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滇國墓 二十三夜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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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暗的環境中,當人的頭頂有東西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感受到不自然的壓力,尤其是一些比較密集的東西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明顯。
黑眼鏡這幾步走的異常不舒服,樹枝並不是堅硬的,能夠感覺出這東西相對來說還算柔軟。零星有幾條長勢較好的離地麵比較近,黑眼鏡都能夠感覺到它們擦過頭發絲後晃動的狀態。
黑瞎子這邊走的也不舒服,毛毛的感覺就像無形的蜘蛛網扣在了頭發上一樣,總會誤以為頭發上粘了些特別的液體。
兩個人走到了大樹的近處才發現這“幾棵”樹並不是真正的樹,而是其中一棵主幹的氣生根。其中最為粗壯的樹已經枯死,樹幹被掏空裹著東西,黑瞎子細看了一下發現那裏麵裹著的正好就是他們要找的東西——棺材。
黑瞎子率先上前把棺材上覆蓋著的藤條全部砍斷,看著嵌在樹內的棺材突然就有點不知道怎麼下手好。
如果直接把棺蓋撬開那很可能在棺蓋剛開的同時裏麵的粽子就撲了出來,到時候在這地方亂折騰,黑瞎子自己都覺得玄。但是這棺材蓋不撬又不能取出裏麵的東西,黑瞎子嘖了一聲有點兒犯愁。
“開棺?”黑眼鏡瞅著豎在眼前的棺材也有點拿不準主意,轉頭看向了黑瞎子征詢意見。
“開,我看看怎麼下手。”手撫上棺身黑瞎子側頭湊近棺材蓋聽了聽聲,把腰間係著的那捆繩子解開攥在手裏,繞著樹幹走了起來。
黑眼鏡沒主意,看著黑瞎子剛繞到後麵突然就停了步子,掃視樹身的動作也停了,就那麼定在那兒。
“過來。”連頭都沒轉黑瞎子又向前走了兩步,對著黑眼鏡招了招手。
黑眼鏡跟了過去,走到黑瞎子剛剛停下的位置轉頭看向了樹身。
一打眼黑眼鏡並沒看能出來哪兒不對勁,但細看之下他就發現了這樹身上有一塊兒比其他地方更突出。而且那一片區域上覆蓋的藤蔓並不像其他藤蔓一樣粗壯,全部都是人的小指粗細的藤蔓,彎彎曲曲纏繞交疊,將那一片包裹了起來。手電在那一片掃了一圈黑眼鏡就覺得有點兒眼熟,轉過頭瞅了眼看著他笑的黑瞎子,突然有點兒不好的預感。
那一部分被藤蔓包的結結實實,和棺材的位置正好就是背靠背的狀態。黑眼鏡完全看不到那些藤蔓包裹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他猛然間想到了那個形狀像什麼。
“樹裏嵌著個人?”黑眼鏡說這話的時候就覺得隱隱有豎汗毛的感覺,結果一看到黑瞎子點頭他就真豎了一身的汗毛。
本來衣服就濕,這一下讓黑眼鏡更不舒服。他之所以會覺得這形狀眼熟是因為他看過被燒焦的人體,那形狀就和這個一模一樣。
總而言之,都不是什麼看著會舒服的東西。
黑瞎子把光打在那棵樹身上,那一處藤蔓生長的很旺盛。照常來說近千年的時間那裏麵就算嵌著人,這種情況下現在那裏麵嵌著的東西也應該分解成了養分被藤蔓吸收。但黑瞎子直覺上不認為古人嵌這麼個人就是為了給這藤蔓補充營養,更何況按照先前的經驗來看,這一個墓室裏除了王的棺材以外,剩下的不是祭祀的身體就是一些要命的東西。
當然,鑒於之前那隻鮫人的教訓,黑瞎子相當不希望這嵌在裏麵的東西又是一些特殊的物種,更不希望那東西有特殊能力。
“幫個忙,”黑瞎子把繩子一端遞給了黑眼鏡,自己繞過黑眼鏡手腳利索的抓著粗壯的藤蔓,踩著縫隙三兩下就爬到了與那個人形視線齊平的位置,“你去正麵,咱倆給這玩意繞上幾圈。”
黑眼鏡抓著繩子就跑到了對麵,好在圍繞著枯樹纏繞著的藤蔓為攀爬提供了便利,黑眼鏡一手抓著藤蔓雙腳踩藤蔓,空著的手就抓著棺材上頭。刨開的樹身預留的空隙很大,棺材上不知什麼原因覆蓋著一層白色的灰塵,黑眼鏡本來手套就沒幹這一下沾了一手。但好在這不是石灰粉一類的粉末,黑眼鏡也就沒太在意,抓著棺材邊嚐試著晃動了兩下棺材,一開始並沒有晃動,但在他用上不小的力氣突然發現這東西居然真的能被晃動。
突然間黑眼鏡就明白了黑瞎子的用意,不免覺得黑瞎子這人反應倒是挺靈活。枯樹整體差不多需要四個人合抱,倆人上躥下跳了一陣子才把整捆繩子全部用完。黑瞎子站在人形對麵抓著繩子兩端打著結,手上正用著力係緊最後一個扣突然就有種毛毛的感覺,頭皮跟著一陣發麻。
一抬頭就是和人形的頭臉對臉的狀態,藤蔓依舊是原來的狀態,周圍也沒有任何聲響。黑眼鏡在對麵催著,黑瞎子也就應了一聲,多掃了眼藤蔓繼續低頭開始係著結。
黑瞎子在低頭後並沒有看到他麵對麵的那部分手指粗細的藤蔓悄無聲息的散了開,逐漸分開變成柔軟的狀態並且向黑瞎子的頭靠攏。從打開的縫隙之中可以看到一個失去了雙眼的人臉。那人臉蒼白異常如同死人一樣,失水的皮膚緊貼在頭骨上,張開的嘴裏除了牙齒看不到任何東西,很明顯這並不是一個活人會有的狀態。透過光線能夠看到它張開的嘴裏沒有舌頭,無聲的張開的嘴像是在說著什麼,而它正低著頭“看”著黑瞎子。
柔軟的藤蔓還在蔓延,垂在頂棚的部分藤蔓就像觸手一樣沿著縫隙攀爬向黑瞎子和黑眼鏡。兩個人都專心做著自己的事情,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危險的靠進。有一些細小的藤蔓從氣生根附近的土壤之中慢慢破土而出,貼著地麵緩緩伸向站在地上眼鏡。而垂在頂棚的藤蔓則在伸展到黑瞎子頭頂後從頂棚慢慢垂下,他背後牆麵上的藤蔓也在伸向黑瞎子。
黑眼鏡剛開始一直瞅著棺材研究上麵的圖案,灰白色的石質棺蓋上雕刻著一些奇怪的紋路。它們扭曲蜿蜒,而在棺材蓋最中間則有著一個主幹。很像是一種樹木,這讓黑眼鏡感覺並不舒服,因為他想到了他們現在麵前的藤蔓。而沒等他轉開視線,黑瞎子那邊就出了事。
黑瞎子正好打完了最後一個結,而就在他打算跳下來的瞬間感覺到了威脅。
毫無預兆他直接就鬆了手,手還沒等拽出匕首突然就感覺有東西從背後衝了過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