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公子無雙 【01】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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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露重,古道上駛來一輛風塵仆仆的馬車。車上的裝飾頗為華貴,看樣子該是大戶人家。
前後還各有四騎人馬,看那八人的打扮便知道是護衛了。
孟靖初坐在馬車內失神地望著手中的玉匣子,一臉的倦容,眉頭緊鎖,嘴上反反複複都在呢喃著同樣的話語,“尚寧……尚寧……你究竟在哪裏?”
在洛商忙碌了月餘,動用了所有的力量,用盡各種方法,卻還是找不到那人的一點音訊。不得已離開返家,卻覺得心中始終空空落落的。
是了,自己遍尋靈藥,好不容易找到了,馬不停蹄、滿心歡喜的送來,卻被告知那人已經不知所蹤。手足無措的將整個洛商都找了個底朝天,結果還是徒勞。
他這兩年一直奔波在外,與尚寧也隻見過幾次麵,但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全是為了他,如今卻連那人的一麵都見不上了嗎?
司尚寧,你到底去了哪裏呢?
我答應過一定會找到能治好你的靈藥,現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卻還要四處尋你的蹤跡麼?
孟靖初歎了一口氣,手指在玉匣之上輕輕摩擦,眉頭鎖得更深更深,“司尚寧,你在哪裏?你的病……我說了會治好的,如今藥已找到,那麼你呢?你又在何處?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你?”
馬車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詢問道,“爺,如今天色已晚,我們是否在前麵找一家客棧落腳?”
孟靖初稍微收回心神,淡淡回道:“嗯,你們安排就行了。”
他和司尚寧在四歲的時候認識,初見時便覺得他整個人病怏怏的弱不禁風,後來才知道是天生頑疾,一直都用藥壓著,卻怎麼也無法根治,看了不少大夫還是於事無補。
後來聽人說天下有種靈藥叫“玉瓏草”,或許能夠治好司尚寧的病,然而這種草也隻是在書上有記載,從未有人見過,也不知天下是否真有這“玉瓏草”。
他得知此事便開始滿天下的打聽消息,誓要找到這傳說中的靈藥。司尚寧也曾問過他,為何要如此執著。他還記得那時候司尚寧的眼中是怎樣的一種神色:有疑惑不解、有落寞無奈、有認命、有感動、也有期待……
很多的感覺全都揉進了那一雙深邃的眸子。
於是他莫名的一陣心痛,也更加堅定了決心,因為他那樣的想這個人好好的活著。
於是那天他笑著這麼回答,“因為,想多點看到你的笑的樣子。。。。。”
是的,想看他笑,想他快樂。
可是那個人現在卻不知所蹤了,思及此,孟靖初又是一陣莫名的煩躁。
回到了蒲城,在處理日常事務的同時,他也不忘打探司尚寧的消息,可惜一直都是音訊全無的,洛商司家那邊也一樣是毫無頭緒,司夫人因為思念兒子,抑鬱成病,眾人卻又是無計可施。
日子便在孟靖初焦躁與不安中過去了差不多兩年。
那日盛夏,蒲城內外都是一片酷暑。孟靖初坐在自己的別院中,喝著冰鎮烏梅湯,稍稍消去了幾分暑氣。
管家卻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待得來到跟前卻已經喘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了,隻是拚命地抖動著手中的一張紙。
孟靖初不明就裏,皺起了眉頭,“陳管家,什麼事情如此的狼狽?你先別急,慢慢說來。”他放下手中的湯碗,示意管家坐下。
那管家年紀已經五十有餘了,大概是剛才實在跑得太急了,這才一口氣緩不過來,現在稍事休息便沒事了。
隻見她一臉興奮的將手中的紙放到孟靖初麵前,說道,“爺,那位尚寧公子有消息了!”
啪!
孟靖初一驚之下摔破了手中的湯碗,他激動的站了起來,抓著管家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他現在哪裏?”
管家卻搖搖頭,“小的還不知道確切位置,不過找到了這個。”
孟靖初看著管家遞到麵前的紙張,上麵赫然畫著司尚寧的容貌!
“你在哪裏找到的?”孟靖初一把搶過那畫像,激動得連聲音都發抖了。
天知道他為了找這個人都快發瘋了!!
那畫像的紙很殘舊,且畫畫的手法很古怪,並不是他見慣的丹青技法。雖隻是寥寥幾筆,卻已經將人物的神髓都勾畫了出來。
“這個畫像是小的在福泉樓的一麵牆壁上發現的,小人問過那裏的小兒,說是大概兩個月前,一個年輕人貼上去的。”
孟靖初瞪大了眼睛緊張的看著他,管家也明白主子的心思,繼續說道,“可惜小二說那年輕人不是蒲城人士,所以他並不認識。不過小人已經吩咐了府裏的人沿著這條線索去追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位公子的了,爺您就請放寬心吧。現在也總算是有了尚寧公子的消息了。”
孟靖初點點頭,已經恢複平靜了。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細細端詳著手中的畫像,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微妙。
畫中那人嘴角帶著笑,仿佛躍然紙上與他對視一般,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而他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下來。
“尚寧,我很快就會找到你的,你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