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三日後。
    鬥獸場，地下一層格鬥區，管理員將西律的角鬥定在下午２：００開始。中午休息的時候，書亞好心地問薩卡準備地怎麼樣了。
    薩卡把玩著手指間翻飛不停的黑色匕首，神態隨意而懶散，但琥珀色的眸子卻閃爍著興奮的光。他說：“我到這裏以後，還沒有機會肆無忌憚地動過手。今天是難得的機會，我不想錯過。我想試試我的力量能在這裏發揮到什麼程度。”
    說完回過頭，歉意地對書亞笑笑。“抱歉，書亞。我答應你的事卻沒有做到。不過以後不會了。這次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保證！”
    書亞無所謂地咧嘴，說沒關係。
    角鬥現場，負責這次現場報道的解說員是個梳著大背頭的金發男人。低啞的男中音，聲線很有磁性，笑起來時渾身洋溢著孔雀般極度自戀的浮誇味道。
    前往觀眾台的書亞路過時，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幾眼。
    書亞今天穿著白襯衫搭配貼身小馬甲，下身著直筒長褲配過膝皮靴。整個人看起來幹淨利落，加上精致的五官，略帶東方色彩的神秘氣質，吸引了周圍無數目光的同時，也隱隱散發著貴族特有的矜持與疏離。
    約拿亦步亦趨地跟在書亞後麵。紅棕色的長卷發被打散了慵懶地披在肩頭，雙眼微微眯起，收斂了平時的傲慢與不羈，英俊的相貌裏透出淡然自信，一顰一笑中卻又夾帶著肆意的張揚。
    他留意到書亞的視線，湊過去低聲介紹道：“這次的解說員名叫墨菲。他是地下第十層的管理員之一，最近幾年已經很少出來。新人大多不認識。另外，在鬥獸場，盛傳著很多與外界不同的規則，我們習慣把它們叫做‘墨菲定律’。”
    書亞點點頭，沒說話。
    角鬥場邊，墨菲高舉著話筒，“今天的角鬥實乃萬眾矚目！三天前西律在這裏發布角鬥預告之後，願意赴戰的角鬥士有很多。最終，鬥獸場卻把機會留給了一名新參者——以薩迦！他是幾天前剛在這裏注冊的新人，還沒參加過任何一場比賽。實力如何、習慣的角鬥方式怎樣暫時還無人所知。我們將期待他待會兒的表現……”
    隨著薩卡的資料介紹完畢，他遞交到服務台的免冠近照被工作人員投射在頭頂巨大的光影屏幕上。
    書亞嘴角一勾，身子斜斜地靠在座位上，墨黑的眸子暗沉沉地盯著下麵，饒有趣味的看著下方的角鬥士通道，右手習慣性地在膝蓋處輕輕敲點。
    片刻後，墨菲開始介紹另一名選手，西律。
    書亞注意到，當擴音器中出現西律的名字時，在場的所有觀眾全都沸騰起來。人群中自發造起高低起伏的人浪，統一的聲音穿透地表，連站在地麵上層的工作人員都能感到腳底的震動。
    無數人在振臂高喊：
    “西律——！！”
    “西律——！！”
    “西律——！！”
    喧鬧的人聲中，墨菲的聲音低沉而清晰。“眾所周知，西律這次的目標是要創下一個奇跡。他聲稱要將這場的對手用‘淩遲處死’的方式，生刮對方一千三百二十四刀卻不會馬上致死。
    “這有可能嗎？——遠在地球末世以前，隻存在於書中的上千年前的神秘刑法，今天可能再現於鬥獸場的所有觀眾麵前嗎？
    “讓我們拭目以待的同時，先來關注這場角鬥的賭金勝賠率吧！光腦計算出西律的勝率是７。1，而同是新人的以薩迦的勝率卻隻有２。9……如果這次角鬥不幸爆冷，那所有投注以薩迦的觀眾將會逆襲抄底。
    “觀眾們，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場令人期待的角鬥，大家說——是不是？？”
    “是——！”
    看台的另一側，逐漸擁擠的觀眾席人頭攢動。不少人在交頭接耳地議論：
    “喂，你們看，西律的對手是個小毛頭。喂~~小子，要逃就趁現在啊！這裏可不是扮家家酒的地方啊，哈哈哈哈……”
    “西律，加油！！老子投了所有的錢買你贏。”
    “大個子，你運氣不錯！給老子一拳把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打出場外去！”
    “西律！西律！！”
    “叫以薩迦的娘們小子，被打死可不負責任哦！”
    另一邊，書亞透過透明防護罩，看著對麵的人群，震耳欲聾的嘈雜聲一陣陣湧進耳裏，震得人耳膜發顫。他動了下身體，暗沉著臉：“這些人，吵死了……”
    約拿掏了掏耳朵，無奈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一層的比賽，通常會依現場裁判的判斷標準來衡量角鬥勝負，通常不會要人命。不過這次不同……西律在三天前發出的預告，很多人都是奔他來的。總之……這次您朋友的麻煩不小！”
    “哼~~”
    幾分鍾後，場地中央，作為解說員和裁判的墨菲待“全副武裝”的薩卡和西律在各自的位置上站穩後，舉手向觀眾席示意：“那麼，角鬥——現在開始！”
    角鬥台上，薩卡忍著心底翻騰的洶湧殺氣，垂下頭抿了抿嘴角。他手裏翻飛的匕首緊捏在掌心，似乎同樣因為將要見血而隱隱顫動，薩卡想，他必須在短時間內結束角鬥，否則真大開殺戒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咬咬牙，朝對麵的西律露出挑釁的笑容，“來吧，西律，你不要讓我失望——”
    西律抬起頭，雙臂震呼起來，“呀——啊……！！！”
    巨大的光影屏幕上，隻見西律渾身的肌肉從原有的常態變成了僵硬的糾結狀，本就魁梧的身材變得像山嶽般高聳。他猙獰的五官皺在一起，渾身上下沸騰的殺氣猶如實質，即使隔離在能源保護罩以外的觀眾看台上，也依然能感覺那種要被高壓的威力壓扁一般的氣勢！
    書亞冷笑出聲，他此時一點也不擔心薩卡會在角鬥中受到傷害。
    這時，比賽場上的薩卡已經留意到，西律正從腰側抽出把巨型的弦月彎刀。經過煉製的特殊金屬，帶著難以忽略的摩擦聲傳入薩卡的耳朵，地麵上，還有因為跑動，靴子踏進青石板的震蕩……作為一名曾經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殺敵無數的薩卡而言，這樣單純以角鬥方式進行的生死較量，完全刺激起了他掩埋在靈魂深處的悸動。
    他握了下攥在手中的匕首，額頭的汗水順著緊貼的留海滑下，滾進半眯的眼睛裏，很澀。他眨了眨眼，待下一次視線集中時，西律已經帶著百米衝刺的速度朝他猛衝過來。
    薩卡嘴角輕挑，讚了句，“速度不錯。”說完輕輕鬆鬆地往旁邊躍開。向來對危險極度敏感的他，此時全是毛孔張口，身體在短暫的繃緊後還沒有徹底地放鬆。他笑了笑，朝西律勾勾手指。
    “可惡！”西律感受到薩卡的挑釁，咬著牙，舉起鋼刀至上而下朝著薩卡的頭頂劈下。怒吼道：“小子！！躲什麼？老子才剛開始熱身而已。你怕了麼？？”
    薩卡：“你說呢？”
    “嘿嘿……”西律的嘴角勾成邪惡的弧度，鋼刀擦過薩卡頭頂的同時，左手握拳順勢朝著薩卡的腹部砸去。
    這種野蠻、直白的，完全靠拳頭解決問題的街頭格鬥方式，以前常在黑幫混戰或者黑市拳擊中看到。薩卡已經很久沒有體驗到了，此時驟然麵對居然有些想念。
    他腦子裏閃電般滑過上一輩子初到x時接到的首個任務——保護一名來自西西裏的黑道集團，被當地教父派人暗殺的對象。因為當時缺乏經驗，他一個人被圍困在貧民區的巷子裏，和對方打了三天兩夜的遊擊戰。其中最危險的一次，便是不幸遇到了在地下打黑拳的家夥，他的格鬥風格和眼前西律的方式很像……
    回不去了啊！十年了——
    薩卡搖著頭苦笑了下。此時陷入回憶的他，已經完全忘卻了自己正身在何處，當回過神終於意識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了。西律的拳頭帶著疾風撲麵襲來!
    薩卡的身體很自然地作出反應。他一麵腳下使力朝後急退，一麵雙手交叉擋在腹前。四周的觀眾和解說員根本來不及看清兩人的動作，等睜大眼睛仔細看時，隻見薩卡重重挨了一拳，炮彈似的彈射出去。
    “以薩迦——！！”看台上，書亞鐵青著臉從座位上站起來。約拿趕緊拉住他，說：“沒事的，他已經抵擋住了。”
    “你在說什麼傻話？他都吐血了，你看不見是瞎子嗎？？
    “呃……”
    約拿被書亞暴漲的怒氣嚇得往後一縮。事實上，薩卡真的是抵擋住了，他吐血是因為內腹受到震蕩。畢竟這具身體的年齡太小，敏捷有餘、力量不足。身高各方麵的數據根本和西律沒法比。
    此時作為現場解說兼裁判的墨菲也已經冷靜下來。
    他冷靜的分析道：“看來以薩迦選手受傷了，雖然情形應該不算嚴重……他很聰明，在遭受打擊的同時，身體往後跳躍，借助慣性避免承受內髒致命的打擊……算得上非常聰明的做法！可是，麵對西律這樣具有攻擊力的選手，光是聰明遠遠不夠。還需要經驗和強大的實力……”
    說到這裏，墨菲故意停了停，摸著下巴歎道，“不過話說回來，以薩迦的條件反射真是夠快！在大腦做出指揮之前，身體已經自然地做出調整。是因為家族遺傳基因在這方麵特別優秀的緣故嗎？隻是不知道他做為克隆人或者冰凍人的缺陷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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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隆和冷藏，是現代聯邦人最常選用的兩種生存方式。指人在將要壽終正寢前，可以任意選擇其中一種方式將自己的生命延續下去。
    前者是根據家族基因提取，無限克隆上一輩的DNA已換取“再生“，這樣每一代人都是上一代的複製。偶有隱患，比如隱形基因的潛在威脅，就是現今聯邦科技仍然未能攻克的遺傳學難題之一。
    而後者冷藏，則是直接將人體冰凍在接近零度的營養液裏。客戶在達到條件後，按照專用法律通道向聯邦政府提交申請，在意願欄裏填寫短則10年、長則百年的冰凍期限。醒來後他/她還是當年那個人，隻是時隔多年，身體難免出現虛弱、四肢不協等症狀，恢複期因人而異。
    當然除這兩種以外，還有就是提取卵子後，采用人工授精的方式將胚胎養育在試管中等待發育。這樣長大的孩子一般外表都非常漂亮，能根據父母醫院選擇提出或者改造身體裏的DNA組織。雖然也有可能出現各種醫療意外，比如性格缺陷等等，可這並不影響在聯邦的整體趨勢。
    可薩卡的存在，和以上這三種方式都不同。
    他是目前聯邦僅存的，依靠父母交媾後，在母腹的子宮裏著床，被十月懷胎順利產下的嬰兒。
    這樣的嬰兒，在人種、性別，包括最傳統的繁衍方式都組建泯滅的年代，是不可思議的奇跡。他這種人被稱作“純血“，是絕對超越所有低等民眾的存在。
    當然這些薩卡不可能拿出來逢人就說。因此，也就沒有人知道他身世的奇妙所在，也就更不知道，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存在墨菲所說的，那些所謂的缺陷！
    他目前唯有欠缺的，不過是需要時間正常生長而已。
    (本章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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