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任齋內彌漫著縷縷檀木香，或許是以為那些擺放整齊的棺材的緣故吧，總感覺這裏有種墳墓的感覺。這裏是棺材鋪！這是流九沒有想到的，剛才那麼多人未在門口放肆的大笑不可能是為了買棺材笑得那麼大聲吧。
    見流九的眼神，阿界若無其事的解釋道：“他們那些人想要的秘密無非是誰老婆和那個誰勾搭上了，那個又什麼莊主娶了幾個老婆啦，還有朝廷官員一天拉幾次屎啦，這些！這些無價值的情報他們給點銀子就可以交換，當娛樂而已。而他們知道後都笑得合不攏嘴，繼續花錢買誰和誰的私事，都有興趣探聽別人隱私當然場麵就比較壯觀了。”
    “老板在哪兒？”
    “雖說是貴客……但是……”阿界說著跳上了一具棺材，在棺材上麵坐著。有些破爛的衣服，一臉笑容，但總感覺陰寒。讓他看起來活像個守墓人。身上散發著墓土的味道。他接著說：“要見老板先要回答一個問題，隻要你足夠聰明你就應該知道的。”
    流九根本沒有理由答應的，但是對這裏他充滿了好奇。那個認識她的柳任齋老板到底是誰倒是想見上一見。
    流九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阿界笑嘻嘻的繼續道：“如果你答錯了，得留下你身上仍和一樣東西，嗯……比如說你身上那把武士刀，如果答對了你就可以見我們老板，問任何問題都可以，當然是公平交易才能問的問題。”
    流九沒有再講話，從一進來開始，他就知道柳任齋並不是他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裏有股陰森之氣，和在外麵看到的景象完全不同，剛才人多所以揚起聚生，而此刻他隻感覺身處一片墓地中。而他對墓地的味道再熟悉不過了，當麵他隨父上回去之後，第二天便一個人將他卸任拖來埋了。他在那裏埋了幾天幾夜，手上全是血，有他手上的傷口血，還有那血屍體上的。
    墓地，是他唯一熟悉的味道。
    “九公子若放棄回答就留下那把刀再離開吧。”阿界盯著那把刀笑了笑。
    “如果你要讓這把刀留在這裏，那和它作伴的將會是你的命！”流九終於開口了，語氣間透著刻骨的寒意。
    阿界笑得差點從棺材上掉下來：“好啊好啊，真想死一次呢。”
    “問題。”
    阿界看了一眼流九的眼神，想不到他這麼痛快。
    “這個屋內有幾個人？”這個問題算簡單也不算簡單。
    流九環顧了一圈屋子，瞟了一眼阿界坐著的棺材。淡淡的回答道：“活人一個，四人六個，不，七個。”
    流九的回答比較討巧，他如果回答八個人那阿界可以說屍體不算人，如果回答一個，阿界也可以說屍體也算在內，所以他分開回答。而活人他隻算了他自己。
    聽了流九的回答，阿界終於不笑了：“你為什麼不算上我們老板？就算你不把我當活人，但是我們老板可是貨真價實的活人哦……所以……你……”
    “你們老板不在這裏，我答對了。”
    “老板沒有看錯人，九公子果然聰明，你是怎麼知道棺材裏躺著人的？我可是用了很多磷魂香除味的。即使是鼻子再怎麼靈敏也攫奪問不出來這裏有死人的。”
    原來剛才的檀木香味道竟然是阿界說的除屍味的磷魂香。這點事流九不曾想到的。這裏的管材裏有死人完全是靠他的猜測和直覺。從阿界跳上棺材的時候他就看到了蓋子縫邊那裏的發絲，由於頭發過長而露了一些在外麵。因為發絲的顏色和棺材一樣都是黑色，一般人很難注意到，但是阿界跳上棺材坐著將腿垂下是唯了遮擋那露出來的發絲吧。
    就因為阿界的動作，他才多注意了那棺材。所以那句棺材裏應該是一具屍體吧。那麼其他的棺材裏應該也有了……
    但是流九的回答卻很簡便：“因為這裏有墓的味道。”
    “真是敏感度驚人啊。”阿界說完，對著空氣跪了下來，也不知道跪的是誰，隻聽他說：“老板，九公子是很好的人選。”
    阿界的話音剛落，時間就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接著兩人較低開始出現水波波紋，就像是飄浮在水麵上一樣。很快屋子就完全變了樣。不！應該是她們到了另一個地方。
    一片朦朧的天色，盛開著無邊無際妖豔的彼岸花，紅得滴血的顏色讓流九的心為之一顫！不遠處有汪小潭，在彼岸花中央，似天然又似人工雕琢過的樣子。小潭中央坐著一白衣似雪的人在撫琴。銀色的頭發過長是垂下的頭被遮住了，隱月可見臉被素紗遮住，分不清是男是女。白衣人坐在水麵上悠然的撫弄這琴弦，鮮豔的變化將白衣人映襯得想來自神界般的仙人。脫俗。
    “老板。”阿界小心的喚著，生怕壞了白衣人的興致。
    白衣人側麵對著他們，停下了再琴弦上撫弄的指尖，沒有轉頭看流九。
    “九公子，老板說隻要你能拿出值得交換的東西老板就會告訴你‘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所在地。”
    空氣冷寂了一下，阿界看了看白衣人，會意的點了點頭。
    流九根本不知道白衣和阿界是怎麼交流的。
    “老板要的事九公子的一段記憶，九公子願意麼？”
    “記憶？”流九眼神變得深邃起來，自己的記憶內除了殺人還是殺人，這樣的記憶也會有人要？把那些記憶拿走也好，以後至少可以感覺背負的人命少了，隻是記憶這種戲能拿走嗎？流九淡淡的開口：“這種東西能拿走，我不介意。”
    “……但我隻能帶一個走，你想要離開那就殺掉另外一個小孩，然後踩著這篇屍體到我身邊來。”
    “殺掉他才能活下去！”
    閃著寒光的刀鋒，殷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流下。十歲的自己殺了另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小孩，為了生存。
    黑暗。
    暗得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