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會囚禁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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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裏看了這麼久,不就是見我可憐嗎?”說著就蹭到段淇念跟前“我很憐吧?你同情我?光想想是沒用的喲,你可以給些吃的給我”
小乞丐好心又認真得提醒著段淇念,就像生怕段淇念忘記了下車的本意。
見段淇念仍然沒有動作,小乞丐又提醒了一句“給我些吃的吧,你會好受一些。你看,一個乖小孩給了一個小乞丐一些吃的,你的老師,你的同學,他們會……”小乞丐賣力的想要說動段淇念,轉過臉,忽然看見段淇念放大的臉龐。小乞丐毫無預料的住了口。
“我叫段淇念,你可以叫我念”輕輕的聲音,所有的一切在這一刻定格,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瑾瑜甚至能清楚的記得當時慌亂的感覺,他說他叫段淇念,而自己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做乞丐就不會讓自己有羞恥心,那樣自己會很難受。但是,那次,小乞丐低下了頭,對於這個人,他想要和他做朋友,但是自己是連個名字都沒有的小乞丐……
“我叫段淇念,你可以叫我念”“我叫段淇念,你可以叫我念”……他的聲音來來回回的在縈繞在耳畔,瑾瑜感覺頭裏的陣痛似乎在好轉。他伸手,仿佛段淇念的臉就在跟前,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念……”
在把過去的記憶在頭腦裏放映了千百遍之後,瑾瑜依然想要見到段淇念,想的緊。他覺得自己快瘋了,他不想再待在這個房子裏,所有的孤獨寂寞,當然還有回憶,還有夏天的雷聲,都自己一個人承受。塗鋼送來的吃的也不合自己的口味,他現在一吃那些食物就會吐,吐得一塌糊塗。
再次,塗鋼再次過來的時候,依然是麵無表情的放下手上的食物就開始要走。要不是瑾瑜一直守在那扇小門旁邊他根本就拉不住塗鋼。他的動作極其遲緩。“塗……”他的聲音憋在喉嚨裏出不來,他忘了自己上次說話是什麼時候。
塗鋼就這樣看著他艱難的讓自己發出聲音“塗……鋼……念呢?我……要見他”他再次調節了一下自己的狀態“他呢?我要……見他……他這樣……不殺我,也……不理我,是什麼意思?他……”他想要問得更多的,比如,他打算什麼時候殺了自己、鷹餘下的勢力鏟除了嗎、公司怎麼樣了?還有……他還好嗎?
但是,這些他都沒問出口,瑾瑜現在講話都不利索,塗鋼又急著要走的。塗鋼似乎也明白他的意思“他很好……”他很好,瑾瑜就像得到答案一樣,鬆開了手。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嗎?三個月的約定不就是為這句話嗎?他很好。
塗鋼要走。瑾瑜直起身子要留住塗鋼,甚至要動手。可是他忘了,在這裏,他已經極其的不健康,從床邊移到這裏他都花了很大的力氣。剛剛直起身子要留住塗鋼,這一小小的動作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塗鋼一揚手就把他震飛得很遠。他才知道自己已經不是以前的瑾瑜了,那個健康活潑的瑾瑜,那個殺手瑾瑜,那個段淇念身邊的智囊瑾瑜。
塗鋼也沒想到自己慣性的揚手而已,瑾瑜竟就成了這樣。這個人及其虛弱,就像馬上會沒了命。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有些慌亂,在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瑾瑜麵前。
瑾瑜沒有看他,隻是捂著嘴嘔了幾口血“我……在這裏……待……了有多久?”
“一年……他會囚禁你到老”
知道塗鋼走出那扇小門許久,瑾瑜都沒有動,隻是躺在地上。一年,原來,已經一年了,自己回憶著回憶著就已經一年了,原來已經有一年沒有見過念了。一年,原來,這麼久了呀?
他很好,他的確很好,瑾瑜已經達到目的了,該高興的,不是嗎?段淇念很好,段淇念沒有自殺,段淇念忘了悲傷,段淇念開始重新認真,無論黑道還是商界,重新洗牌。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瑾瑜都認為他可能都已經忘了自己了,忘了還有瑾瑜這個人。真真的是悲哀,無論是愛還是恨,喜歡還是憎惡,至少可以讓他記住還有這麼一個人。可是現在,他真的是忘了,不帶任何感情的忘了。
等到瑾瑜覺得自己身上開始有些力氣的時候,他再次移到那扇小門邊,拚命的錘擊著。至少他自己認為是這樣的,實際上,他敲擊的聲音是那樣弱,如果不仔細聽,都會聽不見。
瑾瑜想告訴他,告訴他一切“我……錯……了,念”我錯了念,我還記得你的
念,什麼三個月,不過是騙三個月,騙三個月讓自己看著你,看著你健康起來。什麼三個月讓你恢複記憶,讓你愛上自己,明明自己也是知道機會渺茫的。一年都過去了,三個月還能改變什麼?不過是水晶冰棺隻能將歐陽羽的屍體保存三個月而已。
可是能說什麼呢?隻是想讓段淇念在三個月的時間裏淡化憂傷而已。當初段淇念以為歐陽羽死了就要自殺,瑾瑜不過是想借三個月的時間緩一緩,至少段淇念再次聽到歐陽羽死的時候不會自殺。即使三個月後,一切的背叛和欺騙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死亡,他也從來沒有怯懦過。
他敲打著門,不是這樣的念……念。歐陽羽不是瑾瑜殺的,他是多麼想要告訴他,他用了一切手段,不過是為了一個人而已,不過都是為了念。瑾瑜知道,這一生,除了念,不會有人讓自己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把自己搞的這樣的狼狽,這樣的委屈。那個驕傲的小乞丐,那個表麵上不在乎,卻驕傲自尊的小乞丐,快被段淇念磨得沒有了。
這一生,遇見你,是好,是壞,都是劫數,華麗的,血淋淋的劫數。
瑾瑜在門口躺了很久,或許有兩天的樣子,他不知道。才直起身來,或許自己真的會在這裏待上一生的,不,一生有多久呢?待到死。他瑾瑜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因為段淇念會心疼,沒有失憶的段淇念會心疼,如果你真的是段淇洛,那該多好?