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對不起……”瑾瑜似乎聽不見一樣，仍然看著電梯外麵那盞明亮的燈，不知道誰在自己耳畔說著“小乞丐，對不起……”
    段淇洛緊緊的攬著懷中的瑾瑜，手上的力氣不住的加大，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
    這個人，總能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懷裏的身子冰冷，從裏散發到外的冰冷，段淇洛許久之後才覺著瑾瑜沒反應。側頭看著瑾瑜，映入眼簾的是瑾瑜那顆若有若無的淚痣。兩眼無神，卻透著淚水的涼意，段淇洛拿自己的手為他抹幹淨“你不是說過你的淚不值錢嗎？怎麼又哭了？”
    記憶又一次密不透風的重合，瑾瑜才緩過神來看著段淇洛，不，現在應該是段淇念。“是啊，我的淚不值錢”瑾瑜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然沙啞。
    他害怕，害怕待會段淇洛又會恢複冷漠的樣子，和以前一樣不承認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所以瑾瑜又將自己埋進他的胸膛，念，先別走，好嗎？他太貪戀這樣的溫暖了。瑾瑜忘了剛才自己是如何的痛，忘了自己剛才是如何的暗暗發誓說要放棄。現在自己的意誌已經潰不成軍。
    段淇洛見他乖順的埋在自己胸膛，笑了“你說不值錢就不值錢了？我還沒答應”段淇念依舊是如此霸道。
    “小乞丐，對不起，我該相信你的。明知道淇慧總是針對你，給你使絆，我不幫著你還讓你受傷，對不起……”
    瑾瑜蹭了蹭，頭腦中仍然是尖銳的痛，他卻舍不得離開，現在，段淇念還是段淇念。
    “小乞丐，你告訴我，淇慧是怎麼做的？我給你教訓她……”
    瑾瑜笑了，段淇念依然是相信自己的，毫無條件的相信自己，即使沒有證據也相信自己。
    瑾瑜沒有說話，段淇念不用解釋也是相信自己的，而失憶的段淇念就不是了。趁著念還沒有走，瑾瑜隻想靠在他溫熱的懷裏。他依然是自己的段淇念。
    瑾瑜這次沒有上次的反應大，沒有嘔血，疼痛也沒有一直不依不饒。
    段淇洛緩過神來的時候，懷裏靠著瑾瑜。“我送你回去……”當段淇洛沒有溫度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瑾瑜就知道段淇念已經走了。
    或許，段淇洛過不久就會記起或者回應自己的感情，但是瑾瑜卻一點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瑾瑜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從段淇洛溫熱的懷裏掙紮著起身。“能走嗎？”段淇洛問道。這倒是瑾瑜沒有想到的，但他依然是段淇洛。
    段淇洛扶著瑾瑜下樓，他不敢再乘電梯，隻能一步一步的走樓梯下去，從三十四樓走下去。段淇洛在一旁扶著，跟著他耐心的走“對不起”段淇洛說。
    “你說過了”瑾瑜回應到，後來自己又覺得回答的可笑，起先道歉的是段淇念，現在道歉的才是段淇洛。
    “你知道嗎？你可能也感覺到了吧？你和段淇念出奇的相似”瑾瑜沒有看段淇洛隻是小心的看著腳下的樓梯說道。
    他沒想到的是段淇洛居然回應了一身“嗯”
    “那你有沒有懷疑過你就是他，這不是相似，你就是他，是段淇念？”
    段淇洛的手抖了一下。卻一時間沒有說話，一切，他都覺得太詭異了“你是在告訴我，我信了近九年的真相是假的？”
    瑾瑜聽他的口吻，又像是要爭論的樣子，而自己現在實在沒力氣和他爭論是真是假。他現在還是段淇洛而已。這段路走了很久，從三十四樓到樓底下，而樓底下就是Abel，Abel一如往常的來接他。
    而他看見的卻是此般虛弱的瑾瑜。瑾瑜臉上仍然有薄薄的細汗，蒼白的近乎慘白，嘴上幹裂得不成樣子，就這樣被段淇洛攙扶著出來“Windy？”
    “沒事，我隻是有點不舒服……”瑾瑜擺了擺手，笑著說道。
    Abel終究沒有追究什麼，在段淇洛和瑾瑜麵前，他總會覺得自己才是個外人。插足他們的外人，死都放不下的外人。
    Windy，你不幸福，我是知道的。我不幸福，你不知道。所以你可以痛得理所當然，而我，連痛都不安生。
    段淇洛看著亞伯帶著瑾瑜離開，想笑，卻笑不出來，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但是，如此真實痛是從哪裏來的？就像是瑾瑜說的話真的是理所當然一樣。
    車上，瑾瑜很疲倦卻不能安生的休息，疼痛雖然沒有不依不饒，卻仍然纏繞著淡淡的鈍痛不肯罷休。
    “很不舒服嗎？寶貝？”
    好久都沒有聽見Abel這樣稱呼自己，瑾瑜淡淡的笑了。
    Abel輕輕的問道“先吃點藥？”Abel把車停在路邊，眼神是那般的溫柔。
    很難想象，這個人以前是個警察，雖然沒有直接和狂瀾，和黑道作對。但是瑾瑜知道這個人是不簡單的，他是個高級督察，雖然不負債狂瀾的案子，他才是個鐵骨錚錚的男兒。此般溫柔的眼神，相信沒幾個人見過。
    瑾瑜笑著說“不用的，習慣了，沒事的”的確是習慣了，這樣淡淡的痛瑾瑜已經習慣了。不習慣不行，如果你不習慣痛，那麼就會抱怨。心裏難受比身體難受要更加令人恐懼。可是這句話拉扯著Abel的心，生疼。
    “我覺得段淇念快回來了”瑾瑜試圖轉移自己和Abel的注意力“他好幾次都表現得像念，和我們的記憶重合，他快記起來了”即使記不起來，估計感情也會被喚醒，他不了解現在的段淇洛卻十分了解以前的段淇念。
    “是嗎？”Abel笑著說。
    很久以後，瑾瑜回想起Abel的時候，才想到，從美國到了中國會他真的很少開懷的笑了。
    段淇慧當然不知道大哥為什麼會突然相信瑾瑜，沒有理由的相信“大哥，證據就在那裏，你卻不信的瑾瑜做的？”
    “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了，原因你比我清楚”倒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是相信瑾瑜，而是因為他是段淇洛，沒了黑道的狂瀾他依然是黑道的段淇洛。這點事情都查不出來的話，還能做什麼？索性，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