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香港篇 第六十二張牌 往事輝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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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人這種生物最是貪心不足的了,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巴著鍋裏的想著人家碗裏的,永遠不能滿足。按理說,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破落孩子被盧俊拾掇拾掇當兒子養了,本應該是要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遇見了你,可若自己不是投胎到了某個不知死活的娘胎裏,而是那高進的兒媳婦兒肚子裏又會是怎樣一個形容?
其實嚴格算起來,明輝還是見過高誠的,不過隻是遠遠的一瞥,人二少爺前呼後擁的被眾人圍著護著隱約露出半個後腦勺來給他瞅了一眼,就呼哧呼哧的沒了蹤影。
後來聽師傅說,這家夥年歲不大卻是太祖的接班人,十歲起就征戰賭壇各大鱷,從無敗績。這個時候本是要來投靠這位師叔祖的師徒二人卻是連這師叔祖的照麵都沒瞅見就被拋棄在那滾滾汽車尾氣中。
人呢不服輸是好的,但是認不清現實卻又是糟的。有人能直接將食指掰到手腕,有的人能不用任何輔助的憑空動耳朵,還有人出生腦袋上就有兩個旋兒,可見有些東西本來就是生來不同,並不是靠著勤學苦練就能完全逆轉的。明輝打小就跟著師傅連各種基本功,也可謂是嚴寒酷暑的連揮袖子擦汗都嫌浪費功夫,可是效果卻不甚顯著。
他與高誠甚至是盧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並不是應為天賦而被收入師門的,他隻是他家師傅有天悲秋傷春喝多了,情緒澎湃地隨手抱來的,並不是什麼骨骼奇佳百年難遇的奇才。一開始的明輝也是好孩子,每天玩兒命似得練,無奈底子擺在那裏,盧俊起先還有些希望,不過期望再大也耐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明輝受不了盧俊的失望,就慢慢的就開始了一些旁門左道的伎倆。
千術不比賭術靠得的臨場的發揮,對時局的把握,千術靠的是投機倒把,明裏暗裏坑蒙拐騙的勾當。一直失敗的明輝得了千術的甜頭,便再也不練那費時費力費精氣神兒的基本功了。俗話說,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既然濕了鞋幹脆洗個腳,既然洗個腳不如洗個澡,於是越洗越邋遢,整個人就栽在那泥潭裏出不來了。
這種事情畢竟紙包不住火,盧俊再是幫他遮掩也不留神捅到師祖跟前,賭聖周星星敞開了話說,我們家可以有功夫不到家的徒弟,但是絕對不能有這種欺師滅祖本末倒置的徒弟,必須趕他走。盧俊左求右求就是不得好處,最後竟然激得那師傅說,要不他滾,要不你跟他一起滾。
一邊是再生之恩的師傅,一邊是什麼事兒都不懂,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禍害徒弟,盧俊隻好揮淚選擇了勢弱的一方,從此再也不敢出現在師傅麵前。
徒弟的事攪得連帶著他都找不到經紀人和賭場收留,隻想去投奔一下師叔家在香港的賭場,希望多少看在同門一場的麵子上,照拂一二,可人是見著了,無奈人家排場太大,還沒擠到跟前就被汽車熏了一身尾氣,真是嗚呼哀哉。
幼年暗自發誓要超過這個神童師叔祖的想法又被勾勒了出來,不過這次不是崇拜而是怨懟。
憑什麼他就能前呼後擁,我們卻形單影隻?
憑什麼他就是賭壇神童,我們卻像過街老鼠?
憑什麼他父母健在還有兄有弟,我卻爹不要娘不愛?
賭場上不就是各憑本事麼?隻要贏了管他是出千還是運氣,憑什麼要連師傅也一起封殺?
“聽說老板娘不僅做菜功夫一流,床上功夫更加是一流,要不然也不會引得高家這麼多年的庇護,不知道本少有沒有榮幸能享受一二?”
本來這“玲瓏小築”的老板娘老的都能當他的媽了,但是一想到能將高誠的庶母長輩壓在身下,他就覺得無比暢快,血氣都往下生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