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尹悅洺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結痂，謝柳把他的紗布揭了下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他心裏沒有什麼感覺，反倒是謝柳一副恨惋惜的樣子。
    “哎，好好的一張臉，淚痣也挺美的，你這是何苦呢。”謝柳搖著頭，把沾著黃水的紗布丟到了箱子裏。
    “反正疼的是我，你可惜什麼。”尹悅洺淡然說道。
    謝柳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在乎，直接用火燒，把整張臉燒糊了拉倒。”
    尹悅洺笑了笑，“我還不至於那麼殘忍。”
    謝柳也笑，“殘忍？區區一顆小淚痣，你不要，跟我來說，我幫你弄。自己剜也就算了，還剜多了一塊。你幹嘛，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尹悅洺歎氣，“鏡子沒看清楚，手抖了一下。”
    謝柳收拾了東西，把醫箱往身上一背，“真是手抖了還是別的？”
    尹悅洺抬頭看著他，“怎麼？不然還有什麼？”
    謝柳聳了聳肩膀，“沒什麼。反正我信不信你無所謂，關鍵是某人信不信你。”
    尹悅洺收回視線，沒有說話。
    謝柳拍著他的手臂，“去道個歉吧。”
    尹悅洺又跟著歎氣，“我也想，不過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謝柳抬頭，望著窗戶外，“說起來這幾天我也不知道他在幹嘛。對了，等你這個痂好了，我給你紋個花紋上去。”
    尹悅洺看了他一眼，抱拳道：“多謝你了。”
    謝柳離開，屋子裏恢複了之前的寧靜。
    尹悅洺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原本隻是一顆小淚痣，現在黑的地方反而變得更大了。他揉了揉，頓時疼得他臉都要抽筋了。
    尹悅洺起身準備逛逛斷青嶽涯樓曬曬太陽曬掉點晦氣。
    逛了一圈，不知不覺走到了通往祠堂的回廊上，再往前，便是之前偷聽阮沉楓與齊洛說話的那個假山。
    如果他沒有偷聽到這些話，今天的情形是不是又會不一樣了？
    尹悅洺從來不做毫無根據的保票。
    現在他在斷青嶽涯樓裏出入自由，他信步走了過去，拐過假山，他停住了腳步。
    假山後，阮沉楓站在那裏，他的眼睛不知道在看望什麼方向，好似是在發呆出神，卻又無端端歎了口氣。
    尹悅洺沒有故意隱蔽自己的聲息，盡管在看到阮沉楓的那一刻他就刹住了腳，但是阮沉楓卻還是察覺到了他。
    兩兩相望，一時無言，看起來像兩個傻叉。
    接著，尹悅洺扭頭就走，而阮沉楓也沒有叫住他。
    兩人之間沒有再多的言語，那種夜晚在屋頂上把酒言歡的場麵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更不要說兩人一起擊退了銀野霜渡樓的人。
    尹悅洺心裏清楚，那是阮沉楓與穀樂音的事，與他無關。
    即便在回憶中，言行舉止都是他尹悅洺所為，可再阮沉楓心裏，隻怕他連半分之地都不會有。
    又休息幾天，尹悅洺的痂徹底長好脫落下來，謝柳也應約跑來給他紋身。尹悅洺倒也不在乎這些東西，哪怕留著一個疤痕在，對現在的他來說，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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