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借錢(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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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一個多月,淫雨霏霏,連月不開,雨水拍打著窗欞,沙沙作響,沉香亭畔,光線昏暗,烏雲密布,芳草萋萋。
    各方的局勢已基本穩定,九江太守周子山看到自己觸犯大漢例律的證據,按律當斬,早已嚇的魂不附體,麵如土灰,經於少卿一番斥責,周子山到底是見多識廣光,幾經沉浮之人,當即下令金銀細軟撫恤百姓,捉拿為首滋事者,平定動亂,一切盡在撐控之中。衡山太守餘傳林、豫章太守林仁已死,郡尉謝群生暫代太守一職,知曉周子山一事後,震驚之餘,皆安分守己。
    劉安斜倚闌幹,瞳仁眺望,雨仍淅淅瀝瀝,絲絲縷縷纏綿不斷,昏暗朦朧,花自飄零水自流,桃花經風打雨打去,頹然孤寂。蒼白麵容略顯憔悴,身體消瘦,聽雨多時,便覺得人已泛困,長歎一聲,已是夏天,竟絲絲寒氣料峭,忍不住一個激靈,覺得寒氣侵體。
    淮南王府侍衛小隊正巡邏,身著蓑衣,雨中梁下,穿梭不止。
    嗬,雨竟然停了,烏雲散去,燕啄新泥,滿庭芳草,竟有了盎然生氣,花萼翠藤,陽豔乍暖,燦爛拚碎,劉安嘴角銜著微慵的懶笑,意興闌珊,穿過走廊,悄聲出了淮南王府。
    街上氣息氤氳,蟬翼白紗,各種商鋪懶懶的開著,有些清冷。順著朱雀街,怏怏而行。覺得有些累了,烏漆抹黑的進了一家老店。竟也熱鬧,店角一隅坐下,店小殷勤笑問劉安何所需?劉安才知道這原來是酒館,糊亂點了酒,卻不曾濕唇。
    尤家老店裏三教九流雲集,江湖野史不勝枚舉,何況像劉安這樣裁眉入畫,風流倜儻的少年,本就引人注目,頻頻有目光投來。
    尤二娘俏目盼來,嘴角春風,笑謔無忌,妙語如珠,倒有現代女子的風範,劉安便有了幾分意外,朝她一抹清笑,傾人傾心。離開時,劉安闊氣的擲下買酒錢,移步離開,又是一片風景。
    一連幾日,劉安都來尤家老店來坐坐,隻耐對酒並無造詣,隻是淺嚐輒止,聞聞酒香也是好的。
    “你說這翩翩少年,今日會不會來?”
    “不知道,要說應該是這個點兒,一連幾日都來。”
    “你說他來做什麼呢?”
    “我看他酒卻沒喝,對二娘倒是有意,你看他每次來都闊氣得很?”
    “豈有此理,敢當著老娘的麵嚼舌根?”尤二娘嗔目嗬斥,一雙桃花眼早已含笑。
    “二娘,你總不能守著老店過一輩子?我們可是為了你著想。”粉麵男子嘻嘻一笑,朝剛才對話的男子相視一笑。
    “我尤二娘接管祖傳老店時,就發誓這一輩子不嫁人!”尤二娘高亢地聲音。一回頭,正是劉安進了店,尤二娘心中一呆,旋即溫柔盈溢臉龐,輕輕喚道:“公子,請坐!”嬌若桃花的臉,蘊含羞澀,嫋嫋的身段把劉安讓到桌子上,啟齒:“公子,還是老樣子麼?”
    劉安美目一揚,頷首點頭:“有勞二娘!”
    店裏坐的人不由嘻嘻謔笑,沒曾想到一向丈夫氣概的尤二娘還有如此羞澀的一麵。
    “嘿,我說這位公子,你是真的瞧不出,還是在裝糊塗?”鄰桌揚聲。
    “什麼事呢?”劉安一臉的迷茫。
    “就是尤二娘相中你的這碼事兒?”
    “哪有此事,別亂說啊!”劉安極力否認。
    “人家尤二娘都表明的這麼明顯了,看你像個明白人,怎麼就不清楚?”
    “我對二娘決無此心。”劉安極力否認。
    “沒有?那人家尤二娘對你的情意豈不是全白費了?”
    “這位兄台,你不要亂說?”
    “公子羽,我看是你瞧上人家尤二娘了吧!我看你來店裏最多,話也最多。”店裏有人起哄。
    公子羽嘻嘻一笑,酸溜溜的說:“我哪有這個福分,還是兄台福氣好啊!”說得眾人哄堂大笑。
    “你自然是沒有的,就你這樣,怎麼配得上二娘?”有人戲謔。
    公子羽搖著羽扇,竟然安靜下來。
    “怎麼了,怎麼了,你們想造反是不是,今日誰也不賒酒錢,不然不準出我尤家老店的門?”渾然不知事情始末的尤二娘卑托著盤子,盤裏放著剛燙熱的酒壺,氣咻咻的進了來,“咕咚”一聲把酒壺住劉安那桌重重一放,雙手叉腰,虎姿勃勃的環顧四周,一副不好惹的氣勢。
    “二娘,你先別發火,我們可都是好意幫你?”
    “是幫我掃地挑水,還是幫我還清你們積欠的酒錢?”
    “是幫你作媒啦?”一口同聲。
    尤二娘瞟了一眼劉安,“呸,就憑你們,有些還是武林人士,憑你們作媒,我誰也看不上?”
    “公子羽自然是配不上你,我瞧著這位公子就是不錯。”說著把目光投向劉安。
    劉安心中一凜,覺得自己冤枉,連連叫苦。
    “他……”尤二娘梭眼望去,紅陡然一紅,叉在腰裏的手也訕訕的放下來了。
    “他……”有個人故意學起趙四娘的身段腔調,拈起蘭花指,裝模作樣的比劃起來。
    “你打死!”尤二娘圓眸一睜,朝那人頭上就是一記,雖下手不重,氣勢卻如虹,便原形畢露了,嚴然是一隻母老虎。
    “哎呀!”那人故意高聲呼叫,一臉委屈:“大夥兒評評理,我說得不對麼?”
    “老娘的事兒你們少管!”口氣緩了下來。
    劉安覺得此時再不表態,將來說出來會更尷尬,便起身拱手:“各位好漢,在下剛到貴寶地,初來乍到,還請各路好漢關照?今日的酒錢算在小弟的頭上,大家盡情的喝罷?”
    “好!”一陣高呼,眾人嘖嘖稱讚。
    “瞧公子體態風流,品貌出眾,定是大戶人家出生,不知姓什名誰?”
    “本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隻是承繼祖上一點家業,做些小本買賣,養家糊口而已?”劉安一字一句。
    眾人一聽,明白了,原來已有家室,不好再說什麼,把目光瞟向尤二娘,可惜啦,人家還名都沒有報上,而是說明自己已有家室,不是擺明的要拒絕你麼?
    尤二娘紅潮倏退,臉色煞白,眼裏噙著淚花,腰一扭,進了內廳。店堂內片刻安靜,又七嘴八舌的熱鬧起來。大家都心知肚明,雖拒絕了尤二娘,也算保全了她的顏麵,這人總體來說不壞,便不約而同的話題岔開了。
    “咦,聽說慕容家的麥子全爛在地裏?顆粒不歸啊!”
    “可不是嘛,聽說淮南王一紙文書,不準其它三郡的農民來壽春務農,便得慕容府家的麥子無人收割,再加要連日淫雨,早已過了收割的季節,怕是今年的米要漲價哦?”
    一位老者長歎一聲:“慕容府農田的務工者八成都是來自其它三郡,如此一紙文書,這一季農田荒蕪,米價必漲,苦的是老百姓?”
    眾人便不再接話,深知此時議政,已是不妥,且言語中對淮南王頗多微詞,已是大忌,搞不好落得以下犯上的罪名,得不償失,更何況此地三教九流,保不定有一天淮南王就知道了。
    劉安安靜坐在一側,隻是聆聽,此時,便微微一笑,朗聲:“慕容府一直掌控淮南國的錢糧,國之命脈,米價漲與不漲,從來不都是慕容府說了算嗎?”
    眾人皆露欽佩之色:這少年不僅品貌出眾,恣肆汪洋,才思一流,一語點破機關,字字珠肌,句句鏗鏘。
    “公子一句話,真是大快人心!哈哈……”眾人拍案叫絕。
    眾人豪飲幾杯,已舒遣中心抑鬱……
    劉安心情也大好,斜一眼尤二娘,早已不在大堂內,心中又有不忍……
    剛一回淮南王府,官瑾年與於少卿早已等在寶華殿,隻等劉安回來。
    劉安忙加快幾歲,看他們嚴肅的表情,也知定有重要之事,忙拱手:“不好意,讓你們久等了?”
    兩人忙起身,拱手相迎:“王爺!”
    劉安邊走邊說:“請坐,自家人,不必客氣?”說罷坐定主位。
    官瑾年開門見山:“王爺,慕容府今晚在府中設宴,請王爺賞臉光顧。”
    劉安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似乎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緩緩說:“這一天終於來了?”
    於少卿一臉肅然,聲音提高了一倍:“這慕容老爺子定沒有安什麼好心?我們要小心行事兒!”
    “於將軍說的是,這宴一定要赴,今日本王與官大人的安危全仰仗將軍啦?”劉安微笑說。
    於將軍心中一樂,目光柔情,但又正色道:“下官一定確保王爺的安危,請王爺放心,下官立即部署。”劉安知於少卿素來對官瑾年沒有好臉色,今日話語中故意漏下官瑾年,便用目光安慰官瑾年,官瑾年苦笑搖頭,也並沒有在意,劉安這便放心。
    “有勞將軍。”
    “下官告辭。”於少卿離開轉身的氣勢也如此恢弘,當真是軍人本色,當即滿意點點頭。
    隻待於少卿離開,身影消失在視線中。
    劉安才低沉的聲音:“通知錢金誠,讓他立即調集一千兵馬隨時待命。”
    官瑾年思忖片刻,不徐道:“這一千兵馬王爺做何安排?”
    劉安道:“今日之事,還無定數,我們不能不謹慎,怕突端生變,我們也好進退有路,以策萬全!”
    官瑾年目光凝視著劉安,緩緩道:“這一個多月來,王爺茶飯不思,身量消瘦,心中可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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