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月隱重華 第25回 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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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暗沉的夜色,星月全無,雲層厚重的仿若要自天穹壓下,與此相對的,白水門大宅內卻是一路燈盞鋪陳,明明滅滅。
府中後院蓮花荷塘,兩邊形狀怪異的假山嶙峋,池中芙渠迎風兀自搖曳,兩排巡衛手執火杖行來,兩道黑影如利箭般自道旁射出,至假山石下隱匿不見,直到巡衛交錯而過,兩道影子才如鬼魅般在黑暗中閃過。
白水門由於規模大,人數多,宅院占地有數十坪之大,院中花園,假山荷塘,水榭樓台,還有練武用的靶場高台,其餘各種樓宇建築更是有幾十處之多。
冷漓月帶著遊境夜從後院中一路過來,各處守衛無不森嚴,而且機關陷阱比比皆是,即使有先前暗探所給的地理平麵圖,他們還是險些觸動了幾處機關,幸虧二人俱是內力深厚又機警之人,才能化險為夷。
“是那裏嗎?”遊境夜一把拉住身前之人,看著荷塘對麵被燈火照得一片通明有如白晝的樓宇,低聲問道。
冷漓月輕輕點頭,夜色之中,燈火之下,‘解語樓’三字若隱若現,兩人自一邊的假山下穿行著,越過池塘,走近了一些,皺眉看著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包圍著的閣樓,這是肉眼所看到的,那看不到的卻是隱在暗處的各種機關陷阱,或許還有五行陣法。
伏身隱在陰影處將整幢建築打量了翻,冷漓月擺手道:“走吧,書房還有前麵。”
身後之人是身形微動,目中精光閃過,“既然都已經來到了這裏,何不進去一探究竟?”黑色麵巾後傳出的聲音略微沉悶。
冷漓月一把按下遊境夜,搖頭,“不可。”拉過他的手腕,悄聲退回塘邊,穿過假山。
黑暗中,兩條黑影再次潛入一個院落後消失不見。
遊境夜一把扯下掩麵的黑巾,深吸了幾口氣,返回途中他一個不慎,險些發動陣法,莫不是冷漓月眼疾手快的將他拉了回來,此時恐怕白水門中已經喧囂一片。
沒有點燈的房中,窗外有數盞闌珊燈火映入,依稀可以看到坐在桌邊的瘦削身影,倒茶喝水的動作顯得氣定從容,。
在他身邊坐下,遊境夜開口問道:“為何?以你我二人之力,進去一探並非難事。”
黑暗中的隻傳來淡淡一句,“夜,你把金澤年想得太簡單了。”
冷漓月似乎看了他一眼,“寒玉之事我自有計較。”
黑暗中互相都看不清對方神情,隻是有聲音繼續穿透幽暗而來,“畫像所在不外乎是方才過來的那幾處,大抵會是在書房和臥室中,守衛並不森嚴,成親當日應該會更鬆懈,介時你便帶人潛入,將那軸畫卷給我盜出來。”
直覺對方心中有事,卻不給予打斷的話語微沉,黑暗中徐徐傳來的無什波瀾起伏,遊境月目光灼灼,隻是冷凝月看不到那抹異色,否則定會驚異於對方神情間的濃烈。
“屬下明白。”低低悶悶的聲音在空氣中蕩開,話音落下,身影站起走向門口。
冷漓月覺得落在耳中的腳步聲沉穩得甚至有些沉重,在對方開門前些微急切的喚了一聲,“夜……”
聞聲回頭,低沉得有些冷凝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明天,不要做多餘的事,明白嗎?”
站在門前的隱在黑暗中的瞳孔驟然緊縮,有輕微的回應伴著房門開啟的聲音傳來。
此時的冷漓月絕對還沒有這樣的覺悟:脫韁之馬,易縱難收!
一座長形的城池內,宮殿重重,樓閣櫛比,紅牆黃瓦下,畫棟雕梁間,是數不盡的金碧輝煌和富貴華麗。
在一方華貴中卻裝點一份清雅的的殿堂中,案上爐鼎飄煙,嫋嫋娜娜,案後一身淡黃錦袍的束冠男子端坐,白淨的麵龐上目如墨玉,如同這殿堂給人的感覺,堂上之人亦是華麗而優雅的男子。
看著下方眉頭緊皺,滿麵愁容的少年,臉上忽得綻開了笑意。“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燭夜,今日是你的良辰吉日,你怎地跑到我這愁成這副樣子?”錦袍男子手支下巴,笑容可掬。
坐在椅上的少年斜睨對方一眼,生得極好的一道青眉,即便臉上的愁雲也沒能破壞這如玉雕刻般俊美的麵容,開口嘟囔,“你怎知不是人生四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