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雲崢(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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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好奇,所以想多了解,反正你現在又沒有打算用,給我把玩幾天如何?”劉安言辭極為真切,表現出極強的好奇心。
    哪知李雲崢一口回絕,“沒什麼好玩的,對你毫無用處。”
    “要不給我看看,等下就還你。”劉安退而求其次。
    李雲崢平時是豁達之人,要是換了別人,他是不在意的,可是這蠱毒非同小可,得來千心萬苦,猶豫不定,劉安見李雲崢已被自己說動,又說:“我隻是看看,之前我流放蜀中,不得自由,一日晉王,這些奇珍異寶並不多見,今日才知這世上竟還有這等藥物,當真稱奇。”
    劉雲崢樂的一笑:“你倒會取巧,博人同情,我給你看,並不是因為你博了我的同情,你我總算還有些淵源,相識一場,又在這裏相遇,也是緣分。”李雲崢指的是自己扮成豔麗緋人刺殺林仁一事。
    劉安自是明白,但不用點破,此時已是喜出望外,卻不敢大喜過望,隻是淡淡一笑,“今日有幸見到些等寶物,也不枉我活過一世。”
    李雲崢聽著很順耳,要知道這蠱藥當今僅有兩粒,一粒在李雲崢手中,一粒在玲瓏穀。便把瓶子掏出來給了劉安。劉安接過瓶子,嘖嘖稱奇,打開活塞,放在鼻下輕輕一嗅,淡淡的一股蘭花味,混在這奇寒的冷冽中,曠古幽蘭,繞梁不絕。
    “真好聞!”劉安小心翼翼把瓶子捧到手中,臉露驚奇之色,道:“果然是奇物!呀……”手中的活塞滾落,從床上滾到地上。李雲崢聞之一驚,“怎麼了?”中心一凜,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才放下心來,直起身子,側彎下腰,拾起活塞。
    “也沒有什麼味道?”劉安驚歎。
    “你,你……”李雲崢見劉安舔著嘴巴,一幅正在回味的表情,一把奪過琉璃瓶,輕輕搖晃著瓶子,空空如也,無液體激蕩的重量。
    劉安隻知道李去崢的臉色很不好看,呆坐在一邊,背影看起來很生氣,劉安隻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低頭順眉,坐在一邊不敢說話,不時的瞟著李雲崢,看著他孤寂而單薄的身體,風韻的輪廓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撲朔的燈光曬在他的臉上,其實是很柔和的。
    “也許我命裏的記憶就應該有這一段痛苦。”李雲崢頹然,說話的聲音像是從地獄中傳來,是那麼幽森。他永遠也不會忘記,李府的那一場大火,熊熊烈火,映如白晝,一片通透,直躥雲霄,呼嘯齊雲,32口,慘叫愴然,漸漸淹沒在火海裏,爹爹臨死時,把他按在芙蓉缸中,期盼的目光,再無言語,他竟也安然的躲在裏麵,頭埋在渠蓉莖下,斑駁的空隙裏,墨黑的眸子,記下了凶手的模樣,火光湮滅處,林仁從裏麵意興闌珊地走了出來,臉上醜惡的縱情過後的表情……等到一切平靜下來後,你怯懦的爬出芙蓉缸,濕著身子,履步難跚奔到內室,衣裳淩亂,袒露著的巧妹已吞金而死,冥眼怒睜,死死的盯著院子芙蓉缸的方向,好像在說,哥,哥哥,來救我啊?來救我啊!,那慘烈、那悲壯……就像一個烙印,鉗入內體,嵌入靈魂,是我的膽小與怯懦,隻配躲在芙蓉缸裏吟淚……羞與為人,一身縱涯,醒來時人已在天山。
    淚痕滿麵的李雲崢無力跌在寒玉床上,絕美的容顏朧上淒婉之色,更顯孤絕悵惘。劉安看著心中不忍,中心忡忡,弱弱道:“雲崢,你還好嗎,是我不好,我一時頑劣,給喝——!”
    半響,李雲崢擺擺手,切切道:“吃與不吃本就在一念之間,你也不必自責。”
    劉安聽了這話心中更是壓抑難賴,想再安慰李雲崢說些什麼,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寒氣入體,氤氳朦朧,空氣凝固,寒玉床上的寒氣浮雲而上,絲絲入體。
    “隻是你喝了這藥,沒有什麼不適吧!”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句溫和的話飄入耳中,劉安本來怔怔的,喃喃說:“並沒有什麼感覺。”
    “興許是藥力還沒有發作,你這樣糊亂吃了,不知道會怎麼樣?”說不動容是假的,李雲崢自懸崖被慕容君灝救起後,入了奇跡門,練得一身好武藝,人也像脫胎換骨一般,經過慕容君灝一翻調教,他本就聰穎,現加上千機容顏,便成了奇跡門頭牌殺手,男扮女裝,混入秦淮煙花之地,總能在男人顛覆之時,意誌力最薄弱的時刻,取人性命,殺人於無形,從未失手,隻是如此帶著麵具的生活,在這天山的苦寒中,被這皚皚的積雪消融的不痛不癢。
    李雲崢其實是個好人。這是劉安對他的評價。
    “掌門哪裏有解藥,你不用擔心。”李雲崢提醒劉安,也是安慰他。
    劉安挽他的手,隻覺得觸手生溫。“我吃你的藥,本就是我對不起你,你還這樣為我著想,你讓我情何以堪?”
    李雲崢笑了,“無妨,或許這藥在我手裏也就是一個擺設,如今你吃了,倒讓我下了決心,隻是這藥討來不易。”劉安突然覺得李雲崢笑起看很好看,縱然他有千變萬化的麵孔,這一刻,彎彎的眉梢下,掩映著悠亮的瞳翦,瑪瑙盈痣,麵生光輝。
    “玲瓏穀穀主很難講話嗎?”劉安的好奇之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李雲崢似是累了,別過臉,倦倦道:“以後再給你講,我先睡會兒,你也睡著吧。”
    劉安躺在一邊,無論如何是也睡不著的,佯裝入睡,越覺得寒磣入骨!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身體旁邊有異動,絲絲衣裾珊動的悉悉索索的聲音,想必是李雲崢起來了,隻聽他長長歎了一回氣,劉安佯睡,並不動彈,李雲崢頓了頓,看看躺在身邊的劉安,見他還睡著,並不多言,起身離去。
    怔怔的瞧著李雲崢睡過的地方,劉安一揚手,是一塊玉佩,綠光瑩瑩,劉安歎道:“君子端方,溫良如玉”,劉安握住玉佩,表情怪異,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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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是適應了寒玉床的寒冷,劉安睡在上麵雖覺得冷,苦苦支撐,實在受不了了,喝口酒暖身,挨了好幾日,沒之前那麼辛苦,李雲崢並不是苛刻之人,一天睡足五個時辰,其他的時間也帶劉安出來逛逛。
    要說山天雖冷不假,長年冰雪覆蓋,已是天下奇觀,外有樓閣宇簷袒露,又添了些生氣,似水墨畫一般。
    劉安雖吃了蠱藥,卻也相安無事,並無什麼異常。李雲崢把劉安吃蠱藥的事說於慕容君灝聽了,慕容君灝聽後,先是一怔,揚嘴一笑,“要解藥讓劉安隻管找我來拿。”李雲崢輾轉把這話傳於劉安,劉安並無吃驚,凝神片刻,一笑,“多謝你一片好意,他既然知道是我有求於他,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李雲崢點頭:“你看著辦吧,掌門待你不同於他人,必不會為難你。”
    劉安冷笑道:“他不會為難我?我還想去為難他呢!”
    李雲崢隻搖著:“你性子剛烈,隻怕要吃些苦頭。”
    “我吃得苦還算少麼,再吃一些又有什麼關係!”
    李雲崢徐徐道:“你心裏清楚,掌門讓你睡寒玉床已是極大的榮寵,無非是想讓你盡早適應這天山苦寒的天氣,隻得狠下心來,隻要把這些日子挨過便好了,著實是為你好!”
    “為我好?天大的笑話,難道他還想把我困在天山一輩子”劉安憤憤然。
    “我知道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你遲早會明白掌門的苦心的。”李雲崢苦勸無用,隻得作罷。
    接下來的半個月,劉安住在石室裏,每天除有一輕衣男子照例送些飯菜與酒來,無人說話,有時也與這輕衣男子說上幾句,李雲崢再也沒有來看過劉安,劉安倒也不以為意,每天按時在寒玉床上睡上四五個時辰,寒氣入體,絲絲清涼,久而久之,便不覺得冷了。
    這日,輕衣男子送飯進來,三五菜肴,安放在石桌前,劉安坐定,便吃了起來,小月則在一旁靜候著,劉安已習慣,正吃到一半,劉安突然道:“小月,你帶我去找左護法,我有事兒找他。”這名叫小月的男子是李雲崢座下的一名掌事的弟子,十七八歲,生的唇紅齒白,本就是個伶俐的。
    小月麵露為難之色,恭謹道:“公子若有什麼事兒,小的可代為稟告。”
    劉安“哼”一聲,“這事很重要,我要親自去,你讓我出去,這原由我會告訴左護法,不會讓你為難的。”
    小月不卑不亢道:“恕小的無能為力。”
    這小月武功不弱,對於有武功之人,劉安絕不用武力解決。劉安不悅,抄起手中的碗,一揚手,憤怒的一擲,碗脫手而出,在石壁上擊的粉碎,厲聲道:“你一個小小的掌事,也不把我放在眼中麼?”
    小月先是一驚,旋即便不疾道:“公子何必動怒,公子若要見左護法,我幫您稟告就是,隻是現在多事之秋,左護法忙得很,不得空,什麼時候能見小的就不好說了。”
    劉安心中一驚,莫不是官瑾年為了解教自己,與奇跡門挑起什麼事端了吧,又一想,不太可能,如今淮南王府不足以與奇跡門對抗,官瑾年必不會貿然行事,心下就放心了許多。便問:“出什麼事了?”
    小月略一思忖,知道左護法待劉安極為尊重,便沒有隱瞞:“就在半個月前,奇跡裏一些弟子陸續莫名奇妙的死了,屍體被發現在小雲峰的茶叢裏,就連東南宮宮主也不能幸免,全都死在殺破狼的武功之上,皆一招斃命。”
    劉安倒抽一口涼氣,這的確是讓人頭疼的事兒,“找到凶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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