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從飛怔了怔，看著從錦抱著琴站在門口，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感受，隻覺得有些感傷。“你的傷已經沒事了嗎？”
    “聽玲瓏公主說你明日便要出發了。”從錦笑了笑，“我能進去嗎？”
    從飛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
    “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從錦進屋問道。
    “已經收拾好了，明日辰時便出發。”
    從錦把琴放在了桌案上，“陪我喝一杯吧，算是為你踐行。”
    從飛猶豫了一下道“就我們兩人嗎？要不要把玲瓏也叫來？”
    “不用了，就我們兩人。”
    於是，從飛讓人準備好了酒菜，酒是上好的香醇的桂花酒，從錦倒了一杯，淺飲了一口，笑道“想不到宮中的酒也有這般醇的。
    “這是母妃自己釀的酒，跟宮裏的可不一樣。”從飛頗自豪的說道。
    從錦聽了他話中的語氣，無奈的笑了笑，終究還是個孩子，還是有衝動的時候啊。
    “辰妃還好嗎？”從錦忽然問道。
    從飛一愣，倒了杯酒在嘴裏，苦笑道“哪有什麼好不好的，還是那樣。”說到這兒，從飛有一刹那的遲疑，皺眉道“皇兄，今日恐怕不是來為我踐行的吧。”
    從錦沉默了。
    桌上的菜沒有人動過，倒是酒喝掉了不少。
    “皇兄，若無事的話，還是早些回去吧，天色很晚了。”從飛不舍的喝掉了酒壺裏的最後一杯酒，垂著眼瞼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沉默了許久，從錦在從飛追人的時候才忍不住一般的輕聲問道。
    從飛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你明知道我會向父皇請纓去前線，為何你還要如此？玲瓏已經下嫁於你，你何必要負她？她是個好姑娘。”
    “皇兄，你還是不明白。”從飛有些失落，又有些冷嘲“你既然能為玲瓏擋劍，為何不明白玲瓏對你的一顆真心？我與玲瓏都心知肚明，你這樣做隻怕是為了補償她，可你知道嗎？玲瓏不要你的補償，也不要你因為覺得對不起她而給他的同情！”從飛的臉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喝了酒有些紅潤。
    “你為了你喜歡的人，可以辜負一個這麼好的姑娘，我也可以為了我喜歡的人，做任何事。”從飛看向從錦的眼神有些閃爍，卻沒有逃避。
    “若你真的喜歡玲瓏的話，你就該留在宮中好好照顧她，而不是讓她剛成親便要獨守空閨。”從錦直視著從飛道。
    從飛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你不懂，你不會懂的，皇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還記得我與玲瓏成親的前一日嗎？你來找我，說你想去前線之時，你不知道那一刻你的眼神有多絕望，作為一個弟弟，我更喜歡以前那個溫柔的皇兄。”
    從錦不知該如何應他。
    已是月上中天。
    從飛看著月亮，緩緩道“月光稀，人將離，莫相忘，來日聚。”
    從錦撫著桌上的琴，心中是說不出來的愁苦。
    為什麼因他的一念之差，會拖累這麼多人？
    母親是這樣，柳兒是這樣，此刻，還有玲瓏與從飛。
    他寧願自己才是那個受苦的人。
    可自己心裏的苦，誰能知曉呢？
    第二日，從錦去送從飛的時候，宋玲瓏沒有出現。
    從飛剛一踏出城門，一個小太監急忙的跑到從錦旁邊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從錦忽然臉色大變，望向從飛離去的方向，流淚了。
    始終，還是自己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