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忽聞一聲驚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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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太子殿下。”蕭無級扭臉笑眯眯地瞅著淩司羿。
“純兒,你可是又調皮了?還不向北夏王請罪?”淩司羿嗔怪道。他的聲音和笑容異常溫柔,眼神似乎能溺出水來,我倒越發忐忑了,素日裏,雖然也時常見麵,甚至還拌嘴,然而,我與他,何曾這樣親密了?
我撫額,隻能從善如流了。於是,低頭行禮,溫言如玉:“日前並不知您是北夏陛下,多有得罪,還望陛下大人不計小人過。”
“罷了,不知者無罪。”蕭無極目光在我與淩司羿之間來回流動,突然勾唇一笑,“純兒,說好了,呆會兒我請你吃酒。”
我聞言渾身抖了抖,感覺淩司羿的目光化作了數支羽箭,“刷刷刷”地全射在我的後背上。我幾乎有些懇求的意味了:“多謝陛下抬愛,如此取笑民女。二位有事相商,民女就先行告退了。”說罷,也不待那兩人答話,頭也不回地朝前奔去。
“哈哈哈……”我背後傳來了蕭無極肆意的笑聲,“真是個可愛的丫頭,你說是吧,太子殿下?”
我一溜煙似地跑出了王宮,回首看了看在身後吱呀合上的那扇厚重的門,才鬆了一口氣,緩下了腳步。我打發了府裏的馬車先回去,一個人慢悠悠地朝回走著。
待我回到丞相府,已是入暮時分。慕清華已經回府了,在門口迎我:“純兒,怎麼才回來?”
我又累又無助,見了慕清華,鼻子便酸了。我撲到他懷裏,哽咽道:“慕清華,慕清華,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緊張起來:“純兒,怎麼了?遇到什麼事兒了?”
我搖頭。
“身體不舒服?”
我搖頭,問:“慕清華,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他愣了愣,輕笑:“因為純兒值得。”
值得?我怔了怔。
“慕清華,若是我走了,你會不會想念我?”我仍倚在他懷裏,輕聲問。
他的身子僵了僵,良久,才正色道:“純兒,今日陛下為何召你入宮呢?”
我其實並不想告之他,但我不知道除了他,我還能與誰說,除了他,還有誰還會在乎的的去留?我幾乎未怎麼思考便說:“公主遠嫁北夏時,陛下讓我與公主為伴。”
“什麼?!”慕清華聲音驟然間失了平日的清雅,他撐著我的雙臂,將我拉離他一段距離,認真地看著我的臉。
良久,他攸地一笑:“純兒答應了?”
“陛下的決定,還需要我應允麼?”
“害怕麼?”他柔聲問。
我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害怕,我隻是舍不得慕清華,他是我作為人以來遇到的第一個人,他待我那般好,我舍不得與他分開。
他撫了撫我的發:“純兒不用擔心,你不想去,沒人能免強你。”
“真的?”我疑惑,抬眼看他。
他依然那般溫柔地笑著,點頭。
我雀躍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隻有他,會替我解決所有難題,隻有他,會護我周全。
用罷晚膳,慕清華說:“純兒,今日你就不用到書房陪我讀書了,先歇著吧,這一日下來,你也累壞了吧。”
這一日,確實情緒波動過多,又驚又喜又累,我以為定能早早入睡了。哪知,躺了半天,盡管身體綿軟得不想動彈,腦子卻仍然處於興奮狀態。輾轉反側了幾次,我終於還是悄悄地爬了起來,朝慕清華的書房走去。
“公子,今日之事,我已經聽說了。公子呀,您對純兒小姐太過於寵溺了。”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麼?”慕清華的聲音雲淡風清。
“公子,現如今,陛下讓純兒小姐陪嫁,就隻有遵從才是,您怎麼倒應承小姐讓她留下來呢?您這麼擰著陛下,討得到什麼好呢?”那人情緒有些激動了。
“王將軍,莫要多言,我自有道理。”
“公子,恕老夫多言,雖然西陲邊境軍營將領多為老夫部下,聽命於老夫,可是,我們複國還缺個由頭,而且,陛下也從未放鬆過對你的監視。這個時節,您萬萬不能為了一名女子與陛下起了衝突。一直以來,您都做得很好,怎麼偏這次不知顧全大局呢?”
慕清華輕笑兩聲:“王將軍放心吧,此番即使我硬留著純兒,陛下也不會降罪於我。”
“公子此言怎講?”那王將軍聞言,驚詫萬分。
我在門外聽了,也是一驚,王金口玉言,怎可隨意違抗?若是有違,又怎能不獲罪?
“我知道,陛下對我一向防備得緊。無奈我一向無欲無求,謹言慎行。此番,他定是聽聞我待純兒不同一般,隻是來試試我待純兒到底花了幾分心思,是否能成為我慕清華的弱點,並非真的想讓純兒陪嫁。”
“公子是說……”
“陛下若真要純兒陪嫁,何需如此周折,一旨聖諭,又有誰人敢違抗了?”慕清華又是低低一笑,“他要抓住我的弱點,我就給他一個。”
“公子,純小姐不會真成您的弱點吧?”
慕清華頓了頓,方道:“不會。”
不會?
不會。
那麼,我的價值,僅僅是他擋在淩天青眼前的一塊幌子,讓淩天青以為,他慕清華不過要一個相親相愛的美人而已?如果有一天,雙方真正對歭起來,即使舍我他也在所不惜?可他看著我的眼神是那樣清澈,他對著我的笑顏是那樣明媚,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虛情假意,讓我以為那便是人世間最最純真的感情。
我不知道此刻我的心裏是什麼感覺,不敢置信?傷心難過?譏諷可笑?抑或是悲哀。我隻知道,我一定是幻聽了,我的耳朵一定出了毛病。
我倉皇地扭身回轉,卻又撞上了廊邊的柱子。
我蹲下狠狠地揉著腳趾,心裏極度地鄙視自己,同一個地方撞上兩次,我也算得上天下少有的蠢材了吧。
“純兒?你怎麼來了?”慕清華聞聲出來,見到我,臉色“刷”地白了,“你撞著腳了?讓我瞧瞧,可撞得疼了?”
看著他滿臉的關切之色,我竟覺得好笑。
我怎麼敢再度相信,他對我,是純粹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