淨,“不用擔心,我經常風餐露宿,隻是難為你了。”
    “你都能此番豁達大度,我堂堂男子漢談何畏縮?”羅熙僖也挺挺胸膛,瀟灑地說。“隻是被這麼一耽誤,天都黑了。”
    的確,此時天空如黑墨,透不過一絲月光,大地一片漆黑,家家戶戶似乎頗有默契,早早地關燈睡去,大街上隻剩下羅熙僖和可可二人,遠處不時傳來陣陣蛙鳴,一切靜得詭異,可可打開手電筒也隻能給予一絲微弱的光,她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擔心羅熙僖再出意外,因為有不少人在暗中時刻監視羅熙僖,羅熙僖來到這個世界,給了許多人是一個巨大的威脅,赤比西總管給可可的任務就是要保護好他。
    而且,黑暗對於她來說,是能讓她恐懼的時刻,那種沒有依靠的孤獨會像海浪一番吞噬她的記憶,那些絕望的記憶。加上現在,身旁還有她必須保護好的的人,那麼這個夜,究竟多麼恐怖而詭異。
    “羅熙僖……”可可用細小的聲音喚道,她此時倒希望羅熙僖不要聽到,可偏偏羅熙僖聽到了。
    “嗯?有事嗎?”
    “我……”可可忽然低下頭,糾結了好久後,道:“可以……讓我握住你的手嗎?
    “唉?”羅熙僖一怔,啞然了半天,隻覺得臉上發燒,一向處處都毫無畏懼,像天使般爽朗的可可也會有如此之請求?
    沉默。空氣似乎凝固了。這時的沉默的,是彼此的心,靜到似乎感覺不到呼吸了,有如夢幻。
    羅熙僖似乎想到什麼,猶豫了片刻,忽然嘴角上揚,道:“好啊,女生就是事多。”說著,自己卻握住了可可的手,“有時候,你要相信別人,一切或許沒有那麼嚴重,換個角度想,反而是一種磨練嘛。”羅熙僖話中有話地安慰可可。一瞬間,她感覺到,他的手好溫暖,如冬日裏的暖陽,讓人舒心。
    當一切都安靜到昏昏欲睡時,路邊的灌木叢忽然動了一下,頗為謹慎的可可十分敏銳,一隻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出一隻飛鏢,臂力大的驚人,飛鏢隻穿樹幹,留下一個花朵一樣的印記,驚動了叢中幾隻棲息的鳥,嚇得它們撲棱棱地飛走。可可厲聲喝道:“誰!出來!不然休怪我無情!”
    “姑娘且慢。我悄然路過,實無惡意,正聽到二位講話,雖然隱蔽甚是謹慎,不料人外有人,望二位原諒。”這聲音異常動聽,如高山流水般清澈,又如夜鶯般婉轉,仿佛等待了千年的輪回,直入人心,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話音剛落,一位襟飄帶舞的女孩悠悠然走出,她的周圍很亮,像是有光暈在圍繞著她,這種光芒與她融為一體,從她靈魂深處折射出來,她的裙擺層層疊疊,輕裹腰際,一直拖至好遠,但又有無數螢火蟲替她提著裙邊,深紫色的發絲過膝,簡單而素雅地用一根絲帶束起,腰間係著一個香囊,換身散發著淡淡的花香,眼眸溫婉得沒有一絲雜質,仿佛來自天外,周圍的靜物都黯然失色。
    “你叫什麼名字?”羅熙僖問道。
    “祖上姓‘誠’,單名一‘一’字。”
    “你為何這麼晚了還獨自在外?”
    “有貴客遠道而來,誠一怎的失禮?”
    “你早知我們此行?”可可頗為驚訝,不料時間還有這番奇人。
    “誠一何德何能,僥幸感應到罷了,二位若不嫌棄,就請到寒舍住宿一晚吧。”誠一坦誠相待,簡短的話語如天籟之音,羅熙僖有些猶豫。
    有些時候,在亂世紙醉金迷太久之後,往往難以分清本質,往往失去了判斷,往往丟失了心,她,這個詩一般的女孩,究竟可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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