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門滅(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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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你身子不爽是假的,詆毀起人來,到是神采奕奕,精神好了許多。”李雲崢哂笑,心中卻百味陳雜,自己這條命是掌門給的,自當知恩圖報,死而後已,如今卻做出些叛門的事兒,違背俠義道德,禮義廉恥,為江湖人不恥。
    “自古忠義兩難全,奇跡門一日不除,朝綱不穩,我們已沒有退路了,不是麼?”劉安似是在下最後的決心,告訴自己早已沒有退路了。
    “說到底,我也是幫凶之一,這幾年,我看著奇跡門一天天壯大,在江湖上立下威名,而這幾年,江河日下,已早與往日不可同語。”
    劉安無力握住李雲崢的手,寬慰道:“人總有身不由已的時候,那些事不管你是否真心去做,應該都忘記了。”劉安斜倚著身子,扯了扯被褥,“你應該得到寬宥,畢竟你隻是想活下來,而今日的大義之舉,會有救很多人。”
    李雲崢凝神,目光落在劉安光潔的臉上,“這樣一來,生生斷你了你與掌門的情份,你認為值得嗎?”
    劉安雙眸淡弱的流光一點點有消褪,隻到空洞無芒,瑟瑟的嘴角抖個不停,“情份?我與他何來的情份,他對的傷害還不夠嗎?”
    “你隻需這一招,便把他給你傷害全部奉還於他!”李雲崢訕訕一笑,嬌媚的桃花眼泛著春光,攝人心魂。“如果他死了,我偏就不信你能苟活於世,你如此作踐自己,難道不是為了他嗎?。”
    劉安的眼中有了一些氤氳,卻看得不真切,“你今日是故意來激我的嗎?”
    “劉安啊劉安,你果然與掌門是一類人,我曾經一度的認為你與他不同,是你用討好的麵目欺騙了我,是也不是?”李雲崢一挑眉,嘿嘿冷笑,“那日在分水嶺,你為了取暖,做出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我親近於你,騙取盅毒,再假意的喝下,再行一次騙,利用掌門對你情意,騙解藥玲瓏淚。”李雲崢輕輕的從劉安的手中抽出自己手,臉上浮出鄙夷的表情。慢慢道:“劉安,你果然也是薄情之人啊!你用忠孝仁義來說服自己,用整個天下太平來禁錮你我,隻為實現你的宏圖霸業,淮南王!隻可惜——”李雲崢仰天長嘯。
    “你——你實在是——誤會我了——”劉安一陣咳嗽,混淆了李雲崢的長嘯,屋裏的氣氛漸漸變的詭異。
    “果然是我認識的劉安,我知道你不會承認,罷了,我隻是來告訴你一聲,最後一道指令我已出送出去了,三日後午日三刻,我會想法子撤去穀口等幾處要塞的布防,迎兵入奇跡。”低頭一笑:“正好我又抓了兩條魚,稍候我會讓小月送來你吃。”
    “既然你不——信我,為何還要幫我?”焦急的咳嗽聲一浪高過一浪,劉安用被褥沾沾嘴角,身了一顫,心中腥甜,“哇”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潔白的被褥染紅了一大塊。
    李雲崢韁了韁身子,神情大有不忍,“我還記得你我之間的情份,也並非全是虛情假意,那日你我被白寧非所困,你舍身救我,我如何能忘記呢?”聲音柔和了許多。“五兒請大夫就快到了,你覺得怎麼樣?”
    劉安微弱的聲音,似是從天上而來:“我還好,你可以原諒我麼?”
    李雲崢猶豫片刻,重新握住劉安冰涼瘦骨的手,好生安慰:“我縱然是生你的氣,但也不希望你的身子這樣頹敗,弱不禁風。”
    劉安心生感激,用力扣住李雲崢的纖纖柔夷,輕輕摩挲,滿臉愧色,目光乍亮,“你若是生氣,說明還在意我這個朋友。”
    李雲崢迷起眼,佯怒的歪著頭,“你就算是得意也裝得這麼誠懇,好讓我進退兩難。”
    劉安低笑,虛弱的挪動身子,讓自己坐得更上一些,支頤的兩臂微微有些顫抖,“我當日被擄來天山,心中多有怨氣,尋些樂子,你堂堂的左護法就不要這麼小氣了。”
    李雲崢溫中一冷,“我且問你,你要那玲瓏水做什麼?”
    劉安一口氣卡在喉管,瞬間臉漲得潮紅,咳嗽聲響徹在這空蕩的空間。李雲崢瞥一眼,瞧見劉安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終還是伸手去扶了劉安,輕手拍著劉安的後背。
    “謝——謝,我還——沒沒事兒!”斷斷續續吃力的說出話來。“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怕我說了你也不會信的,這事我連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如何讓你信服呢?”
    李雲崢隻當劉安不願說,目光中閃現著失望與不解,“罷了,你好生休息吧,我走了,大夫來看過了,差五兒來告訴我一聲。”幫劉安蓋好被褥,這才起身,剛走到門口,腳步又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子,注視著劉安,冷冷道:“我若想救下誰,我便自作主張了。”
    劉安輕咳道:“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上策,救人之舉實屬無奈,你多救多下一人,便是為我劉安行善積德了,我怎麼能怪你呢。”
    李雲崢矚目劉安許久,目光中劉安看到異樣,絕不是百媚眾生,似一利刀刃,悠悠而來,卻讓人不寒而栗,李雲崢垂下眼皮,關上了通向幽暗的門。
    大夫看過劉安,說是氣虛體弱,思慮過度,開了補氣養血的方了,並留下藥,讓劉安先吃著,看過效果再添幾味藥進去。
    五兒盡心伺候,親自熬藥,一刻也不敢放鬆,償了一口,覺得很苦,又求著大夫賜了蜜餞,才不覺得不那麼苦,喂劉安吃下。那知第二天病情加重,整個人昏昏沉沉,胡言亂語,天山苦寒的氣候竟然不住的冒冷汗,整個人似是從水裏撈起來,揮汗如雨。
    劉安似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仿佛夢見許多光怪陸離的東西,隻覺得自己處在寒冰深潭之中,滅頂的刺骨冷意,幾乎要將整個人的骨髓凍成冰,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行走在酷熱無邊的沙漠,孤身一人躑躅前行,頭頂一方烈日,幾乎要將自己曬幹,就在這極熱與極寒之間煎熬,令他苦不堪言。夢裏似乎受不住那痛苦而流淚,隻叫著:“小君,救我,救我,君!”
    五兒嚇的麵如土色,沒了主意,去找左護法,偏偏隻遇到掌事的小月,得知左護法已辦事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回不知又折騰了多久,才想起劉安還在病痛中,回到吟月閣,見劉安揮汗如雨,整個人已神智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叫著什麼,聽不真切。
    模糊的意識中聽到嗚嗚咽咽的哭聲,就好像飄蕩在天際,竭力的睜開雙眼,看見滿臉淚痕的五兒趴在床塌邊,不停的用袖子擦拭眼淚,“五兒,我還沒死呢,怎麼就哭的這麼傷心。”
    五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迫切的抬頭,瞧見劉安已睜開了迷離的雙目,木訥無采。五兒咧嘴一笑,高興道:“公子,你醒啦!”
    “我渴了,倒杯水給我喝。”
    五兒歡天喜地的去桌幾邊倒了懷水,握在手中時,神色又暗淡了下來,捧到劉安麵前,低聲愧道:“隻有冷水了,公子先喝著。”
    劉安自然不會與五兒計較什麼,略略喝了一口,覺得冰冷入骨,“我睡了幾日了?”
    “自左護法來看過後,已睡了兩日了。”
    劉安心中一涼,呐呐道:“兩日了?”
    “公子一直病著,睡得不安穩,一直迷迷糊糊,現在醒了,可好了些。”
    劉安混亂的意識終於想起明天便是攻打奇跡門的日子,心一著急,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左護法呢?”
    “去請了他幾次,掌事的月大哥說他去巡查工作了!”五兒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本正經的作答。
    劉安似是放下了心,吩咐道:“五兒,我餓了,你去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五兒一聽,心中俱是一喜,忙道:“公子稍等等,我去準備著。”自這幾年劉安不受掌門待見,門下的人也都是見風使舵,拜高踩低,天山苦寒,一粒米也顯的金貴,便不願意浪費這些到一個過氣的男龐身上,隻是他與左護法要好,看在左護法的麵上,也不好太作濺他。
    劉安等了許久,也不見五兒回來,意識越來越迷糊,努力得不便自己的眼睛合上,可奈就是不爭氣,像兩座大山一樣的壓了下來,恍惚有個白影在麵前晃悠著,突然停了下來,一動也不動。
    “啪”的一聲,五兒好不容易求了灶頭,要了半碗薏米粥,剛端了進來,看見一白影立在床塌邊,身材欣長,疲倦的神情,一雙憂鬱的雙眸掩映在濃濃的眉峰下,隱在陰影裏。“
    主了,掌門——”五兒已語無倫次,匍匐在地,粥灑了一聲。
    慕容君灝瞟了一眼五兒,看到地上灑的淡如水的薏米粥,微微蹙眉,又看了看躺在床塌上一幅病容的劉安,眼中的暴戾之氣,壓了下來,轉身欲離去。
    “主子,五兒可是三年多沒看到您了啊,公子他,公子他快活不成了,您救救他吧!”五兒趴在地上,鼓起勇氣才說出這些話來,三年沒見的主子,不知道眼前的主子還與三年前疼愛自己的主子是否一樣。不管是否一樣,他總要把握這個機會。
    “他會活不成?”慕容君灝戛然止步,譏諷道:“五兒啊五兒,跟了這麼聰明的主子三年,你這聰明的腦筋倒不如從來了啊!忠心的份兒倒是長見了不少,要是我死了,你有這一半忠心,我的在天之靈也會安息啦!”
    “掌門怎麼會死——”五兒趴在地上,並不明白慕容君灝為什麼要說這一翻話。
    慕容君灝抬腳便往外走,剛出了門,卻又停下腳步,“你再去給他弄碗粥來,就說是掌門說的。”說罷才離去,衣裾一點一點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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