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無覆,畫中仙  第五十八章:大雪紛飛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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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暮白覺得自己等了許久,直到那個單薄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騎著馬到軍隊領首的位置。
    從錦望著他,愴然的笑了笑道“從錦已至,希望周國大軍信守諾言。”
    司暮白望著那愴然的笑容,心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他掙紮著頭痛,眼都不眨的望著寒風中依舊挺立不拔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赤鬆子單身一人立在城門之上,微笑著看著這一切,似乎一切與他無關,似乎他隻在看一場甚好的風景,或者說是一場時而精彩時而又無聊至極的戲。
    司暮白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容,下了馬來到從錦跟前。
    千軍萬馬做了他們的背景,寒冽的秋風是孤獨的陪伴,天上的雲越積越厚,這似乎是最後一場相聚的盛宴。
    “好久不見了。”司暮白笑著說道。
    “是的,太子殿下。”從錦從容不迫。
    “不知,玲瓏公主可還安好?”司暮白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從錦一聽,一怔,心下了然。
    “太子殿下知道魏國與我薑國聯姻,故此派人來刺殺玲瓏公主,然後使得魏國撤掉與我國的救助,太子殿下果然是將國之才。”從錦的話中有著輕微的諷刺,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自己,不也是被他利用過的嗎?
    司暮白皺眉,因那人口中不斷重複的對自己的稱呼“太子殿下”?他記得從錦以前並不是這樣叫他的。
    “你一開始便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在周國時故意接近我?”司暮白的語氣裏多了一絲狠戾之氣。
    從錦聽這話卻笑了,司暮白不解,直勾勾的看著他。
    從錦一直笑著,直到後來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司暮白總覺得從錦的笑容裏隱藏了其他的什麼東西。
    “太子殿下,你可知,那一次在桃源中,並非我們第一次見麵?”見司暮白露出一臉迷茫的表情,從錦自嘲的笑了兩聲道“也對,你已經服用了忘憂散,又怎麼會記得?怎麼會記得呢……”
    司暮白的頭越來越痛了。
    他對從錦所說的話有些印象,卻又沒有印象。
    “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從錦現出了疑惑的表情,“太子殿下在乎什麼?殿下能告訴我嗎?”
    在乎什麼?
    司暮白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抹素白的身影,獨自伏案在桃林中撫琴,微笑。那時的那雙眼睛中沒有憂愁和時不時的冷漠淡然,沒有心酸的眼淚和愴然的笑容,那張臉曾經出現在夢中許多次,每每從夢中驚醒卻又忘了那張臉的樣貌。
    從錦見司暮白仍是一臉迷茫,苦笑了下,然後輕輕抱住了司暮白,把頭擱在司暮白肩上,就像是許久不見的戀人那般親昵。
    “我一如從前那樣愛你,可你卻忘了我,隻為了你的野心和好勝之心。可是我不怪你,我隻怪我自己太過軟弱。暮白,暮白,你能……再吻我一次嗎?”從錦話還未說完,雙頰已經鋪滿了淚水。
    司暮白覺得即使是穿著厚重的衣服,身上穿著沉重的盔甲,也能感覺到從錦的淚水打濕了他的衣服。
    他不舍的抱著從錦在他耳邊輕語道“我……從未打算讓你死。”說罷,他掰過從錦的頭,心疼的抹去他臉上的淚水,然後輕輕的吻了吻他的額頭。
    從錦滿足的笑了笑,道“如果重來一次,你……還會忘了我嗎?”說罷,他也不等司暮白的回答,從袖中滑出了那把駱梨自刎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入腹部,鮮血頓時染紅的他素白的衣服。
    司暮白大驚,急忙點住了他的周身大穴為他止血。
    “你幹什麼!軍醫軍醫!”
    “不必了。”從錦躺在他懷中輕笑。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即使投國,你也不會死!我會保住你的!”司暮白赤紅這雙眼,朝著從錦大吼道。
    “那……又如何?”從錦目光有些迷離,伸手吃力的撫著司暮白的臉頰,“以前,我從未……看見你為我哭過。”然後他笑了。
    笑著閉上了雙眼。
    滿足而甜蜜。
    司暮白顫抖著手探上了從錦的鼻息,一片平靜。
    眾將士隻見司暮白抱著從錦的軀體,突然仰天長嘯,一陣暴亂之後,司暮白頭發飛亂,地上的落葉迎風而飄。
    這時,一片輕盈的雪花落地,正好落在了從錦的臉上,被他還未退溫的肌膚給燙化了。
    司暮白不斷的吻著從錦的唇道“我吻你了,我吻你了,你醒過來,醒過來!”
    即使殺了宋玲瓏和從飛,即使拒絕了與冷銀霜的婚事,可從錦依然不能屬於他。
    雪花一片落下,第二片也落下了。
    司暮白抱著從錦就維持著那樣的姿勢,足足三個時辰。
    駱曛歎息著搖了搖頭,領著軍隊到了皇宮中與薑國皇帝簽了投降書。
    他在想,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若是沒有他在裏麵推波助瀾,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小梨,我做錯了嗎?我……不過是想為你報仇而已。”駱曛倚在駱梨以前住的宮殿門口,望著宮院裏的大雪紛飛,滿麵憂容的道。
    即使是忘記了,但心裏的感情卻始終沒變啊!
    赤鬆子站在城牆上,雪很大,三個時辰足以鋪蓋滿整片天地,但他身上依然纖塵不染,似乎有什麼把他與這世界隔絕了。
    宮樓玉瓦上,整個皇宮中都是一片白茫茫的。
    司暮白抱著從錦的軀體在那兒一動不動,即使身子被大雪覆蓋他也不管。
    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他抱著從錦,寧願就這樣把他融進骨血裏,要是之前沒有讓他離開就好了,即使他偷了自己的令牌那又如何?隻要他還在身邊。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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